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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传喜讯女嬇生六子闻突变病妇失双亲

话说那陆终之妻——女嬇氏因命太苦,自丈夫过早去世之后,生下这六个孩子,又赖下了一身病。不料三年之后,其亲生父母家人又遭到灭门之祸。她自悲痛不已。这天在女嬇氏的寝室内,阳光从窗外透进几丝亮光。她躺在床上,脸无血色,略显苍白,两个仆人正端药让她服,她推开药碗说:“不吃,已没用了!”说着又是一阵咳嗽,忽又“哇”的一声吐了,竟吐出了一摊鲜血,一仆人赶紧出去叫人说:“少夫人又吐血了!”吴回夫人、七妹等赶紧进屋来。吴夫人说:“孩子,你怎么了?”女嬇氏说:“娘,我怕不行了。我的孩子们全托与父亲母亲了!”

吴回夫人说:“孩子,你说这些话干啥,你的病会好的。”六妹这时和六个孩子也赶到病房,孩子们哭着喊:“母亲!”而此时女嬇氏正想挣扎着爬起来,只见她两手一伸,就去世了。吴回夫人用手摸一下她的鼻子,说:“完了,她已经走了!”小三一个劲地推母亲,说:“母亲,母亲,你怎么啦?”可是,他的母亲已经没有知觉了。吴回夫人说:“你母亲累了,孙子们,听话!你母亲要睡觉,快出去吧!”孙子们都出去了。在场的人都不禁流下了眼泪,仆人收拾着为逝者穿衣。这正是:凄苦人生果然难,夫君早亡只身单。空有帝王御医术,却无延寿保命丸。

吴府门外,笼罩着一种悲凉的气氛。吴回的子女们、媳妇、外孙,包括陆纬、陆平、罗俚、秦云等都来了,还有吴回的亲友乡邻等,都为女嬇氏女送行。送葬前,先由巫师经过一番吟诵,然后有几个人抬着她的尸体,人们目送着把她送上山去安葬。这时,巫师的吆喝声,孩子们的哭喊声,以及人们抬杠的吼叫声,连成一片。吴回夫妇一屁股坐在厅堂的椅子上,眼睛不由自主地流泪,说道:“家门不幸啊,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到四年间竟送走了两个孩子!”

次日早饭后,吴回夫妇坐在厅堂里。吴回说:“七妹,叫全家人都过来一下,我有事情给大家说!”陆纬、秦云、罗俚、陆平等都来里厅堂坐下。吴回说:“二媳妇的丧事已经办完了。陆终他两口子都走了,留下了可怜的六个孩子。我有三个儿子、四个女儿,陆终走了还有六个子女,除了七妹未成家,你们都成家立业了。陆纬有一个孩子,秦云有两孩子,罗俚有一个孩子,陆平有一个孩子。陆终这六个孩子我打算由你们抚养,不知你们的意见如何?”陆纬说:“兄弟的孩子,我们怎能不管?我只有一个孩子,都十来岁了。小大、小二就跟我们过吧,我一定把他们抚养成人。”吴回说:“要得,还有秦云、罗俚、陆平呢?你们就一家养一个吧?”

秦云说:“好吧,父亲,小三彭铿就到我们家过吧,你放心!”罗俚说:“父亲,小四就由我们来抚养吧。”陆平说:“那小五就由我们负担吧!”吴回说:“什么负担?我要分给你们家产,难道我还亏了你们不成?”陆平说:“父亲,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把小五交给我们来抚养。”吴回说:“这还差不多!剩下小六,就归我抚养吧!”六妹说:“父亲,小六就交给我们吧,你们都这么大年纪了!”七妹说:“给我也可以,我有这个能力,二哥的孩子,当小妹的也应该出些力呀!”

