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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黄河的事情不好办

世宗孝武皇帝元封二年(公元前109年)

冬,十月,上行幸雍,祠五畤;还,祝祠泰一,以拜德星。

春,正月,公孙卿言:“见神人东莱山,若云欲见天子。”天子于是幸缑氏城,拜卿为中大夫,遂至东莱,宿留之,数日,无所见,见大人迹云。复遣方士求神怪,采芝药,以千数。时岁旱,天子既出无名,乃祷万里沙。夏,四月,还,过祠泰山。

初,河决瓠(hù)子,后二十余岁不复塞,梁、楚之地尤被其害。是岁,上使汲仁、郭昌二卿发卒数万人塞瓠子河决。天子自泰山还,自临决河,沈白马、玉璧于河,令群臣、从官自将军以下皆负薪,卒填决河。筑宫其上,名曰宣防宫。导河北行二渠,复禹旧迹,而梁、楚之地复宁,无水灾。

汉武帝是个热爱旅游的皇帝,当然他的目的是想找个神仙,随便什么神仙都行,和他交个朋友,请他做个中介,让自己也参加到光荣的神仙队伍中来。罗马帝国的皇帝们不知道找没找神仙。公元4世纪,罗马帝国皇帝君士坦丁找到了上帝,皈依了基督教。我们的皇上虽然找神仙找不着,但是经常旅游,对身体还是有好处的,汉武帝活得比较长,和他热爱旅游可能有很大关系。

哪位如果有时间,可以把他“行幸”过的地方,串联起来,设计成一个“汉武大帝巡幸线路”,或许是个不错的旅游产品。

这一年,皇上兴致勃勃地到东莱找神仙哥哥,没找着,又爬了一次泰山,并写了一首小诗:“泰山高兮顶住天,太阳出兮真TMD圆。人生太短兮真没劲,老天开恩兮俺想做神仙。”

皇上旅游,俗称超级蝗虫团,经常有地方官因为头疼怎么接待而干脆上吊,但是,这并不影响皇上的兴致。这一年,刘皇上旅游,顺带着办了一件正事,就是堵住溃决了二十多年的瓠子决口。

汉武帝元光三年(前132年)五月,黄河在瓠子决口。据《史记·河渠书》记载:“河决于瓠子,东南注钜野,通于淮、泗。”《汉书·武帝纪》载:“河水决濮阳,泛郡十六。”瓠子河在今河南濮阳西南,《水经注·瓠子河》云:“瓠子河出东郡濮阳县北河。”

此次黄河决口,危害巨大,河水向东经山东鄄城、郓城南,冲出一条新河,流入巨野泽,然后夺泗水入淮;后来又折北经梁山西、阳谷东南,至阿城镇东,再折东北经茌平南,东流注入济水。河水泛滥淮泗流域,十六郡被淹没。这是有汉以来最大的一次黄河决口,造成了当时梁、楚之地连年被灾、民不聊生的悲惨局面。

汉武帝刘彻亲临决口,向滔滔黄河沉入一匹白马和一块玉璧,汉家皇帝时代,做白马比较倒霉,刘邦刑白马盟誓,刘彻沉白马修河,到后来,大家都节约了,遇到这类事情,杀只鸡就办了。

皇帝亲临,那绝对是国家重点工程,终于把决口修好了。

完工以后,刘彻哥哥又写诗了(这次没有让锐圆代笔):

瓠子歌(二首)

其一

瓠子决兮将奈何?浩浩旰旰兮闾殚为河!

殚为河兮地不得宁,功无已时兮吾山平。

吾山平兮巨野溢,鱼沸郁兮柏冬日。

延道弛兮离常流,蛟龙骋兮方远游。

归旧川兮神哉沛,不封禅兮安知外?

为我谓河伯兮何不仁,泛滥不止兮愁吾人。

啮桑浮兮淮泗满,久不反兮水维缓。

其二

河汤汤兮激潺湲,北渡污兮浚流难。

搴长茭兮沉美玉,河伯许兮薪不属。

薪不属兮卫人罪,烧萧条兮噫乎何以御水?

颓林竹兮楗石菑,宣房塞兮万福来!

两首古风,第一首写灾情严重,第二首写治河成就,写得不错,鼓掌喝彩一下。

黄河当时的径流量应该比现在大,而当时的工程技术条件又很差,黄河决口以后,一般来说,只能放任自流,中国历史上黄河曾改道N次,入海口从北到南,再从南到北,汉武帝元光三年是有史记载的第二次大改道。据史料记载,这次虽然堵住了决口,但后来又被冲开,几十年后,黄河才重归旧道。

当时堵河,需要大量的薪柴,以至于把皇家园林里的竹子都砍伐光了,皇上诗里写的“颓林竹兮楗石菑”就是这个意思。诗里还透露了汉武帝的一点心结,他写道“不封禅兮安知外”,为自己公款旅游作辩解,意思是:“老子要不是经常公款旅游,怎么知道这里有这么大的决口。”所以,皇上经常旅游是利国利民的!

这也反过来说明,皇帝同志很清楚社会舆论对自己所作所为的评价,所以在这里趁机给自己申辩几句。

京剧《群英会》里,蒋干同学有一句台词很经典:“曹营的事,难办得很嘞。”在中国,黄河的事,更是难办得很。直到今天,黄河的治理还是相关政府部门的头等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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