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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风生水起(1)

天灰灰的,貌似在酿雨。空气温润潮湿,弥漫着泥土的味道。顷刻间噼里啪啦打下来,雨点很大,却很稀薄,并不像是一场正儿八经的雨。

果然,像是雨婆婆突然发现下错了雨,赶紧刮起一阵风,把雨收回。再刮一阵风,风里夹着沙尘,一副席卷一切的样子,把刚才错下的雨滴全部用灰尘遮住,弥盖了自己的过失。

慌乱的雨滴惹了招摇的枝叶,枝叶像是初闻花香的蝴蝶,正慢慢舒展着,蹁跹得不知所措的时候,雨却不知在什么时候没有了踪影,只剩下枝叶一愣一愣的,傻在那里。就像叶下的花,被雨轻吻,虽初露娇艳,却毕竟没有来得及成为一场爱情的开始。

雨婆婆的错误,让这个城市所有的车主买了单。每辆车都成了灰黄相间的斑点狗,洗车的业务量突然大增,创了历史新高,洗车的质量却突然滑跌,招来有史以来因为洗不好车挨得最多的骂。林清寒去了几个地方,都排在长长的队伍后面,干脆不洗了。

第二天,林清寒特意早早出门洗车,排在第三位,刚停下,就有第四位紧随其后,她把钥匙交给洗车的工作人员,去服务厅挑选夏凉座套。

“服务员,座套就这么几款吗?”

林清寒刚要开口,却有人问了她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像是熟悉的声音,她一扭头,呵呵,两人都很意外,并同时伸手致意:“林局长好!”

“徐总好!”

寒暄中知道都在洗车,也都在挑选座套。最后两人选了同款座套,在等工作人员换下旧车套的过程中,他们并没有说几句话,徐总一直在接听电话,她又去选了香水。最后,徐总执意买单,林清寒坚决谢绝。徐总那天听说了林清寒的大概情况,知道人家是个独居的女人,人又非常严谨,就不再坚持。

徐总穿衣服,简单而又有型,很注重质感。整个人一副清爽随意的样子,给人妥帖舒服的感觉。林清寒欣赏这个年轻有为的人。

而林清寒,则还是李宁牌运动服,白色短袖黑色长裤,一个干净利落的女人。徐怀风对这个漂亮的内敛的女人也不无兴趣。

两辆车的座套终于装好,他们互道再见,林清寒是东道主,又是服务企业的联系责任人,就真诚地说:“在这里有什么事,只管说。”

徐怀风说:“会的会的,谢谢。”

回到办公室,想起党校布置的一篇论文的任务,本想交给办公室主任去写,但见他忙得团团转,别人又都不行。想着自己平时风花雪月的片段写得不少,这论文还真没怎么写过,就打算试试,全当玩了把文字小游戏。于是就把一些事务推开,把自己关到办公室,试着写起来。

毕业后,哪里写过这东西呀!看着给出的那些硬邦邦的题目,林清寒了无感觉,最终选了一个稍稍人性化一点的,又把题目变通一下,发挥起来。

一上午,林清寒敲着键盘,洋洋洒洒,删删添添,下班时,虽然草稿已经出来了,但是她不太满意,感觉太乱,又没有重点。中午吃过饭,没有休息,就回到办公室,开始修改文章,她觉得,修改一下,应该还有救。

又一下午,终于脱稿,伸懒腰,交作业。

不久,居然还获得了优秀作品奖,林清寒怀疑,大概这优秀奖就是面子奖,凡是交作业的人都有份吧。

又不久,有任务的单位都收到了《××省中青年领导干部论坛》一书。翻开目录,她拟的题目赫然在目——《女干部在领导岗位上应注意的几个问题》。翻开来,看着自己浅薄的论点变成铅字,虽然知道在这样的书里,专业水平要求不高,但还是开心了一下。

饭后,林清寒慢慢悠悠散步,一会儿仰望天空,一会儿默数自己的脚步。注意到一辆车轻轻地停在她的右前侧,是那辆熟悉的棕红色的宝马车。

林清寒一脸意外:“你好,徐总,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

徐怀风说:“我路过,看背影熟悉,果然是林局长。出来散步吗?”

