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作者赵华的相识是一次偶然,没想到就是那样一次偶然的机会促成了这本书的出版。而能被他看中来编辑他的第一本童话集,实属我的幸运,当然也包含着他对我的某种信任。
那是 2005年春节前的一次同学小聚,我以中文系师妹的身份被邀共聚。席间,大家谈起了毕业后各自的状况,言语中难免无奈与沧桑。我比在座的各位师哥师姐低一级,但因为当时大学里流行“老乡会”,自然我这个“小老乡”也成了会中一员,大家一来二往便也熟悉了,只是不曾深交,更何谈彼此了解呢。问及我的工作单位,他们都很钦慕,似乎学中文的就该进入这样的一个文化单位,从事这样的一份文化事业,言语中流露出对我坐拥书城的轻松工作氛围的向往。其实,当编辑并不如他们想象的那样是份好差事,个中滋味只有自知。
知道了我的职业后,赵华似乎显得很兴奋,有意与我多聊了几句。在此之前,我们是见过两三面的,只是都没多聊,客套了几句而已。在那晚的闲聊中才得知他一直从事童话创作,而且已经积累了很多文章,这让我很吃惊,当然更有敬佩。毕业五六年,大家只顾在岗位上打拼,又有几个人还会在读书中提升自我,在青灯下默默耕耘?尤其是我们这些学中文的,荒弃了许久的纸墨笔砚早已爬满了灰尘,谁还去细细磨研。难得像赵华这样一个整天扛着摄像镜头的电视台大忙人,还在工作的间隙保留一份童心童趣,执著地从事着童话创作,我的心中又多了一份惭愧和自责。
想来我们应该是有很多共同语言的。他从小在农场长大,在大自然中陶冶了品性,后来又执著地考取了大学,艰难地在这座城市中立稳脚跟。而我自己又何尝不是走过这样的一条路呢。我也像他那样无限怀念童年无忧无虑的生活和大自然宽阔舒适的怀抱,想念记忆里蓝蓝的天,朵朵的云,清清的溪水,爽爽的轻风;想念一起光着脚丫玩遍山野地头的小伙伴们;想念与自己一起长大的猫儿狗儿驴儿马儿羊儿……似乎这一切就在昨天,我甚至还能触摸到他们的肢体,嗅到他们的气味,感受到他们的呼吸和脉搏,而这一切又被真实而残忍地阻隔在高楼大厦之外,好远,好远……
此刻,我站在出版大厦十三楼的窗前,隔着厚厚的玻璃窗眺望远方,层层叠叠的高楼间偶尔透出的一两点绿意在眼前忽一亮,又黯淡下去了。我找不到童年里漫山遍野的空旷,一望无垠的广阔,还有纯净美好的记忆。童年里我在读什么,少年时我又在想什么?是大自然无限的好奇和想象力充溢着我的双眸和大脑,让我饱读“自然之书”,慢慢成长,我的文字类课外书少得可怜,但我的课外生活却充实无比。我真的不知道现在的少年是否真的快乐无忧过,是否真切地享受过大自然零距离的拥抱?他们课外在读什么,读过自然界生灵的日记了么,读过自然界万物的成长了么?许是已经读过了,要不他们口中吐出的全是让人惊讶的“生物语言”———遗失很久又被网络更新的俚语。也许这不怪他们,是人们给予自然生灵成长的空间太小的缘故吧,是我们成人为他们创造的精神家园太小的缘故吧,是我们……太多的原因无从追究,况且也非一己之力能改变,只有做好自己份内的工作,尽一份文化人的职责,恪守一个有良知的文字驾驭者的职业道德感,这可能是我们目前最应该做的。
应该感谢像赵华这样的一批年轻人为少年儿童默默创作出一批童话故事、童话人物,为少年儿童奉献的那份童真童工趣童心,也为我们成年人提供了一次忙碌中反思自己,浮躁时坚守内心的机会。至少,我非常感谢他给我这样的机会,敲打自己快要麻木的心,也权当这是送给自己毕业六周年的一份礼物。
写在《大灰和喂猫先生———赵华童话集》编校工作之后,写在同样热爱童话的年轻编辑毕业六周年之际。
本书责任编辑 贺秀红
2005 年6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