吴回夫人说:“其他都可以定下来,小六暂由我们两个老人带两年,然后再交给六妹去抚养,一下孙子们都走了,我们还不太习惯。”吴回说:“那就这样吧,我把家产都分给你们,你们日子还长,我们两个老的也吃不了多少……”

陆纬说:“父亲,母亲,我看家产现在就暂不要分了,你们还健在呢,以后再说吧!”大家都说:“就这么办。”吴回说:“那你们都要好好对待陆终的孩子啊,如果哪个孩子没养好,我绝不会饶你们。你们听清楚没有?”儿女们都说:“放心吧,我们都当自己的亲儿子把孩子养好养大的!”

说不尽的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又过去了五年。帝都郊外的秦家茅屋院坝,在火辣辣的阳光下,秦云的徒弟何辰正在院坝中晒药材。何辰的年龄也不大,是个孤儿,其父母早已双亡了。那何辰生得如何?只见:

齿白唇红双眼俊,秀眉入鬓常清,细腰宽膀挺精神。祖传练武功,与师学医艺。百步穿杨神臂健,弓开秋月分明,雕翎箭发迸寒星。人称好徒弟,将种是何辰。

妞儿、丙儿、彭铿三个孩子也来帮忙,妞儿已经是个十来岁的大姑娘了,丙儿、彭铿也成了小伙子了。彭铿问:“姐,这是什么药啊?”妞儿说:“这我不知道。”他又问:“辰哥,这是什么药?”何辰说:“这是人参。这个小三,真是逗人爱。什么都要问。”彭铿又问:“人参是什么药嘛?”何辰说:“人参是好药,是补药,人吃了补身子,还能长寿。”彭铿又问:“什么叫长寿?”何辰说:“长寿就是要活很多年,比一般人活得长一些!”

彭铿说:“那我也要长寿!”丙儿说:“我也想长寿。”何辰说:“长寿好,但不是哪个人都能长寿,要长寿必须学会养生。”秦云妻从里屋出来,说:“何辰,你怎么跟孩子们谈起长寿、养生的话题。”何辰说:“那是小三问起的。”秦云妻说:“长寿啊!这都是命,从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铿儿的父母死得早,这么小就没有爹娘,要是长寿那就好啊!”彭铿说:“大姑,铿儿就是想长寿嘛!”秦云妻说:“铿儿,你想长寿好,有志气!”丙儿说:“娘,我也要长寿!”秦云妻说:“好好,你们都长寿。”彭铿又问:“辰哥,我们要怎样才能长寿?”何辰说:“要长寿,首先得学医;懂得了医理,才善于养生。”彭铿说:“那我也要学医,也要养生。”何辰说:“那当然好啊。”此后彭铿便常跟着何辰跑上跑下。

不觉时光迅速,又是一个春天的来临,秦府院外,春光明媚,山上的雪渐融化,树枝透出绿色的嫩芽,鸟儿在空中飞来飞去。只见:

日照鹅黄着柳,风来鸭绿生波。桃腮乱簇红英,杏脸微开绛蕊。山前花,山后树,俱发萌芽;院边梨,溪中芦,都回生意。雨后初晴,可是丽人天气;春光明媚,正当三月韶华。

忽然间,院坝外的大路上响起了“嗒嗒……”的马蹄声。妞儿说:“母亲,父亲回来了!”不一会儿,两个人骑着马在院坝中停了下来,秦云跳下马,说:“孩子们,你们看谁来了?”丙儿喊:“外公,外公,你来了!”彭铿也高兴地跳起来,喊道:“爷爷,爷爷,好久不见你来了!”吴回下马,说:“想我了吧,你看我不是来了吗?”彭铿赶紧过去,牵住爷爷的手,丙儿也去拉住他爹的手,一起向屋走去。何辰等站起来说:“老人家好!”“好,都好!”秦云妻说:“父亲,你来了。你老到屋里去坐。”

吴回走进屋内,经过药房,来到堂屋。吴回看见屋子整洁,又很敞亮,说:“好久没来看你们了,房子又修宽了嘛!”秦云说:“去年,我把房子修了一下,宽些住起来舒服些。”

