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我起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坐在镜子前面挤眉弄眼地化妆。左画画嫌眉毛画高了,右涂涂又觉眉毛涂得不够浓。反正怎么画都无法让自己满意。我一气之下,将眉笔狠狠摔到梳妆台上,恨铁不成钢地责怪这支眉毛怎就画不出一条西施眉来。
也许是自己真的没见过大世面的缘故,料想这次来参加灿桑婚礼的人绝非是等闲之辈,他们要么是社会名流,要么是明星大碗。毕竟灿桑也称得上是国内风头正旺的大明星。虽然我只不过是一小保姆,但不管怎样说,为了颜面,今天我的打扮也绝不能输给这些社会名流或者明星大腕。
等我换好衣服后,已快到中午。我匆忙赶到宴会厅,刚一进场,就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慑住了。真没想到灿桑结个婚居然请来这么多人。整个大厅里人声鼎沸,笑语暄哗的。人群左一堆右一堆的聚集着,寒暄着,个个都非常有礼貌。侍者端着盘子穿梭其间,服务于这些前来参加婚礼的社会名流和明星大腕。
我游走在人群中,看着这些人,不乏有我所熟知的明星,她们聚集在一块,高谈阔论着他们现在的工作进展,炫耀着她们今天身上所戴的珠宝首饰。看到这么多的明星,我想如果今天不是来参加灿桑的婚礼而是在其它地方碰到他们,我相信我现在早就奋不顾身地冲上前去,找他们签名。
我向内厅走去,一名男侍者微笑着揣着一杯红酒朝我走过来,问我是否需要来一杯,我摇摇头表示不会,他便非常有礼貌地端着这杯红酒去招待其它需要红酒的客人了。我缓步游走在人群里观察四周,感觉身边的每一个人,无论男女,身上都透着一股高贵之气,压迫我的感观神经。尽管我身上所穿的这套礼服并不逊色于这此明星们所穿的礼服,但我的内在气质却远远比不上她们,她们看起来是那样的自信,容光焕发,而我却是阴霾满面。
我有些失落,似乎就在此时,我才深深地体会到自己为什么会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这里没有一个人赶我,但我却很知趣地远离了这群人,一个人孤独地坐在角落,无聊地玩弄着手指甲,心里到是乱七八糟的不知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幸好有一根粗大的大理石柱挡在我面前,遮住我的视线,这样一来,那些名人看不到我,我也看不到她们,心里反而好受些了。
“喂,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发什么呆。”一个人突然从我的背后冒出来,拍了一下我的肩。
我惊觉地浑身抽了一下,猛然回头,是灿桑。
“你怎么老是喜欢躲在别人背后,出奇不意地吓唬人。”我捂着胸口,有些惊魂未定。
灿桑看到我那副被吓到的神情到是乐了。
“出奇不意是我的个性,但吓唬人绝非我的本能。”他朝我扬了扬眉毛,做了一个鬼脸说:“我见意你下回说‘你为什么老是喜欢出奇不意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或者说是——身后。
“如果一个人有着吓唬人的本能,那这个人就太可怕了。“我接过他的谬论说。
这时,他像发现了什么似的,张大眼睛上下打量着我,惊讶不已:“真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看不出来你今天这样一打扮,竟会这么漂亮。今天没让你当新娘,真是可惜呀。”
“你又开始乱说话了。”我平静地说,因为我早已经习惯了他这种口无遮拦的德行。
灿桑对着我淡淡一笑,没说什么。他从我旁边托出一把椅子坐下来,解开衬衣最上面的一颗扭扣,用手不停地煽风,一副很热的样子。用手煽风当然无法解热,他索性叫住一个刚从身边经过的侍者,要了一杯红酒和一杯柠檬汁。他把柠檬汁递到我面前,说:“我知道你是不喝酒的,来一杯柠檬汁怎么样?”
