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溟十四年间(公元674年)初春,独孤皇朝惠皇后冰缆遵从皇命从久居的冷宫搬回墨碎宫。沧溟十四年间二月廿三,独孤沧溟携带许妃晚镜与长公主吟儿在皇城关卡处接见神秘之城江都少城主——叶东旒。(翠微居小说)
皇城中武功绝顶的侍卫,早已威武地站在官道上两侧。而在官道上,也插满了独孤皇朝的锦旗,迎风飘飘。
被侍卫以戟拦住的百姓也兴冲冲地等着这传说中俊朗睿智年仅13岁的江都城少城主。
“江都城和我们皇朝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为何这次老城主派出少城主前来皇城?正所谓事出必有因,师出必有名啊!”一位清俊的书生在寒冷的天气里很有骨气地摇了摇手中的扇子,不解问道。
书生的这么个动作,使得在一旁的老者稍稍哆嗦了一阵,才不以为然道,“江都城说是独孤皇朝的一份子,可咱百姓的眼睛并没有被**糊着,它那的百姓有钱的令人咋舌!或许这少城主野心大着呢,想吞并整个独孤皇朝也说不定!”
“不会吧?从几百年前江都城的先祖就发过誓,绝不侵犯自己国家的领土,所以郢帝才赐予免死金牌并下旨言明:如若江都不犯,我朝必以礼相待!正所谓我不犯人,人不犯我,他们没理由呀!”书生皱了皱眉,心有些慌张,不知在说服自己还是说服老者。
“会不会,以后就清楚。老头子我也老了,本来想安稳地过个好日子,看来,近期又免不了战争咯……”老者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应该不会吧……”卖烧饼的小伙子搔搔头,然后把布巾往自个儿肩上一搭,费力地抬起架在货摊上的扁担,“打仗遭殃的是百姓,不过像我们这些老百姓在哪都一个样,也无所谓是谁统治了。”
而在城门口立等着的江都城少城主的一行人已经开始在默默擦着额头的汗了。叶东旒真大胆,明明说好是卯时进城,可到现在连个人影儿都没出现。更可恶的是竟然让贵为一国之君的独孤沧溟等了老半天。
官员们时不时地望向他们的正主——独孤沧溟,面色冰冷,眸子里平静如水,但不出一丝情绪,只是他周遍散发着属于君王的摄人气势。
忽然,城门外不远处传来滴哒滴哒轻浅的马蹄声。希望来了……官员们都松了一口气。(翠微居小说)
在鸾轿上的晚镜已经轻皱起了眉,都快巳时了,叶东旒那小子在搞什么鬼!以前见到他,也不见得他这么磨人,两年不见,倒变了不少啊!
“小可爱,不许吃了!肚子会撑破的!”晚镜详装不满,轻斥着吟儿。
“独孤爹爹说……敞开肚皮吃!”吟儿继续掏着福袋里的零食,嗑瓜子她也愿意!
“他说的话你倒是比遵从圣旨还遵从。我让你别吃,你倒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呀!”清清淡淡的声音带着委屈埋怨道。
“??”吟儿眼前打了好多个问号,娘这话什么意思啊?
“就知道你不懂。明天起,让你独孤爹爹请一大群人教你读书、写字!还有,一个月内不准碰零食,只能吃素食!”晚镜捏了捏吟儿圆滚滚的脸蛋,也下达了“圣旨”。
“素的……”吟儿咽了咽口水,“鸡腿……飞了?”
晚镜得意地点点头,“你只能吃青菜萝卜!鸡腿?想都别想!”
