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二娘不是三年前就许给了金隽世袭侯,长孙侯爷家的小儿子了吗?怎么这钱家……”如今二娘可都张罗着准备明年中旬就嫁过去了,为何半路却杀出个程咬金来?
大太太胸腔都憋着气,她将手边的茶杯咚的一声搁下,脸色难看极了:“那三姨娘也算是阴险的,九月的时候去了一趟商州看妹妹,回来就给我带这么一个麻烦来,她是见不得我消停两天还是怎的?竟然给我惹上得罪钱家的事。”
郑妈妈这才恍然大悟:“是知道三姨娘的妹妹嫁给了商州知县家,九月说妹妹滑了孩子,千里迢迢的要她这个嫡亲姐姐过去探望,没成想过去的一趟,还带了事儿回来?”
大太太就冷笑:“我倒要看看,老爷要怎么说?为府里带来这么一个祸事,老爷恐怕想偏袒她也不好容了吧?”
现在大太太心情很不好,郑妈妈就为难,关于五姨娘的事,现在是说好,还是不说好?
就在左右不定时,大太太倒先问了:“去了趟元序厅,她怎么说?”
郑妈妈看了眼旁边正给大太太锤肩的晨如,有些拘谨。
大太太也知道这事儿不好让太多人听到,就看了晨如一眼。晨如自然懂事,为大太太铺好了腿上毡子,转头朝郑妈妈微一笑,站起身就出了屋。
郑妈妈这才叹了口气,幽幽的说:“这事儿也不是一说,指定谁就能同意的,只是看那样子,多说几次,也应该是可以的,就是五娘,怕是……”
“她的原话是怎么的?”大太太本就心情欠佳,更不想和郑妈妈慢慢琢磨,直接问了重点。
郑妈妈知道大太太性子急,敛下眉,态度就恭敬了些:“还能说什么?她原也是个有骨头的人,这事儿又是关乎命的事儿。只是没说这事儿以前,她旁敲侧击的提了提五娘,想来若是我们答应照顾好五娘的将来,她兴许也是能答应的。”
大太太思忖片刻,面上露出一丝疲惫:“若是她真肯答应,就允她,往后五娘我就将亲生的带了,让她安心的走。”
郑妈妈笑了起来:“若是真能如此应她,她必然是同意的。想她若不是一心为了五娘,先头的烈骨头也没这么容易屈软,她倒是个为了孩子,肯不惜一切的主。”
这话倒是真的,八年前,五姨娘以绣娘身份,怀了胎进了府,抬了姨娘身份。全世界都巴巴的等着她肚子里能钻出个小金孙来,可到头来还只是个女儿。这还不止,生了孩子,坐月子时又落了病根,越到后头腿越不好使了。大老爷见了心烦,就择了偏远的西偏门元序厅给她住。
这一去,就像是彻底从大老爷心底拔去了根儿似的。可这五姨娘虽然性子弱,却有硬骨头,不求任何人,宁愿吃得清贫,也老实的在西偏门呆着,不站任何一边。
只是后来随着五娘越来越大,她才慢慢开始讨好大夫人,想来也是想为五娘的将来谋个出路。女儿家若是没有一门好夫家,这一辈子可就毁了,而这袁府里头,家里女儿的亲事,最后都是要过大夫人的嘴的。
若是大夫人一时“忘记”了五娘的存在,不小心让她过了适婚的年纪,上了十八、九岁,可就是过龄女儿了,那时,就是许给街头杀猪宰牛的,也是抬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