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皇后听得内侍传召,站了起来款款走向外。
夜色掩遮了她眼底眉梢的沧桑之色,乍然一看,她依然如当年一样美貌动人。
安平帝坐在火炉边,看见一个窈窕的身影款款出园,心头有些感慨。郑氏今晚的装扮,却和当年在郑府中,第一次和他相见时的装扮一模一样。这些年过去了,难为她还珍藏着当年的服饰。
郑皇后跨过门槛,略略抬头,迎着安平帝的视线,福了下去道:“参见皇上!”
“免了,坐罢!”安平帝摆摆手。乍然相见,他却是被勾起旧情。
侍卫们早已在火炉边另铺了坐垫,请郑皇后坐下。
沈旭和苏乔也忙着上前见过郑皇后。
郑皇后问得苏乔的身份,也略有些伤感,只不敢在安平帝跟前露出来。
沈旭已是把烤好的鱼递给安平帝道:“父皇尝尝儿臣的手艺。”
安平帝接过,却是递与郑皇后道:“今儿是你生辰,你便尝尝咱们儿子的手艺。”
郑皇后一下红了眼眶,接过烤鱼,含泪道:“谢皇上恩赐!”
柳姑姑也已烤好一条鱼,忙着奉与安平帝。
郑皇后举着鱼,哪儿有心思吃?只斟酌着言词道:“皇上,当日的事,臣妾确是冤枉的。那会皇上不容臣妾分辩,到如今,臣妾依然想自辩一句。”
许是月色太好,许是旧情难忘,许是隔了几年,安平帝其实也有疑惑,这会便没有斥责郑皇后,只轻轻点头。
郑皇后心中感叹,眼泪滚了下来,努力定定神,这才道:“当日臣妾和赵贵妃从太后殿中出来,走到台阶旁边,赵贵妃突然出言挑衅,还伸出手指向臣妾。臣妾是皇后,自不容宫妃这般挑战尊严,当即就出言斥责,又回头喊宫女。这一回头,赵贵妃却自行栽倒在台阶上,往下滚落。及后太医诸人赶来,证实赵贵妃小产,赵贵妃更是诬赖臣妾推她下台阶。皇上赶来时,盛怒之下令人幽禁臣妾,更废了臣妾皇后之位。”
郑皇后停了停,接着道:“但是皇上请细思,臣妾已是六宫之首,又育有儿子,只要安份守已,自有臣妾的好结局,何必和一个宫妃过不去,何必去推她下台阶?此事过后,臣妾失了圣心,失了皇后之位,更几乎失了性命。而赵贵妃,除了皇后之位,她几乎得到想望的一切。所以说,那件事疑点太多,还请皇上再细查,还臣妾一个清白。”
月色下,美人含泪带泣,楚楚动人。安平帝也有些动容。
安平帝把手中帕子递过去道:“朕记得你擅刺绣,还曾为宫妃评过刺绣技巧,且瞧瞧,能否认出这方帕子是谁所绣?”
郑皇后接过细细看了,低声道:“瞧着,倒有些像赵贵妃身边大宫女的刺绣手法,只是这些年过去了,臣妾不曾再为她们评过刺绣技巧,也不能十分认得准。”
安平帝拿回帕子道:“你且放心,朕会再查当年的事,也会查实苏乔落水之真相。”
苏乔偷偷看着安平帝手中的帕子,心道:这可是沈旭收藏的帕子,说不定啊,这帕子本就是郑皇后所绣,单等着像今晚这样的机会呈上呢!
撒网捕鱼,诱饵当然是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