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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上门

七娘别扭的嗯了一声,又见五娘已经爽快的咬了一大口,她才慢慢的放在嘴边,轻轻咬了一下。

午膳吃不了多久,往日这儿还有六娘能活络气氛,可今日却是个三棍子打不出半个屁的七娘,因此场面倒显得冷清。

过了午时,五娘看了看天色,也觉得恐怕过不了多久大太太就要回来了,若是知道她今日生辰,还来了小禅院儿过生,只怕又会多想。

她筹措了一下,正想开口说告辞的话,突然墨兰疾步跑了进来,脸色有些不安的说:“六姨娘,容姑娘来了。”

容氏这会儿毕竟还没正式进府,叫一句姑娘也算合乎规矩。

只是这会儿她来做什么?距离上次在百善堂见过后,五娘便再未见过她,只是偶尔回想,五娘却还是觉得容氏好像有些熟悉罢了。

六姨娘与七娘都因为墨兰这句话而脸色大变,沉吟半晌,才见六姨娘勉强扯了扯,故作无碍的说:“快请她进来,如今她可是府里的贵客。”

墨兰面色不虞,却还是闷闷的应了声,跑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就见一身华装艳服的容氏,在丫头的陪伴下娉婷而至,她看到五娘并未惊讶,只是若有所意的突然捂着嘴笑道:“我是听说六娘与七娘是双生姐妹,原以为长得是一模一样的,却不想,差这么多呢。”

六姨娘面色一顿,七娘脸色也更沉了三分。上次百善堂内,容氏明明见过六娘、七娘,这会儿却故意这么特意强调,是显摆自己当时是多没将六房的人看在眼里,故意来寻衅闹事的吗?

五娘见六姨娘与七娘都不说话,她便一脸和气,温素的开了口:“容姑娘认错人了,我不是六娘,我是五娘。”

容氏见她落落大方的摸样,微微挑眉,快速的又捂嘴轻笑起来:“我说看着不像呢,原来是认错了。我也听你爹说过,你以前好似住在元序厅?听这名字倒是清雅,我倒想见见是个什么地方?”

五娘闲淡的勾了勾唇:“小地方,若是容姑娘好奇,哪日寻空了,让紫苇滩的人带你去看看就是了,也没几步路,只是那地方不大吉利,容姑娘身子尊贵,还是不要靠近沾了些不该沾的晦气吧。”

容氏俏脸一滞,却仅仅是一秒,又不冷不热的扬起了唇:“五娘说的哪里话,我这乡野身子,何谈尊贵,五娘是折杀我的吧?今日我来,也就是无聊了几日,想着闷在紫苇滩,还不如四处找人说说话,这不,云里雾里的就来这小禅院儿,本事就想找六姨娘聊聊天,可不想这儿有客,是我来得不是时候了。”

嘴上随说来得不是时候,可却一点没有转身离开的意思。

六姨娘怔了半晌,也只得朝门外墨兰吩咐:“去沏茶招待容姑娘。”而后又对容氏说:“你特地前来,自是坐坐,不过我这儿也简陋,茶水不比得老爷那儿的名气,也不比紫苇滩的香浓,只是普通货色。”

容氏闲散的理了理衣袖的褶皱,无碍的说:“没事,龙肉天天吃也没味道了,偶尔换换口味,只是惬意。”

六姨娘脸色又是轻微一变,这容氏,倒是嚣张,这份气焰看来不输三姨娘,只是人家新宠,得意张狂些也是人之常情的。

待上了茶,就见容氏轻描淡写的拿起杯子,轻啄一口,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仅是松散的说:“茶色是清淡了些。”

六姨娘抿唇没说话,转头却对五娘说:“今日五娘可在我这儿吃饱了?若是没吃好,晚上大可再来,我再下厨一次,也是无碍。”

五娘忙笑着说:“劳烦六姨娘操劳了,饱了饱了。”

容氏清雅的勾了勾唇,脸上挂着笑意的问:“原来五娘与六姨娘这般熟络,倒是没听三姨娘听过。”

六姨娘本已经故意转移话题,不想与容氏说话,相等她自觉离开这儿。可这容氏竟然如此厚脸皮,非要插进来打岔。

无奈的,她只得吐了口气,硬憋着回道:“都是一屋的人,热络是自然的,容姑娘这不是也来我屋里找我闲话了吗?”

容氏笑了起来,清秀端雅的脸上渗出三分少女的娇嫩:“我这是闷头苍蝇随便撞,哪里像你们,有商有量,有协有约的。”

五娘蹙了蹙眉,最后也只得站起身来说:“容姑娘说的是,如今也用了膳了,我西稍院儿那边倒还有些事,那我也不打扰六姨娘与容姑娘闲话了,我先走了。”

六姨娘连忙起身亲自送道:“我这儿也还有客,那就也不留你了。”

五娘点点头,又大家风范的朝容氏也福了个身:“告辞了。”

刚踏出小禅院儿,便见粉憧满脸焦急的正站在门外,五娘微微蹙眉,之前她伴着宝柔过来,就没让粉憧和雪婵跟着,想着不过是几步路的事,时时刻刻跟着也没必要,再说,又是去六姨娘处,人多了反而扎眼,可为何粉憧现在还是跟来了?

