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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为救母亲铤而走险

铜台山海拔并不突出,但面积却颇为庞大,单是其四峰之一的鹰霞峰,就有上万只妖在此栖息清修。萧华一千多年前第一次进入这座山时,就喜欢上了这里密布的丛林,还有那些隐藏于茂盛草丛后的山洞。若不是后来发生的许多变故,也许自己会永远呆在这座山里,不去涉足人类的领地。

昨夜,萧华离开了塞可的宿舍,连夜赶往铜台山,他并不担心塞可会追杀过来抢回元神,他知道以塞可目前的实力,根本无从知晓自己去了哪里,即使知道,赶到铜台山对于塞可来说,最快也要明天下午了,那时候想必她也不可能再看见元神了。

萧华担心的是那背后指使黑影和曲魔抢走人类元神的家伙——暮羽。

乘着云雾,萧华很快就到达了铜台山,此时正值黎明,整座山颇为幽静。萧华紧握着手里的九龙燃香鼎,快步奔向了自己居住的山洞。

“谁?”一个警惕的声音从山洞里传出来,一位身着红色长裙的长发女子,手持拉满弦的弓箭对准了洞口,她听到了洞外细细簌簌的脚步声在逐渐靠近,紧张得心已提到了嗓子眼。

“是我,红玉。”萧华掀开了盖在洞口的草丛,整个身子探了进来。

红玉见到是萧华,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弓箭,跑过去一把抱住了他,“哥,你终于回来了。”红玉带着哭腔说道,似是有很多委屈。

萧华温柔地摸着妹妹的头,轻声说道:“我回来了,红玉,母亲怎么样了?”

“母亲还是老样子,时睡时醒,很没精神。”红玉想到了卧病在床的母亲,心里很难过。

“这几天我不在,没出什么事吧?”萧华想起了红玉刚才的警惕,就知道这几天自己不在,妹妹带着重病的母亲过得有多提心吊胆。

“没什么事,我早已将洞门外布下了结界,除了我们和母亲,其他妖是进不来的。只不过昨天傍晚一个槐树怪一直赖在我们洞口不肯走,说自己受伤了,想借我们的山洞暂住一晚,被我施法赶走了。刚才听到外面的声音,我还以为他又回来了。”红玉厌恶地说道。

这偌大的铜台山,是妖精们自由的天堂,修炼的圣地,同时也是一个适者生存的地方,为争权夺地而互相厮杀,拼个你死我活,是异族妖类间常有的事。那些暗藏于和平表面下的杀机,让萧华和红玉时刻保持着高度警惕,不敢妄自搭救任何异族,尤其在母亲病重的时候。

“没什么事就好。对了,这次下山,我找到了可以医治母亲的灵药。”说着,萧华拿出了九龙燃香鼎,摆在了红玉面前。

“什么灵药?你怎么把它装在九龙燃香鼎里?”红玉有些不解。

“是元神,只不过这些元神现在还在一只曲魔的体内,我将那曲魔收入鼎中,待我杀了这只曲魔,就可以释放出它体内的那些元神,母亲服用了元神定能痊愈。”萧华欣喜地看着九龙燃香鼎,向红玉解释道。

“是……人类的元神吗?”红玉有些迟疑。

“当然了,只有人类才有元神啊,如果妖的体内也有这等宝物,我也不需要特意下山跑到人类的领地去了。”

“可是,你夺走了人类的元神,人类不会来复仇吗?我可不想和人类产生瓜葛。”红玉有些担忧地说道。

“眼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救母亲最重要。”萧华并不担心人类来复仇,他担心的是暮羽,自己抢走了他本来想要的东西,暮羽定不会善罢甘休。

“可是,如果母亲不肯服用的话……”红玉犹豫的表情看着萧华。

“先去看看母亲吧。”萧华说道。

萧华和红玉走进母亲萧三娘居住的洞室里,此刻萧三娘正躺在床上沉睡着。

“哥,你也累了,趁现在天还没亮,你去休息一会吧,我在外洞守着你们。”

