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回了府,自然少见的跟二夫人发了脾气。而碧云轩因要接待皇子,不得随意出入,这菊影自然也没有机会回府将所有一切都告诉二夫人。
但二夫人好歹不是吃素的,竟将对他忠心已久的厨房总管狠狠的罚了,又百般向老爷认错,说自己疏忽才委屈了大夫人,实在不是她的本意。言辞恳切,态度谦和,老爷自然也就没了脾气。
这些消息虽然没真正的传到芸芊的耳朵里,但她还是猜得到一二的。不过以二夫人的好强,好戏一定在后头……
自从大夫人应了要办太子殿下的寿辰后,碧云轩除了老爷之外,谁都进不来了,每日的膳食都是送到角门,再有碧云轩的人带了回来。自然有了老爷上一次的发火,自然不管是山珍海味还是日常小菜,都精致了许多。芸芊扒着皮蛋瘦肉粥,想着省了小厨房的开销,自然是好的,要不这园子里的那些极老的仆人们还得偷偷买了园子里的花草贴补,实在是苦哈哈的。
衣服裁的差不多了,芸芊看着缝制好的衣裳,心中不禁赞叹,外婆真不知是怎样一个人物,存下来的这布料,轻软细腻,颜色还高贵脱俗。虽在暗房里放了许久,却依旧光彩照人。可惜当年学的是考古,对地层关系更了解,虽然进了博物馆,却还刚开始画纹饰,对这古代布料还真是一知半解,讲不出个所以来。好在画纹饰到是连的挺熟悉,于是拿起了笔,略略思索了下,便提笔蘸墨。写意山水适合在衣服上大面积的画,这细致的纹饰便不适合大面积去画,而且也实在画不过来。好在衣料颜色美,用不着太多装饰,于是只在袖口、裙角画了自己最喜欢的缠枝莲。本来想画凤纹的,可在这里,画了算是僭越,搞不好是要脑袋的,所以还是莲花最保险。
细细密密地画了缠枝莲纹,干了果然好看,只是如此一来这衣服怕是不能洗了,芸芊不禁有些可惜了这些好的不知是什么的布料,但为了不是礼数,这么做也无可厚非吧。
不一会儿母亲进来,看到画好的衣饰,笑道:“这缠枝莲纹通常是绣上去的,想不到画上去到有些意思。看你有日子没画了,竟然手法还这样娴熟。”
芸芊一听,心想:“怪不得画的这样顺利,原来不知我的功劳,还亏了这身体真正的主人原也是会画的。”
于是道:“画是画完了,却少些什么。母亲题首诗上去吧。”母亲没有说话,细细地审视了这一身衣饰,清雅大方,墨莲素雅倒是相得益彰。于是提笔,在衣裙的斜后方写下:“飒飒东风细雨来,芙蓉塘外有轻雷。金蟾啮锁烧香入,玉虎牵丝汲井回。贾氏窥帘韩掾少,宓妃留枕魏王才。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芸芊道:“母亲倒是爱极了李义山的诗。”
母亲道:“女子的衣服上很少题诗,我也只见你外婆这样写过。李义山这首诗中既有莲花,又有着闺阁态度,想来题上,也不出格。”
芸芊想:“果然电视剧诚不欺我,当年看《大明宫词》时爱死了张易之那件写了诗的衣服,才有了这个想法,却不知女子衣服上这样不常见。好在母亲机智,要写错了东西,倒是贻笑大方了。”
在芸芊和母亲研究着做衣服的同时,四皇子倒是跟老爷逛了逛碧云轩。只说满意,什么都不必准备便可。本来是要见见芸芊和大夫人的,却皇上找他有事,便急忙忙走了。
这样一来,大夫人和芸芊只能硬着头皮准备了,原还想要问问如何布置以及各位皇子的喜好,如今只好听天由命了。
这几日过的极快,转眼便到了太子的寿诞。
老爷、大夫人以及芸芊还有家里仆人门忙了个底朝天,不敢违抗四皇子的命令,不能大动,又怕失了礼数给自己惹祸。最大的问题是安排桌子,把老爷加上,不敢和这几位皇子并坐,不加吧,倒是老爷、大夫人、芸芊这三位东道无法尽地主之谊,为难再三在只能弄了个大桌,十三把椅子,只放十把,若皇子有命再坐不妨。
到了当日,虽是深秋,却难得遇了好天。秋高气爽,天高云淡,总之比APEC蓝还要蓝。四皇子一早先来了,果然芸芊他们这一家都百忙了,这位荆王想的周到极了,厨师也带了、桌椅也带了、仆人带了,还有小厮们带着桌子、椅子、餐具、酒一并来了。厨师们和一部分小厮进了府里,用了府里的厨房,小厮们则在东角门那儿候着。
老爷陪着荆王(四皇子)安排好这些人,便从东角门跨进了碧云轩。两人乘了轻便的竹辇带着其他的佣人便到了绮霞斋。大夫人和芸芊得到老爷的消息,早候在绮霞斋前。见老爷和个年轻人下了辇,便知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荆王,当今圣上的四皇子——石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