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醒了,快快,赶紧服侍姑娘洗漱,王爷入宫面圣后就要回府,可不能让姑娘耽搁。”甘嬷嬷寅初便起,卯正过来见宋初蓉还睡着,急的厉害,一个劲儿催促底下的红鲤,黄鲤,青鲤,橙鲤四大丫鬟,连带一屋子二等丫鬟,小丫鬟,粗实丫头,仆妇等都忙得团团转。
宋初蓉迷迷糊糊被抱起来,正叫红鲤和黄鲤洗漱装扮。三太太院里的袁妈妈过来,见到梳了两个小包包,缠着金丝玉珠串,一团玉雪可爱的宋初蓉,笑吟吟从身后跟的人手里拿出一套新做的流仙裙。
这套流仙裙一摊开,饶是甘嬷嬷这个宫廷奶母所出身,自诩见多识广之人也惊叹不已。
层层堆锦却给人薄如蝉翼的轻灵之感,偏还在上头巧夺天工一般绣了几十只各色玉兔滚绣球。那玉兔以银线镶边,中间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还镶上一层薄薄的真兔毛,两颗眼珠子则是上等的红宝石,至于绣球,则俱用了上等金丝。
一件五岁小姑娘的流仙裙,摊在屋里的烛光下,简直是流光溢彩。甘嬷嬷脸上惊容未收,抚摸着这件流仙裙,赞叹道:“三太太实在疼爱咱们姑娘。”
都说当娘的心疼孩子,不是光看给吃给穿,可若连吃穿都舍不得,你要说这当娘的有多疼,那不是糊弄人嘛。就像长房的大太太,说起来如何如何宠爱养在身边已经嫁出的大姑奶奶,可大太太何曾对大姑奶奶这样一掷千金过,陪送的嫁妆又贴不了多少?说什么是掌家的太太不好带头违了公中的成例。糊弄鬼呢,单看大姑奶奶出嫁时那三十六抬的嫁妆,就这还视如己出,只能骗骗那些糊涂的老爷们。
甘嬷嬷心底翻覆,手上却忍不住将那层兔毛摸了又摸,“这怕得六七十两银子。”
“六七十两?”袁妈妈不屑的笑了声,“这云雾纱便用了两匹,流云坊新出的云雾纱,三十两银子一匹。还有上头的镶边,别看是银色,那是上等的白金丝,更别提那一对对儿的兔儿眼,一箱子红宝石,就挑出这么五十五对。还有这绣工,咱们府上的绣娘哪会在云雾纱上绣东西,是王爷自江州那头送回五个绣娘,连着熬了半个月才给绣出来的。”
用白金拉丝只有忻州的金春坊才会,因做工繁复,一根丝就要卖十两银子,多少大户人家都只舍得在女儿出嫁的时候买些来做嫁衣,只有顶级的世家权贵的女眷们才会每年往金春坊下订单购置一批用以做新衣,但也不是件件衣裳都敢用的。宋初蓉的这件流仙裙至少用了一二十根白金丝,用在旁人身上,可做六七件衣裳了。更别提这成色上好的五十五对红宝石,添上江州绣娘的工钱……
略算一算,这回甘嬷嬷是真咂舌,“咱们姑娘这流仙裙,怕不是要五百两银子。”
“少说也是七百两。”袁妈妈看了甘嬷嬷一眼,叹气道。
“七百两!”甘嬷嬷倒吸一口冷气。
屋里的人都惊呆了,就是在那儿坐着打哈欠的宋初蓉,尽管重生一回,经历过折辱困苦,又见识过宫廷繁华也不禁愣住,呆呆的望着甘嬷嬷手上的流仙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