吴回说:“房子宽一些好呀!”吴回坐下,拍拍彭铿的肩膀说:“你又长高了,是一个大小伙子了。铿儿,你听话吗?在这里好玩吗?”彭铿说:“好玩,我与丙儿哥哥耍得好呢。”秦云说:“铿儿还是挺听话的。这两年他从何辰那里,认得好多字了。”

秦云妻说:“铿儿很乖,他还帮着家里做些事。刚才,他还跟何辰他们一起晒药呢。常说他想长寿,要学医,要养生之类的话!”吴回听了,心里不由得一酸,说:“铿儿想长寿,准是想起他爹娘的事了。孩子是话中有话呀!”秦云说:“那好,就让他先学医吧。铿儿,你想学医吗?”彭铿说:“姑爹,我想学医!”丙儿说:“父亲,我也要学医!”吴回说:“你们都想学医,那就要拜师啊!”

彭铿很懂事,他一下跪在姑爹秦云面前说:“师傅,受徒儿一拜!”秦云赶紧把他扶起来,说:“好,我就收侄儿为徒弟了。”并大声喊道:“何辰、李斌,你们两个进来一下!”二人进来,何辰说:“师傅,来了。”秦云说:“铿儿已是我的徒弟了,你们做师兄的,以后要多带带小师弟。”丙儿说:“爹,我也要学医。”秦云说:“那你就和弟弟先由师兄何辰、李斌带着。”何辰、李斌说:“恭喜师傅又收了两个徒弟。”

吴回说:“铿儿,以后就跟姑爹师傅好好学医,你要养生,先得懂医。你既要学,就要努力,不要辱没祖先啊!”彭铿说:“要得!爷爷,我们的祖先是什么人啊?”

吴回说:“我们都是黄帝的后裔。黄帝原是中原部落的首领,他起兵打败了炎帝后裔部落,统一了中原。他当了天子后,起用了河南南乐人仓颉,仓颉后来造字,开启了中原文字的发展史。我们现在学的文字,都是黄帝时发明的。黄帝生昌意,昌意生颛顼, 颛顼二十岁登帝位, 在位78年。颛顼帝是我的爷爷,他可是一位有文治武功的帝王,在位期间创制九州,使中原开始有了版图界线;他还改革了甲历,定一年四季二十四节气,是我们中原的历宗。这些祖先所开创的伟业,我们后人一定不能忘记。”

彭铿说:“孙儿记下了。我们的祖先真是了不起!”秦云说:“侄儿,你要记住你爷爷的话,为祖先争气。要多学些东西,认真读书,对采药、治病、养生,都要下一番功夫,今后才能有所作为。”

秦云有点自豪地说:“不是我自夸,我收的徒弟,大多有出息!他们学满三年,就出师自立了,有两个留在帝宫,给我当了助手。何辰、李斌这两个徒弟,都有非凡的工夫,但他们都不愿意离开我。”彭铿问:“这两位师兄有什么功夫?”秦云说:“他们都懂医,何辰会武功、气功,而李斌则有针功。”

彭铿又问:“武功、气功、针功是什么东西?”吴回说:“这都是他们学的本事,武功既能练身,也能防身;气功是养生的一种功夫;而针功则是医疗上的一种方法,比如头痛,针功不用药医,而是针某个穴位,病就治好了。”彭铿说:“好!这些功夫我都要学!”秦云说:“那好嘛,只要你肯学,他们晓得教你。”

且说彭铿向师兄何辰学练功,劲头可大。只见那天,天刚蒙蒙亮,树林里静悄悄的,林中的鸟儿尚在休息,池塘中波光粼粼,岸边杨柳依依。只见林中一对身影,一高一矮,正在聚精会神地练功,一时见两手前推,一时又飞腿踢起,一时像白鹤亮翅,一时如两燕纷飞……直至红日升起,何辰、彭铿才练完功,慢慢向家中走来。只听丙儿在屋外喊道:“师兄,师弟,你们练功这么早啊!”彭铿说:“不早了。清早练功,一身轻松嘛!”何辰说:“就是呀,练功须早,补药须好!天天练功,寿比青松!” 说犹未了,只见天空中飞来一群大雁。何辰迅即拿起弓箭,搭上箭,曳满弓,觑得亲切,望空中一箭射去。但见:

