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是非无人能料知,统治天下者必先要有残狠的心,试问晚镜能做到否?
倾国倾城者,红颜必祸水。
而她,将步上了历史的路程,走上了自己最为厌恶的道路——帝王之不归路。
月明星稀之夜。静谧。
一蒙面夜行衣装扮的人,出现在夜华宫。身轻如燕,矫捷地翻过巡卫守岗的领域,转身进入一扇小门。
夜华宫,是独孤沧溟赐给纳多多居住的宫殿。它的奢华设置,比起先前建造的“景琉宫”有过之而无不及。
蒙面人无暇顾及这里的奢华,偷偷找到纳多多的贴身侍女,给她进行催眠……
翌日,皇宫内大乱,谣言四起,众人皆传:纳多妃流产。
到底是何人所为?宫里大部分人都怀疑是许妃所为。
“怎么样?成功没?”晚镜紧紧握着小茶的手,忙不跌地问道。
小茶松开晚镜的手,摇摇头,脸色有些怪异,“我也不知道。我去的时候,就发现纳多多的侍女在保胎药里下药,也目睹了她流产……”昨天晚上,当小茶进入夜华宫时,就发现纳多多的贴身侍女中了催眠。她暗中跟着那侍女,才发现,原来想害纳多多流产的,不仅仅只有晚镜一人。
“小茶,你脸色的这么差?”
“晚镜姐……现在宫里的人都怀疑是你派人下的药,现在他们把矛头指向了你……你……你肯定会有危险的。”
刚躺下的晚镜,侧过身,轻轻支着下颚浅笑道,“这么说来,我倒成了替罪羔羊?”她并没有多大的惊讶,因为事情并没有败下阵来。现在宫里的人只是怀疑罢了,并没有真凭实据。想嫁祸?晚镜冷笑,那也要看那人有没有这个本事!
“那人的计谋真是高,不仅毁了纳多多肚里的孩子,同时也把这事嫁祸于你。”小茶低头沉思,想着害晚镜的到底是谁。
“我还真希望经过这件事,皇上能把我打入冷宫或者放逐宫外。后宫的战争,本来就没有是非对错,只有恩怨情愁。让我做羔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毕竟我不是神,我还有预料不到的事。”晚镜冷笑。
小茶给晚镜披上一件宽大的外衣,“晚镜姐,我陪你去湖边走走吧。老闷在木屋里可不好。”
晚镜颔首。
欣赏着湖水的清澈沉静,晚镜发现越来越不像以前的自己了。以前的她,好似清澈的水,一眼望到底,单纯的可爱;现在的她,犹如浑浊的污水,失去了先前所有的纯净。
“小茶,你从小住在江都城,应该听过龙头峰吧?那里漂亮吗?”晚镜面着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的说道。“你能给我讲些你们那儿的故事吗?
”
小茶低头一想,“江都城的龙头峰不是说进就能进的。里面机关重重,不仅有五行阵法,还有白发守着龙头峰。听闻那白发长得极其漂亮,他练就了独孤皇朝最高境界的法术——幻术,而他隐于龙头只为守着他的黑发,已经过了千百年了。……让人心酸。”
望着小茶一副想哭的样子,晚镜无奈的摇摇头,“你哭什么!我曾经去过江都城,听到过这则传说,也没有哭,只是像听故事一样,觉得感人罢了。他怎么能活这么久?”
“那上回第一次见面,我问你有没有去过江都城,你怎么说没去过呢!”小茶很受伤地嚷道。“练成幻术的人,一般都长生不老的呀!晚镜姐你没听过?”
“不足为奇。有些事情我瞒了很多人。与你第一次见面,也不清楚你是不是别人派来的,所以……”晚镜笑笑,考虑着是否要把穿越时空的事告诉她。
小茶委屈道,“难道我脸上写着‘我是坏人’这四个字吗?”
