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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故乡的女儿节

回到宾馆依然没有睡意。把桃子洗干净带到天台有一下没一下的啃着。现在还不到桃子成熟的季节,这种早毛桃酸涩坚硬,一如我现在的心情。疲倦的躺下,也不管天台的地板是不是干净,望着天空,感受着初夏夹杂着泥土和树木芬香的带着潮湿的空气。在虫子的叫唤声中突然听到精市的轻呼:“美奈子,你怎么了?”

我扭头看见他一脸担忧的望着我,笑了笑说:“没什么,第一次来中国旅游,兴奋得睡不着。”

精市坐到我身边说:“可是我为什么能感觉到你异常悲伤?”

我呆了一下,这是青梅竹马的默契么?不过情绪这么明显,恐怕不止他一个人感受到了,爸爸和哥哥应该也觉得不对劲。我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

“不想告诉我?还是属于心底的秘密呢?”精市总是这么敏锐。

“我不知道怎么说。”是的,不知道怎么开口,心底的秘密让我比常人都要孤独。没有人可以理解我。可是又有一种迫切的想要找人诉说的苦闷。却,不知道如何表达。

“那等你知道的时候再说。”精市也学着我躺下:“好漂亮的夜空。”

我没有接话,我们就这样沉默着。

过了很久,我才开口说:“精市,你相不相信,这是我的故乡?”

“故乡?”精市很疑惑。

“嗯,灵魂的故乡!”大概他从来就让我很相信吧,所以在这种环境下让我轻易的将多年的秘密告诉他。

“可以理解为前世么?”精市问。

“嗯,我记得前世,清楚地知道不是梦境。我熟悉这里的街道,会讲这里的方言。如果是梦,也未免太真实了。”我淡淡的说。

“这是你来这里的原因?”

“突然有一天想起,是不是真的有一个这样的地方。我今天还出去了,去找记忆中的亲人和家。”

“找到了么?”

“没有,那个地方,房子不一样,人也不一样。其实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还是觉得失落。”

“如果真的有,你会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

“没找到是不是松了口气?”

“嗯。”果然那家伙真的很了解我。

“我很了解你没错。”精市说出了我心里的台词:“不过,如果是我的话也会松口气的。人之常情吧。矛盾的事物,老天突然帮你解决了,即使不是最好的结局也会轻松很多吧。”

“大概吧。”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诺诺的说到:“真的,再也见不到了呢。”

精市翻身起来摸着我的脸,果然触手冰凉。我无声的流泪,甚至算不上哭。因为我不知道这是叫做发泄还是叫做痛苦或者是撒娇。太多的滋味反而让我无法爽快地哭出声来。不知过了多久,意识也渐渐模糊,只是感觉精市在身边,所以安心的闭上眼,反正有人守护不是么?

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精市送我回来的吧。起身洗漱时发现眼睛肿得像昨天的桃==|||,这……我怎么见人?这时候敲门声响起,原来是精市,还拿着块毛巾对我说:“敷一下吧,我就知道你眼睛会肿。”毛巾用淡盐水浸过,大概还在冰箱里呆过,感觉冰冰的。看到如此细心的精市内心的郁闷难以形容,唉,这么一个好男人,这么一个了解我的好男人,竟然属于别人……世界上有比我还惨的单恋么?(潇:哎,我也不舍的这女婿……)

敷过之后感觉好很多了,然而爸爸他们看到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怪叫到:“美奈子你眼睛没事吧?”说完还狠狠的瞪了精市一眼。我都替他冤枉。

我摇头表示没事,爸爸却紧追不舍的问:“到底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这个谁咬字还真重。

忍足适时出来解围说:“是不是昨晚喝水喝多了?”

我感谢的眼神还没抛出去,迹部老大人就说:“忍足你家医院是白开的么?明明是哭过了。美奈子,到底怎么回事,阿恩?”

我那个汗阿,精市已经被杀气逼得好远。==,算了,杀手锏!酝酿了一下之后。摆出闷闷表情说:“昨天,想妈妈了……”其实也不算撒谎,我确实充满了思恋。大家想到即将到来的母亲节,还有联想到来中国的途中,一家三口出行的批次多的刺眼的场景,也就全相信了。我看到远处的精市大松一口气,唉,差点被海扁阿。

我们收拾行装往乡下出发,农历的四月初八是苗家的姑娘节,这一天所有出嫁的女孩子都要回娘家,如果因为生育无法回家的,家中兄弟就会把粉蒸肉用竹签串起来,送到姐妹的婆家去。过年是合家团圆的时候,然而出嫁的女孩子却要在婆家过年。四月初八是自己家人团聚的时刻,因此盛大隆重之处不亚于新年。

背新娘、爬树,驱鬼的傩舞,琳琅满目的小吃让向日兴奋得上窜下跳。连迹部也说:“还算华丽么。”我骄傲的说:“当然华丽了,也不看谁挑的地方!不知哪一位还当这里是杳无人烟的探险之地呢!”迹部也没跟我争论,尽情的欣赏各种表演,放松一下自高中以来剧增的压力。忍足和精市拿着相机认真的拍着,向日在各个游戏中用刚学会的中文“加油”这个词四处的喊,精力十足。忍足看见之后只得放弃拍照跟在搭档后面,免得他一下子跑丢了。漂亮的精市,帅气的忍足,耀眼的迹部和可爱的向日差点给热情的苗族女孩淹掉,我在旁边看得狂笑。女孩子们捧上精心调配的百花茶,一杯一杯的不容他们拒绝。四位帅哥用多年来打网球的灵巧,以及两位保镖的拼死护卫下才脱围。好容易到了安全地带,我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除了向日单纯被经常捉弄一下,剩下的三个谁不是人精中的人精?这么狼狈的时候实在是太少见了。因为不喜欢拍照,没带相机来,实在是错过了好镜头。我正边笑边惋惜,突然听到爸爸说:“嗯,我的摄影水平提高了。”我再次大笑,特别是看到四位帅哥的脸色媲美锅底灰的之后!