鹊画弓弯满月,雕翎箭迸飞星。挽手既强,离弦甚疾。雁排空如张皮鹄,人发矢似展胶竿。影落云中,声在草内。天上鸟行惊折断,武艺超群看瞬间。

然何辰就此一箭,一只大雁便从天上掉将下来。彭铿看得神了,便问道:“师兄,你的箭法为何如此准呀?你的这些功夫,是从哪里学来的呀?”何辰说:“我父亲就善武功,也善枪箭。四五岁时我就开始学这些了。开始时,我是天天去看父亲练功、射箭,后来我就向他学,日久天长我就学会了。之后,我看哪个师傅有功夫,我就去向他学。后来,我又听说秦云表叔有两下子,一是刀功,二是医功,于是我又向他学。这刀功、医功可不是容易学的。如腿断了,就要开刀接骨,那可是硬功夫啊!”

彭铿说:“师兄,你还是个能人嘛!以后可要多教教我呀!”何辰说:“能人说不上,人生一世,总要学点看家本事嘛。你要学,我都会教你!”丙儿说:“师兄,我也要练功。”何辰说:“要练,就要早点起来,睡懒觉是练不了功的。”丙儿说:“那我就从明儿开始。”

说话间,忽然听到妞儿一声喊:“你们回来吃饭喽!”“来了!”丙儿、何辰、彭铿刚进饭厅,就闻到那扑鼻的饭香。大家上桌,端起碗就吃。秦云说:“彭铿,你功夫练得怎样了?你们两个徒弟今天起得比我还早。”何辰说:“彭铿这半年多来,天天都在练,他悟性好,又用功,我看是个练功的料。”秦云说:“你们喜欢动,我们喜欢静。”妞儿说:“爹爹与李斌在屋内练功,是在地上盘腿、闭目,不准人打搅他们的。”彭铿说:“姑爹师傅,你练的功是以静为主,有出处吗?”

秦云说:“当然有,老祖宗黄帝当年问广成子:‘治身奈何可以长久?’意思是说一个人怎样养生才能长寿,或长生不死。广成子回答说:‘无视无听,抱神以静,形将自正。必清必静,无劳汝形,无摇汝精,乃可长生。’这就是说人在养生中由动入静则进入了另一种境界。黄帝按照广成子的办法,以静制动,得以长生。他在位百年而崩,享年131岁。”彭铿说:“这种养生方法,真是太神奇了!”

秦云说:“古人云:‘神太用则劳,静以养之。’静为养生之本。静则神藏,躁则消亡。过于躁动,神不内守,会耗伤气血,扰乱阴阳,损伤脏腑。心静则不躁,神安则不乱。神守而百病不生。当然动和静,是表现于人的肢体上的外在形式。实际上,一个人养生,有时以动为主,以静为辅;有时则以静为主,以动为辅。那就要以个人的兴趣、年龄、经历而定了。”李斌说:“养生的学问大着呢,但养生还是要从学医开始。”秦云说:“早晨、晚上练功,白天就要医病,要做到练功、医病两不误。听到没有?”彭铿说:“知道了。师傅你把练静功的要领,哪个时候给我讲一下嘛。”

秦云说:“你太有灵气了,晚上我回来后再告诉你。”至当日晚上,彭铿就早早去找师傅,要师傅传授他的练静功的知识,秦云则面授机宜,彭铿自学得认真不提。有诗为证: 蚁能知水马识途,异类可将危困扶。莫笑人小志气大,亲情难却无所图。欲知彭铿学习练功、医理的情况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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