“可是你脸上也没写‘我是好人’这四个字呀!”晚镜笑着,暂时把他人嫁祸于她的事抛开。“小茶,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那天…………”
晚镜把自己来到独孤皇朝的经历讲了一遍,小茶将信将疑的表情使晚镜苦笑不已,“恐怕你一时无法接受吧,除了你之外,这件事我没告诉任何人。”
小茶怔了怔,拍拍胸脯保证道,“难得晚镜姐信任我,在这里我可以发誓,如果把这事让他人知道,就不得好死。”
这里有几个人能相信?晚镜不知。她只想把多年藏在心中的秘密发泄出来。小茶这人可不可靠,经过晚镜这几天的仔细观察,已经把她当成自己的心腹了。“有句话说得好,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信你,才把秘密告之。”
小茶心里暖暖的,忽然瞥见湖边小亭子里有架古筝,她激动地指着古筝叫道,“晚镜姐,古筝……古筝耶!”
晚镜突然转不过弯来,“古筝怎么了?”
“我们乡下人都买不出那些乐器。我曾经在一个朋友的书上看到过一幅画,听他解释之后才知道那叫古筝。听说弹出来的曲子很好听呢!晚镜姐你会弹吗?”小茶崇拜的问道。想都不用想,她的偶像一定是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子。
“那个……那个……”晚镜绝色的脸蛋出现一丝绯红,看小茶这么兴奋,她也不能扫兴吧!晚镜稍稍尴尬地点了点头,“会……一点……点……”
晚镜垮着脸,硬着头皮坐上琴椅,早知道在家的时候就多向夫子学学,现在倒好,琴棋书画都不通,让她如何弹奏呀!现在可真是出丑了。
一双玉手轻摆在琴弦上,试着回忆流景抚琴的模样,可是她还是迟迟弹不下去……
“琴有五弦,分别是宫、商、角、徵、羽……”晚镜身后传来一富有磁性的声音,低沉说道。
“吓……”晚镜从琴椅上跳起,而琴弦在慌忙之中被手触碰到,发出一声响。
匆忙间,晚镜忽扯小茶的衣角,在她耳边向她说明来人的身份。
两人不约而同的福了福身,“皇上。”
独孤沧溟嘴角擒着一抹笑,即声道,“爱妃好雅兴,病初愈则抚琴。”
来者不善。大白天的忙事之人,不单单是来此听琴这么简单吧。独孤沧溟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晚镜已略揣一二。
小茶很有默契的和晚镜对视了一眼,然后告退。
芍药端上了两只精致的茶杯,和一盏配套、用磨沙打制而成的白色茶壶后,默默退下。
独孤沧溟饶有兴致地捋了捋衣端的袖口,替晚镜倒了杯茶。“尝尝。”
独孤沧溟一系列熟练的动作,使得晚镜浅皱柳眉,盯着小茶杯。
呈银翠色的茶叶还在白瓷茶杯中不停地打转,过些许时候,杯中茶叶在热水中由卷状慢慢舒展开来,渐渐沉底之后,接着传来香气扑鼻而来。
“皇上,关于纳……”欲开口,却被阻止。
“晚镜可知这为何茶?”独孤沧溟略带笑意,在杯沿轻轻吹气,呷了一口茶。
在众人面前称她为爱妃,在私底无人时称之晚镜,这让她更加不解他的做法。
既然被他阻止了,自己再如何解释也是多余的,恐怕会越描越黑,也罢。晚镜陪同独孤沧溟慢慢品着茶,湖水涟漪阵阵,时不时吹来一阵风,感觉惬意非凡。“可是洞庭碧螺春?”
“可是凭‘茸毛不落,卷曲成螺’得知?”独孤沧溟赞许道。
“以前老师……不,我是说夫子,曾经教过。”其实不品就知道这是上好的碧螺春,但若不品其茶就言其名,恐有不妥罢了。
“夫子难道未曾教你如何抚琴?”官宦小姐、名门千金都会琴棋书画、品诗论茶、刺绣烹调,流景样样皆通,怎做姐姐的不如她呢?
谁说没教过!晚镜暗暗辩驳,可是总不能搬出架电子琴来弹奏一曲吧!原本以为古筝和电子琴、钢琴同一音理,可是她碰了之后,才发现古筝上找不到DoRaMi……
见晚镜不语,独孤沧溟又转回了正题,“纳多妃有一习惯,那就是晚间会喝一杯碧螺春……”说到此处,独孤沧溟把目光射向了她。
慢慢的品了最后一口茶,晚镜轻笑,“原来纳多妃喜欢喝茶?早知如此,我应派人送些茶叶过去才是。”
“可是昨晚那杯茶中却下了打胎药。”独孤沧溟还是目不斜视地看着晚镜,仿佛谈天气般轻松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