见她出来,粉憧连忙迎上了,谨慎的看了看她身后,才将她拉到一边,小声的说:“咱们回去吧。”

五娘疑惑的看她一眼:“怎么了?”

粉憧咬了咬唇,欲言又止,可一脸的焦急却不是假的。五娘想到这段日子她都比较拘谨,即便“知道了”她敷衍应酬凼若一事,也依旧没什么特别的举动,除了偶尔爱失神之外,一没对她更加热切忠心一些,二也没见她跟凼若说什么闲话,出卖自己。

可就是这不冷不热的态度,让她懵了,拿不准究竟粉憧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粉憧想了半晌,最终也没说半句话,只是拉着五娘就往千叶园走。

五娘被她拽着,心里纵然满是疑问,可也没问,只是一直被拖着走,路过的千叶园丫头们多少都会奇怪的看她们,这让她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

到了小竹桥边,她终于费力止住脚步,面色不悦的问道:“到底什么事?这么急急忙忙的,若是让母亲看到了,又说我没当小姐的体统了。”

粉憧望着小禅院儿的方向看了看,见没人跟来,才松了口气,眼睑低垂,轻轻嘟囔道:“没什么,只是看这天色不好,只怕一会儿会下雨,就想快些回去为好。”

五娘瞪大了眼睛仰头先看看头顶上明艳高照的天空,又垂头看向一片失神的粉憧。

今日难得的好天气,似乎与下雨没有半点关系吧?

粉憧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个太过拙劣的谎话,顿时又不说话了。

五娘看她那畏畏缩缩,敢怒不敢言的摸样就心里有气,可见她似乎真不打算再说什么了,她也只得甩甩袖子,叹了口气,径直走上了小竹桥。

粉憧连忙在后头跟着,两人刚没走两步,就听见后头响起熟悉的女声:“五娘留步。”

五娘皱着眉微微侧首,侧目的视线刚好捕捉瞟到粉憧,看她神色痛苦懊恼,她眉心一蹙,粉憧这么急着拉她回西稍院儿,是知道容氏会追出来吗?可是,她是怎么知道的?

五娘不觉得有什么好躲避的。容氏虽说可能是未来的七姨娘,却到底还没进门,如今充其量不过是个借住府中的客人罢了,没什么好怕的?

五娘回过身,看着疾步上前的容氏,好脾气的笑笑:“容姑娘怎么出来了?不是特地去找六姨娘闲话家常的吗?”

容氏跟着笑了一下:“我是无谓,只是七娘好似有些不喜欢我,脸色冷冷的,寒寒的,我想着她既然不欢迎我,我硬留下,也是徒增屋里的尴尬,这不就出来了。”

五娘嗯了一声,顺口解释道:“七娘性子较为冷淡,虽说脾气不太好,可却没什么恶意,容姑娘往后有机会大可慢慢了解她。”

容氏噙笑一声,脸上露出三分不屑:“只怕七娘是无法接受我的,我也不想徒在她身上下功夫了,倒是五娘性子恬静,待人说话也和顺,我想着,咱们俩许是倒可以说上几句话。”

五娘挑了挑眉,刚想说什么,就见粉憧上前一步,硬生生的截道:“容姑娘这话听着可新鲜,咱们五小姐充其量不过是个九岁的孩子,容姑娘与她说再多,恐怕也只是徒劳无功。”

容氏冷眼看了粉憧一眼,五娘也跟着看了粉憧一眼,就算不想她与容氏多说什么,粉憧也没必要这么当面的拂了容氏的面子吧?容氏如今正当盛宠,可是谁都得罪不起的人物。

果然,容氏挑了挑眉,视线徘徊于粉憧上下:“这位姑娘是?”

五娘忙笑着解释:“叫粉憧,原是太太面前的一等丫头,太太体恤我身边差个人,就拨给我了。倒是个伶俐聪慧的,可没少帮我料理院儿里的事儿。”

容氏随即露出三分了然,两分清冷,看粉憧的眼神却仍是轻蔑。最后她看向五娘,笑着说:“这位粉憧妹妹还真是护主心切,可我这人有几句私话想与五娘说说,是不是……粉憧妹妹也不许呢?”

粉憧垂下眼睑,低眉顺首:“奴婢只是个丫头,哪里敢说什么。”

容氏轻屑的哼了声:“那可否请五娘随我移步过来些。”

五娘看了粉憧一眼,粉憧虽是垂着头,低着眉眼,可却还是不住的对她打着眼色,示意她不要过去。

这雀崪庭前人来人往,千叶园中又多是婢女丫头,莫非她还怕这青天白日的,这容氏还敢将她推下小竹桥吗?

五娘便轻笑一声,大方的走了过去,不顾粉憧懊恼的眼神……

带着五娘到了小桥边,才听容氏轻轻发问:“五小姐可是当真不认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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