我含笑点头,接过柠檬汁优雅地轻抿了一小口。他今天所穿的一身形头有些奇怪,像是马戏团里表演马戏的演员,我转溜着眼珠,上下打量着他,不禁“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你笑个什么?”他望着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没……没……没什么。”我努力强迫自己收敛一下脸上的笑容,尽量保持一点女孩子应有的矜持。“我觉得你今天穿得很帅,就像中世纪欧洲的一个伯爵。”我瞪大眼睛,研究他身上所穿的新郎礼服。
“是吗?我也觉得今天我穿的这套伯爵装很有形,很帅呀!”他兴奋地站立起来,前后打量了一番自己身上所穿的这套伯爵装,脸上陶醉出一抹红晕。
“恭喜你呀,今天能来参加你的婚礼真是我的荣幸。”我诚恳地说。
“拜托,求你不要再说‘恭喜你’这三个字。”他咬着牙,一脸痛苦的神情,说:“这几天,我听这三个字,听得耳朵都快要长出茧来。”
我望着他副滑稽的痛苦表情,更忍不住笑了。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新娘子呢?”我好奇地四处张望。
“你说她呀!她不就在那边招呼客人罗。”灿桑手指着最远处,紧靠舞台的那一群人说。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伸长脖子望去。一个身着华贵中式旗袍的新娘屹立在那群人的正中央,和他们聊天。虽然隔得很远,看不清她的容貌,但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高贵、典雅的气息,飘散在空气中,无不让在场的每一个人感受到。说新娘“屹立”在那群人的中央,其实一点也不为过,因为她长得真的太高了,这一点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在心里暗自估量她的海拨,至少在1米85以上,而灿桑顶多只有1米83左右。
“新……新娘子……真的……真的……”
“真的太高了,是吗?”灿桑抢过我的话说。
我望着他,一脸夹生的苦笑。“新娘子是有那么一点点高。”
“其实我是比她高的,真的。”灿桑手舞足蹈地向我解释,好象很紧张我对他的看法似的。“我的身高有1米83,而她的身高只有1米82,我可是整整高出她一公分,只不过今天她穿着高跟鞋,所以才会看起来要比我高。”
他说得特别快,就连哽都不打一下,流利极了。我估计着他肯定逢人就向别人解释一番,所以才会如此流利。
我望着他一脸认真劲,不禁“扑哧——”一声,又笑起来。
“我好象没说过你比你老婆要矮呀,你干嘛这么激动。”
“我……”灿桑欲言又止,一阵尴尬地苦笑后,沮丧地叹了一口气。“从今天开始,我的末日就开始倒计时了。”
“你胡说些什么呀,今天是你结婚的大好日子,尽说些不好的话。”我朝他皱眉,说:“结婚嘛,应该喜庆一点,你现在弄得跟杀猪似的。”
“你说得对,我就是那头即将被他托上床去宰杀的猪。”他说时,一脸欲哭无泪的神情。
“有没搞错,你居然把自己的老婆形容得跟洪水猛兽一样。”
“对我来说,她本来就是洪水猛兽,不对,她比洪水猛兽更可怕。”灿桑感触摇头叹息,“你知道我老婆是从事哪一行的吗?”
我摇摇头,盯睛注视着远处的新娘,思量片刻后,说:“她长得这么漂亮,身材又这么好,我估计她应该是一个模特。”
“模特?我哪有那么好的福气呀。”他对着我愁眉一笑,说:“她是一个教练,跆拳道教练,九段。”
“什么,跆拳道教练,九……九段。”我瞪大眼睛,太惊讶了,当我说到九段时,食指一勾,做了一个“九”字。
“很意外吧!”灿桑点点头,阴沉地说。
“是……是有那么……那么一点点意外。”我用大拇指掐着小指的指尖说。
昨天我还在同情灿桑未来的老婆,但现在看到这情景后,我不禁开始同情灿桑了。可以预料,他们家今后肯定是实行霸权主义、强权政治,而他的老婆将会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独裁者。
这时,灿桑突然两眼闪烁,含情漠漠地望着我。
“薇凝,请你一定要相信我,等将来我和她离婚之日,就是你我相守之时。”说着,他脸上的坚定之色皱成一堆。“所以你可一定要等我,明白了吗?”他说得抑扬顿挫,铿锵有力,就好象在朗诵一首慷慨激昂的革命体载诗。
听到他这段肉麻到足以让人浑身抽搐的表白,顿时,我身上从头到脚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神经病呀,你现在还没正式结婚呢,就开始想着离婚了。”我对他怒目相视,气愤朝他咆哮:“真受不了你,变态。”说完,我还不忘狠狠踩他一脚,以解心头之恨。
灿桑痛得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他抬起被我踩到的脚,隔着皮鞋按了按痛处,眼睛里闪着几朵泪花,一脸痛苦的表情。“你这家伙一点都不风趣,我看你跟李音奇那个浑蛋一个样——死板。”
“喂,你骂就骂,干嘛老是喜欢把奇少爷扯进来一块骂,他招你了,还是惹你了。”
“看他不爽,就想打,想他不爽,就想骂呗。”
“我看你是忌妒他比你有才华,什么都比你强。”我瞪他一眼。
“我不会否认他比我有才华,但他绝非什么都比我强,比如说打架,他从小到大就没赢过我。”他说时,一脸自豪的神情。
“你有一个当跆拳道教练的老婆,他当然打不过你罗。”我笑着挖苦他。
“好啊,你别的没先学会,倒先学会挖苦人了,今天你等着瞧,我一定要把你灌醉,惩罚你。”他气嘟嘟地说,像是今天不达目的就不会罢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