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转星移,远方的天已开始泛起鱼肚的白。
王略睁开眼睛,扭头看了看她,然后看着蒙蒙的远方出神。
过了不久,她也停下了打坐。
于是,两人来到了边缘地带。
一人握着丝带的一端。
很有默契的,同时吸气,运气,跃起。
两人都很紧张,毕竟谁也没有从这么高的地方直接跳下去过。
但是丝带的另一端好像会传来一丝丝的安定,以稳下心神。
下降的非常的快,越来越快。
直至到自由下坠的最高速度。
此时,不知为何两人反而生出了一种豪然的意念。看着下方的事物,是如此的清晰美好,
一个看山,一个看水。
急速的下降,大约到了五百米左右,王韫霏便把一部分气注入丝带中,先稍作阻力,也适应着这种程度的感觉。
王略要做的相对简单许多,只是保持自身的气息流转平稳,把自己变成丝带的一部分,不添乱即可。
到了三百米的时候,其实已经非常的近了。直到这时,两人才感到了真正意义上的紧张。
相对较多的气流入丝带中,两人的速度明显降低了许多。
到了更近的时候,她便立即注入大量的气,以至于整个丝带都好似闪着流光。
当王略感受到了丝带中的磅礴气息时,不仅暗自吃惊。
这种程度的气,还真是可怕,比自己多了数十倍。
正想着,眨眼间便快到了地面,两人身形骤降。
王略率先松开丝带,在地上打了两圈滚把力量卸掉。
随后扭头去看她。
王韫霏则是迎着漫天的晨光轻轻从旁边飘过,一抹有金的白色顺风而去,衣袂飘然,淡香袭人。
待旋踵而至,回首轻瞻,看着有些发愣的他,不禁忍俊不禁。
虽然嘴唇微动,想了想,却还是忍住没有说出“呆子”两字。毕竟……那太娇嗔了。
而这时王略已经回过神来,拍拍身上的土,想说点什么以稀释尴尬。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心里早已经快埋怨死师父了,不过转念想了想,自己现在其实也不能再吸多少气了。
终究还是王韫霏先开的口,道“如今这个地方恐怕不是外界了,从来就没听过还有这种事情。”
说着,抬头看了看天上不知其几千里的巨型土块。
又接着道“如此清净福地,如此浓郁的气息,而没有看到什么楼屋,亦没有什么踪迹,恐怕我们在泊蓝境中还没有被发现的地方。”
说完两人都没话说了。
当时一心在想如何逃出去,所有的话题都是围绕这个展开的。
如今真逃出来了,反而不知道要干什么了。
“如今天刚刚亮,我们可以先临时搭建一个休息的地方。”
微微点了点头,王韫霏轻声说道“那就先找一处好地方吧。”
两人降落的地方就是先前就注意到的一处非常平坦的小土坡,没有什么障碍物,下落方便,突发事情少。
于是两人向远方的河流附近走去。
在天空中看到的河流,附近生机更加的盎然。取水也便,附近也一定会有鲜美的果实。这些果实肯定不是村民们挑剩下的……王略有些矫情的想着。
当两人达成共识后,一个在树枝上向前飞跃着,一个在林中疾奔着。
不是很长时间就到达了河流的附近。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王略的头非常大,他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而压力居然是从韫霏姑娘姑娘身上传来的。
他觉得只要差不多,就可以了。找一处林木不算特别多地势较好的位置即可。
而她却觉得要么是这里的地太斜,要么是这边的树不好看,要么是离河太近,甚至是某处的味道不够新鲜。
这到底是在挑一处“临时”的据点吗。王略感觉很窝心。
终于,在王略心力交瘁的时候,王韫霏才勉强选定地点。
而当两人分工时,砍伐木头这种苦力活竟然分配给了王韫霏。
因为还有一个打坑的活。
虽然是诺苦剑,但配上气息后削起树来到十分欢快。
用料当然就要用最好的,王韫霏是一个很骄傲的人,骄傲所以宁缺毋滥,追求卓越。
不知长了多长时间的古树纷纷吱呀着,呻吟着倒在了地上。
死后,还要被“分尸”。
另一边,王略已经铲断了第二根临时做的铲子了。
削太硬的石头怕把师父的剑崩断了,毕竟那剑实在有够细的,最不能说的就是那个锋利程度。真的不比停灵镇卖猪肉的宰猪刀锋利多少。
于是又费劲凿了一个简易的石铲,继续埋头苦干。
看着地上被韫霏姑娘划下的格局,王略估摸着就快要完成了。
韫霏姑娘还真是博学多识,对土木竟也偶有涉猎。
当挖好最后一铲时,听到树林中哗啦啦的声音越来越近。他抬头看着那里。
韫霏姑娘就用一只芊芊细手拉着一根金灿灿的细绳子,捆着半人高的树桩,闲情信步般的走来。
王略叹了口气,能用气,是多么的便捷,潇洒。
王韫霏来来回回几次,就把树桩运好了。而王略负责打桩。
坐在树枝上,看似在悠闲地看远处那棵大树上翩翩起舞的彩蝶,但在不经意间总是会瞄到在烈日下挥汗成雨的王略。那种刚劲有力的健壮身躯,自己只偶尔见过寻常的士兵是如此模样的。寻常练气修仙之人哪个不是风度翩翩。所以少见多怪,她判断这是原因所在。
而王略只感觉这些树木还真是有分量,比寻常的树木要沉上许多。
时间的流逝是悄无声息的。
一直从晨光初起到夕阳余晖,才堪堪把这个小木屋盖好。
但是当两人走进屋子中时。才发现还缺很多东西。
王略只是觉得缺少一张床,嗯,两张。
一个桌子,一两个柜子和板凳,一个窗帘,几个碗和罐子之类的。
而王韫霏则感到如果没有一两个月的积累,恐怕不足以让这个屋子充实起来。
两人坐在屋外,王略拿着两条刚刚抓的鱼,在钻木燃起来的篝火上烧烤。
王略在想,没有盐巴,这原味的鱼会有多么的难吃。恐怕自己要吃一口鱼吃一口果子了。
而王韫霏则在想,屋子还缺少一个台阶,几个栅栏。这样以后即可以坐在栅栏上,也有意境。
王韫霏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正在把自己代入进一个奇怪的角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