缓过气来之后,向日问我:“那个甜甜的水是什么东西?很好喝的样子。”

迹部难得失态的吼:“那你一个人再去喝个够,别连累我们!”

一听这话我又笑起来了,笑够之后才告诉向日:“那是百花茶,用各种蜂蜜调制的,很香吧?”

向日又问:“那里面那个很漂亮的白色绿色的是什么?”

“那是雕花蜜饯,用冬瓜或者柚子腌制而成的哦,很好吃的。回头咱么买一些带回日本当手信。保证他们很惊奇。”

向日兴奋得点头说:“我要给慈郎好好看看!羡慕死他,谁叫他宁愿睡觉也不跟我来的!”我翻个白眼想:幸亏没来,不然照看一只四处睡觉的羊还不累死。

折腾了一早上大家又累又饿,我去打探了一番,找到一家有包厢的店面准备解决午饭问题。外面熙熙攘攘,包厢里面还算安静。坐下之后眼神示意让他们别吭声,抢过菜单噼里啪啦的就用方言点起菜来。开玩笑,要是精市开口是中文还好,这帮人一口日语,份量少一倍不说,菜价就得往上翻十倍了。==||||中国人可是一个“看着办”的民族。这两天跟着小摊贩们杀价练方言,渐渐的恢复到以前的水平,爸爸他们听不懂中文,精市知道真相,唯有迹部很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不过被我一句“因为这里的方言和我师娘的方言很像,学两天也就差不离了。”的理由给塘塞过去了。

趁着厨子炒菜的功夫,我开始介绍点的菜——青椒野猪肉,爆炒蜂蛹,野生木耳炒肉,清炒水蕨菜,葱爆茄子皮,拌春笋,煎冬瓜,再来一份老火鸠鸡汤。上菜的速度很快,份量也够大。看得菜碗,大家目瞪口呆,也是,在日本那个装菜的哪里叫做碗?简直是酱油碟!看到这么大以盆计算的东西,不惊讶才怪呢。更惊讶的在后头,服务员竟然端上一盆黑漆漆的米饭。我看到之后抡起筷子就上,吃了半天发现众人还在石化中,狂汗。这时忍足带着颤音问:“米……米饭是黑色的?又不是黑米……”我只好放下筷子先给他们讲个故事:曾经有一个家族带兵打仗保家卫国,很受中国人的尊敬,这就是杨家将。杨家将一个子孙杨文广在这里战斗时被敌军俘虏,关在牢房里吃不上饭。妹妹杨金花心生一计,到山上采摘黑饭叶榨汁,拌在糯米饭里,农历四月八日这天给哥哥送过去。狱卒看到黑米饭,不敢抢食。杨文广吃了黑米饭以后,力大无穷,砸破牢笼,冲出了困境,杨金花却在救援中牺牲。杨文广再此定居后,将四月初八也就是今天定位纪念日纪念自己死去的妹妹。从此形成传统,后来影响到当地所有的苗族家族,这一天就变成这么盛大的节日了。解释完了之后正准备抡筷子上第二轮,发现众人还是没动,我忍不住翻白眼说:“还有啥事?”美食当前竟然还不动手,要糟天谴的!

结果向日抖得很厉害的问:“那……那……个……虫……子……阿!?”

我一看,原来是蜂蛹,干笑的解释说:“很好吃的,如果害怕可以不吃,”说完也不管他们是当石头还是当活人就开动起来。大家看我吃的开心也慢慢放开了,唯独向日死活不肯碰蜂蛹一下。

汤足饭饱放下碗,啊!真幸福,好久没吃到这么合口味的食物了,辣得好爽。只是其它人都很痛苦,虽然交待了厨子少放点辣椒,还是把他们辣得够呛。

吃晚饭带他们继续逛,狂欢还在进行中,大家小心避开未婚少女团(不然又被围攻),开始参观起民居来。这里的民居在我看来很怀念却没什么惊讶的,可是其它人却讨论的热火朝天。半山坡上的吊脚楼,还有一道一道的回廊都让他们兴奋不已。向日孩子气的追着鸡鸭飞的到处都是,农妇们也不责骂,反而看着他大笑。在这样的节日里,大家心情都很好呢。所谓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向日同学当看到雪白的鹅时,恶劣因子又发作了,想去抓鹅。哪曾想鹅是那样凶的动物,公鹅们伸直了脖子直叉向向日。每被叉到一下就听到向日惨叫,我在旁边看着笑的直捂着肚子。迹部也很没形象的哈哈大笑,忍足捂着嘴想控制一下以免日后的日子被搭档怨念,可是一抖一抖的肩膀泄露了他忍笑的心情。精市扶着树,还算有形象的。我老爹已经在地上打滚了==||||连带两个保镖和老哥都笑了起来。等我们笑声渐止的时候,向日才逃出重围。本来已经不笑了的,可是看到向日裤子上和腿上满满的鹅嘴印,又狂笑起来。向日气的发抖,逮住忍足就咬,结果这次连精市都笑到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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