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月娘则理了理衣襟,大方得体的从正门走进客栈……
客栈已经块打烊了,整个馆子如今也只剩一桌客人还没走了……月娘顺势看过去,果然见尚言清正坐在角落桌边喝闷酒……她面上一笑,心中得意——她约的是与尚言清傍晚见面,可自己却硬生生拖到入夜了才来,她这么做就是为了让尚言清一直等不到,继而开始借酒消愁,然后喝得迷迷糊糊……
月娘走了过去,抢过尚言清手中的酒壶,冷笑一声:“你还喝什么?你已经醉了。”
尚言清一看来人,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期颐,继而看到她是孑然一人来的,眸中立刻生起一抹悲伤,他抢过酒壶,大喝一声:“她不会来的,我就知道她不会答应来的……”
月娘看得有些气恼,转身便朝小二吩咐:“再拿一壶酒来。”
小二很快便将酒送来了,月娘从腰间摸出事先准备的迷药,整包倒进了酒里,搅了两下,她就转过身,将酒壶递到尚言清面前,冷声道:“你要喝就继续喝吧,我真不知道你到底喜欢她什么?那个女人,到底有哪里值得你念念不忘的?”
尚言清一双眸子早已失了神智,他接过酒壶,猛灌一口,才迷迷糊糊的开口:“她不一样……就、就是不一样……不管是眼睛、鼻子、嘴唇……还是她的性格……她的脾气,她的一颦一笑……都不一样……她很特别,特别的让我永远忘不了……”
听着他的疯话,月娘心中那仅剩的一点自责顿时消失无踪,好,袁心蕊,这是你逼我的,既然你这么好,这么让人不能忘却,那我就要看看,你若是红杏出墙,与人**,晏府的人还会不会维护你?你的大将军相公还会不会要你这个残花败柳?
尚言清喝了两口酒便“醉了”,只是即便醉了,他口中还喋喋不休的喊着袁心蕊的名字,月娘越听越气,便急忙吩咐小二:“今早我在你们客栈订了二楼三号房,替我将他送上去。”
小二本就忙着打烊,这会儿见这猛灌酒的瘟神终于消停了,自然忙不迭的应承着,利落的将人送到了二楼三号房……
可刚到门口,月娘便唤道:“行了,就这儿吧,我送他进去就行了。”说着,她随手便扔了锭碎银子打赏小二。
小二看还有赏钱,哪里还管这么多,连声道谢着便下楼关门去了……
月娘将门推开,屋内床上心蕊正静静躺着,她眸子紧闭,素净的脸未施脂粉,在窗外月光的映衬下脸上甚至泛着淡淡的柔光……月娘嫉妒的瞪她一眼,她施力将尚言清扶进去,然后脱掉他的外衣外裤,只留下最贴身的内衫……待将两人都安置好了,她才微微一笑,脸上得意洋洋:“哼,袁心蕊,这都是你逼我的,你猜明天晏府众人看到你与陌生男子同床共眠,他们会是什么表情呢?”说完她还大笑了两下,才转身退出房间……
可出了房间,她刚回身关好门扉,后脖却突然被什么重力一砍,她眼里一重,登时倒在地上……
听到走廊的动静,粉憧一脸笑意的打开隔壁房间的门,她先撇了一眼瘫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月娘,又看了看站在那女人后面的刘侍卫长,笑得甜美的迎了上去:“刘大哥,你的武功好高强,一招就把她劈晕了。”
面对粉憧崇拜的粉红目光,刘侍卫长心中那本还存在的半丝愧疚,这下是彻底没有了,他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道:“其实后脖那里有个穴位,劈准了其实不用多大的力气。”
粉憧更是敬佩的满眼冒光:“刘大哥你真是博学……”刘侍卫长脸颊一红,抿着唇害羞得说不出话来。
粉憧蹲下身子,拍了拍地上月娘的脸,确定她不会醒来,她才朝刘侍卫长使了个眼色,刘侍卫长点了点头,一把拧起月娘,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心蕊早已穿好了衣衫,此刻正一脸惬意的坐在桌子边喝茶,看到刘侍卫长那粗鲁不堪的动作,她微微蹙眉,一片好心的道:“好歹是女儿家,粉憧,你们家这口子还真不懂怜香惜玉。”
刘侍卫长嘴角一抽,他可不可以拜托眼前这个女人,不要总是嘴上挂着些悲天悯人的话,可实际上却又在做伤天害理的事……她这么口不对心,难道不觉得不好意思吗?