“娘……”吟儿蹭进晚镜的怀里开始撒娇。
“叫我老祖宗也没用!”(翠微居小说)
“娘……青菜萝卜那是喂兔子的……”
“皇上!江都城少城主到了,就在城外侯着见您。”儒雅清冽的一阵男音在帘外响起,晚镜惊得缩回了扶在软垫上的手。
严……严丛础……
细软的玉手在瑟缩一下后,毫不犹豫地偷掀起轿窗窗纱一角,看到了那张清朗的俊脸正对着她这边微笑。
“许妃娘娘何不出来见见传说中的少城主。”轻松愉悦的声音,仿佛让周围紧张的气氛淡化了不少。
从晚镜10岁那年起,接触最多的,最为熟悉的人便是严丛础——那个带着温柔笑意的男子。可是,她知道,即使他在温柔的笑,眼底还是没有任何波澜……如今,他还是这般模样。他的眼底从来不会展现任何感情,就像独孤沧溟,让人摸不透,亦猜不透。可是……她绝对知晓严丛础的行事作风。若晚镜自称她是知晓他性格的第二人,无人敢称第一。
帘缓缓掀起,晚镜嘴角带着微笑,在他人不注意之时拍了拍身后,而后轻提罗裙,在宫女的搀扶下,带着吟儿一同出现在众人的视线。
嘈杂的人群顿时一片寂静,空气仿佛就此凝住。
残卷枯黄的树叶随风飘来,凄凉、萧条,可是映衬着晚镜绝美的淡黄色身影,便形成了一幅绝美鬼魅的惊世之作。
不少见过晚镜的官员在此刻还是无法回神,目光带着惊艳、带着惶恐。(翠微居小说)
“娘……你刚刚……把人家的……小福带拍走了……”吟儿委屈地想落泪。存藏的零食可全都塞在那里了呀!没了它,她下半辈子该怎么活啊!
晚镜娇唇轻启,带着淡淡的笑,回了吟儿一句话:“青菜,萝卜……”
“兔……兔子……”某张小脸已经垂得不能再低了。
被侍卫拦着的人群开始轰动,人言沸杂。
“天……天仙……”那位清俊的书生不禁喃喃,“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逑逑逑,逑你个头!”老者抽过书声手中正摇着的纸扇,狠狠地在他脑门敲了一下,娘,他快被冷死了!“人家那是皇帝的老婆,连女儿都有了!你一穷书生凑什么热闹!”
“咦,老人家,这就是你不对了。正所谓……”
“谓什么谓,一大早说着这些狗屁垃圾的正所谓,你不酸,我还酸呐!”老人家一使力,就把纸扇敲成了两段,“都说是穷书生了,连个纸扇都他妈破的!”
……
突然传出了纷乱的马蹄声,烟尘滚滚。(翠微居小说)
“咳……咳——”不少站在城门口的官员们吃了灰,面色隐隐发怒。
独孤沧溟出其不意地拦在晚镜和吟儿身前,替她们挡住了一切,直到烟尘散尽,才站在晚镜身旁。
来者是队轻骑兵,个个武功深不可测,法力更是高超,独孤沧溟大脑警钟开始敲响。
为首的是一裘穿墨绿色华服的男孩,年纪虽小,脸的轮廓却隐隐显现,面如冠玉,双目如星,潇洒中透着自信,朝着一群吃了尘土的官员们一笑,“今儿什么日子,这么多老乌龟在这侯着?”
“哟,您老怎么长这一德行?这让我想起了我养的一条旺才!哈哈……”为首的一笑,身后的笑得更夸张。
“你……你……”礼部侍郎脸色有些难看,手指颤颤地指着他。
然而墨绿色的男孩无聊地拍开他的手,然后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对着严丛础叹道,“哇,好一个俊人儿!”
严丛础不言,只是优雅地一笑。
男孩伸出手想抬起严丛础的下巴仔细观赏,却被他巧妙地闪躲过。
男孩也无害地笑笑,“这性格挺像我府中的沐言。”(翠微居小说)
这回又是什么?大家忍不住在猜测。只有严丛础不动声色,浅笑依旧。
身后的轻骑兵“好心”地替在场所有人解惑,“那是我们少城主的禁脔!哈哈——”
严丛础俊脸上还是挂着笑,手一揖,“少城主太抬举严某人了。”
“至于你……”男孩的手指顺着自己的目光指向离严丛础不远的那个黑色的身影,看到对方那张冷酷的冰山脸时,便吐了吐舌头。既然这个说不得,那就换个。手指继续游移,对准了晚镜。
晚镜对那男孩从容地笑笑,玉手指着自己,“我,许晚镜。”
男孩的身体明显一僵,两年前的那个画面,夕阳下那道远去的身影,稍稍转头道,我,许晚镜。“许……晚……镜……”眼前这张完美精致的脸和夕阳映辉下那张丑颜重叠……那个念了几千几百万遍的名字,让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许晚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