“呵呵,饭后出来走走,习惯了。”寒暄两句话,互道再见。

林清寒又感冒了,她觉得自己的体质真的很差。而且一染上感冒病毒,就会咳嗽、发烧,不输几天液很难缓解症状。白天要坚持上班,晚上到医院输液,数着一滴一滴的液体感叹为谁忙碌为谁愁。

终于熬尽最后一滴,张姐扶她起来上洗手间,然后两人打车回家。在路上,林清寒自然地把头靠在张姐的肩膀上。虽然,在生活上,林清寒很依赖张姐,但是,感情却一直无从寄托,张姐甚至都不是一个合适的说话的对象。此刻,林清寒无助地靠着张姐的肩膀,让她受宠若惊又很慌乱,殷勤地换了个能使林清寒更舒服点的姿势。她的殷勤把林清寒唤回现实,知道自己靠错了肩膀,就客气地说:“谢谢你张姐。”

林清寒倒在床上,好像只有呼吸的力气。孤独、寂寞、无助铺天盖地袭来,两行清泪滑下,流进耳朵,也有的流到肩膀,翻身碰到湿湿的枕头,冰凉冰凉的,恍惚中,她梦呓一样说:“大程,该回家了……”

手机突然响起来,打破了死一样的空寂。她并没有存徐怀风的手机号,但是电话那头没来由的爽朗的笑声告诉她对方是谁了。

“哈哈哈,你好,怎么没去散步?”

林清寒这才知道还有用笑声做开场白的。

林清寒强打精神仍掩饰不了虚弱而忧郁的声音:“哦,我这些天不舒服,没出去。”

徐怀风也从她的声音中感觉出她的病态,为刚才笑着打招呼的唐突难堪起来,说:“真不好意思,打扰你了,因为知道你每天要出去散步,我刚好又路过几次,没见到你,想问候一下。”

林清寒说:“谢谢你,也就是感冒,输几天液就好了。”

大程能从她的眼神和声音里判断她病情好转的程度。一次她要喝水,大程把水拿到身边,她却懒得起身,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他就喝一口,送进她嘴里一口,送了半杯水后,两人的嘴唇就没再分开,深深地纠缠在一起,从口舌的纠缠到肢体的纠缠,直到林清寒娇喘吁吁地喊累,才提醒大程她是个病人,可难为了已经是剑拔弩张的大程,他低低地央求说:“宝贝,我轻轻的,好吗?轻轻的。”

林清寒也已经把情绪培养得满满的,眼神迷离带着渴望。大程动作轻柔却咄咄逼人,一副欲吞山河的神态。结束这场打得不算特别痛快的战斗后,大程柔柔地说:“谢谢你宝贝,对不起宝贝。”

林清寒说:“是该我谢谢你,该我说对不起你。”

曾经,林清寒很满足自己的爱情和婚姻,大程无论在物质上还是精神上,都让她心满意足,是她心中的英雄。浪漫的她为能找到自己心中的英雄感谢天感谢地,他不仅外形好,能力强,心地善良又对爱情专一,更有宁可醉酒鞭宝马、不因情多累美人的侠骨柔肠。男人的温柔更具有魔力,会让女人在他的温柔里一会儿如水,一会儿似火,一会儿如花,一会儿似玉。林清寒泡在他的温柔里,呢喃着要求抱紧一点,其实大程本就紧紧地拥着她,正欲睡去,知道她的意思,除了两只胳膊,还要两条腿,还要紧贴着脸,恨不得把她吞进肚子里才满意。然后会是又一场缠缠绵绵的吻。

她总是贪婪地需要他的吻。

多久了,她这种渴望在梦里产生,在醒来时幻灭,在失眠时产生,又不得不掐灭在催眠的过程中。

今夜,她又想他了,清寒翻开日记本:

我想你了

总想

把那切切思念变成雨滴

敲打你的车窗让你想想我

总想

把那瓣瓣心香揉成花粉

撒在风里让你感受我

总想

把如水柔情化作种子

植于路旁让你怜惜我

总想

总不能够于是

我变成了爱的雕像

来守望

风雨中无处不在的你

林清寒后来的日记主要是倾诉心情,排遣郁闷,总写得完完整整,她的性格不允许写没有形状的东西,更何况写的都是心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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