粉憧噗嗤一笑,推了推刘侍卫长的胳膊,刘侍卫长点点头,便一把将昏迷的月娘丢在床上,再冷冷的别过头去:“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
粉憧亲自上前,将月娘的衣衫脱得只剩肚兜了,再用被子将她与尚言清捂好,大功告成后,她又看向心蕊,笑着禀报:“主子,好了。”
心蕊喝完最后一口茶,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嗯,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记住去一趟明月楼,将四少爷叫回府去,要是少了他,这场戏可就不好看了。”
粉憧笑得开心,忙应:“是,小姐放心好了,我知道怎么做了。”
心蕊点了点头,没什么感情的走下楼去,绕了一会儿,便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客栈后门溜走了。
自从家里娶了袁月,晏天锲便天天在外面流浪,今天他则借宿在好友开的一间字画店的后院,半夜三更,在他睡得正香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下人的通报声:“晏四少,晏四少,刚才晏府来了个丫头,说是晏府失火了……”
“失火就失火吧……失火……失火……”迷糊了两下,晏天锲突然拔地而起:“失火?你说真的?晏府失火了?”
那下人老实巴交的点点头,认真的保证:“晏府的丫头是这么说的,还说就是晏四少你的院子着火了……”
“什么?”晏天锲衣服都来不及穿,一边套鞋,一边嘀咕:“我的院子怎么会着火?一定是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真是我的灾星,啊,我的字画,我的金枪,我的巨诀剑,还有我的神龙弓啊……”穿好鞋子,随便抓起衣服,晏天锲便慌慌张张的跑出了明月楼。
晏天锲一路赶回晏府,可刚到门口,他却感觉里面清思雅静的并没什么动静,他眉头一蹙,好奇的问门卫:“不是着火了吗?怎么这么安静?”
门卫满脸迷茫,搔搔头,眨眨眼睛无辜的道:“没有着火啊,四少爷,今夜很太平啊。”
“没着火?”晏天锲顿时有种被人耍了的感觉。
这时,旁边突然窜出个小丫头,那小丫头一脸笑盈盈的看着晏天锲,腆着脸道:“四少爷,奴婢是宣泊阁的欢萍,是三少夫人吩咐奴婢今夜务必将四少爷带回来的,四少爷您是不知道,您不在的十几天,四少夫人天天独守空闺,实在可怜得紧,三少夫人仁慈,见不得四少夫人整日愁眉苦脸的,便想尽了法子将您引回来,四少爷,您就是再生气,再想走,您好歹也回去看看四少夫人,她到底是您的新婚妻子啊。”
晏天锲脸色一绷,声色冷清:“不用了,我和她没什么好说的。”
早料到不会这么顺利,欢萍也不急,只不慌不忙的又道:“三少夫人也猜到四少爷不会同意的,可是三少夫人说,若是四少爷不同意,那您就是看不起她这个三嫂,还说若您不认她这个三嫂,您也就不用认您的三哥了。”
晏天锲面色一白,满脸为难:“三嫂怎么能强人所难呢?”
欢萍捂嘴一笑:“四少爷,三少夫人也是为了您好,您就回来一趟吧,一来圆了三少夫人的面子,二来也算是解解四少夫人的相思之苦,这日夜独守空闺的寂寞,可是很折磨人的。”
其实袁月是不是受寂寞,晏天锲一点也不关心,只是……顾忌到三嫂的情分,他还是决定今夜就回来住一趟吧……
可一回到了朱漫阁,他却并没看到月娘的身影……他不禁恼怒,脸色也难看起来:“你们四少夫人夜夜都不在房间吗?看来没我的日子,她可过得好得很呢。”
朱漫阁的丫头们都很无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其中一个胆大的怯生生的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道:“四少爷,因为近段日子三少夫人孕吐厉害,四少夫人仁慈,就将我们借到了三少夫人的院子,因此,咱们是倒不知道朱漫阁这段期间发生了什么事了……”
其他的丫头听有人当出头鸟,连忙也跟着附和:“是啊,四少爷,咱们一直都在宣泊阁,已经好几夜没回来了,也是今天三少夫人说四少爷要回来,才让我们过来伺候的。”
晏天锲脸色铁青:“你们的意思是,是袁月那个女人主动将你们调开的?哼,我看她是不想你们碍手碍脚,妨碍她与人私通吧?”
丫头们齐齐垂下脑袋,对于四少爷这么严重的指控,她们可不敢吭声。
外院儿的几个院户都是紧挨的,朱漫阁如此灯火通明,自然也惊动了旁边院子的人,唐氏与申氏都派了人过来看看,而心蕊却是在丫鬟的搀扶下,亲自过来的。
一见心蕊披着毛裘这大半夜的亲自过来,晏天锲急忙迎过去:“三嫂怎么亲自过来了?你这带了身子的人,大半夜的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心蕊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手,清澈的眸子环视了屋里一圈,才蹙着眉问:“怎么了?这三更半夜的,你这儿怎么弄这么大的动静?”
晏天锲紧抿唇瓣,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难道要他亲口说“自己的妻子夜不归宿,在这深闺大院里突然失踪了?”他怎么说得出口?
心蕊见他似乎有难言之隐,便转过眼眸朝一旁的丫头吩咐:“去将四少夫人叫出来,这做丈夫的在屋子里的发脾气,她做娘子的怎么还能在房间好好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