“也好,我去睡一会,等母亲醒来了再给她服用元神吧。”萧华有些疲惫地说道。

说完,萧华就拐进了自己居住的洞室,卧在了床上,将九龙燃香鼎攥在了手里,许是这几日过于疲劳,不多时就睡着了。

萧华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山洞里静悄悄的,他拿着九龙燃香鼎走出了自己的洞室,并不见母亲和红玉,萧华有些焦急地来到了外洞,温暖的阳光照射在外洞的石壁上,他这才发现已经日上三竿。糟糕,这个时辰了,应该快些找到母亲,让母亲服下元神,不然那暮羽随时都有可能找来,就有丢失元神的危险。

萧华走出洞外,看到红玉带着母亲,坐在洞外不远处的一处草地上。

“哥,你醒了。”红玉回头看到萧华走了过来,“今天难得日头好,我就扶着母亲出来晒晒太阳,总呆在山洞里都要发霉了。”红玉开心地朝着萧华招手,示意他快过来。萧三娘听到萧华出来了,也回过头,看着儿子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母亲,您身体怎么样了?”萧华快步走了过来,坐在了红玉和萧三娘旁边,关切地问道。

“还是老样子,老身能活到今天这把年纪,也知足了。”萧三娘苦笑了一下。

“母亲,您别这么说,我这次下山,找到了可以医治您的灵药。”萧华开心地说道。

“什么灵药,老身是被那镇天塔震碎了三魂七魄,任他什么灵药都医治不了,如今半截身子骨已经入土了,彻底闭上眼睛是早晚的事,你的一番孝心为娘心领了,往后的日子,你要好好照顾红玉。”萧三娘慈爱的眼神望着萧华和红玉,对他们说道。

“母亲,您不要说了,红玉不想离开您。”红玉趴在了母亲身上眼眶开始发红了。

“母亲,这不是一般的灵药,是人类魂魄的晶核元神,可以修补您的魂魄。”萧华拿出了九龙燃香鼎,对萧三娘说道。“只不过,现在这些元神还在……”

“你是怎么得到人类元神的?”萧三娘突然打断了萧华的话。

“我……”萧华一时语塞。萧三娘曾和人类有过很深的渊源,也一直教导萧华和红玉,不要做伤害人类的事。红玉自是从小就听母亲的话,对人类一直敬而远之,但萧华却没有妹妹那么听话。

“我去了冥界,找到了很多鬼魂,它们见我救母心切,于是把元神交给了我。”萧华知道自己如果说了实话,母亲定是不肯服用,只得编了谎话。

“哦?难道那些鬼魂不知道,一旦失了元神,自己就无法再投胎了吗?”萧三娘板起了脸,显然有些怀疑萧华。

“我已将利害关系都告知了它们,但它们还是愿意交出元神,许是同情母亲的遭遇吧。”萧华继续撒谎道。

“你真当为娘老了,心也跟着糊涂了吗?”萧三娘瞪视着萧华大声说道,“难道为娘还不了解你吗?你以前跟着那妖王,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你以为为娘能相信你的话?这元神定是你抢来的!”

萧华愣了一下,倔强地说道:“没错,这元神是抢来的,只要能治好您的病,我不在乎身上再多背几条罪孽。”

萧三娘“啪”的一掌打在了萧华的脸上,一旁的红玉也吓了一跳。

“孽子,你真是本性难改,我还以为这些年来你已真心悔改,没想到……没想到……”萧三娘气得声音有些颤抖,“我萧三娘怎么会有你这种儿子?”萧三娘勉强支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红玉赶忙搀扶起母亲,朝山洞走回去。

红玉将母亲扶回洞室休息后,走出来去找萧华。

“哥,你了解母亲,她如果不想服下元神,我们谁都逼不了她,况且我总觉得那人类元神会给我们带来祸端,我们还是另寻他法医治母亲吧。”

“这么多年了,我们什么方法没有试过?没有一个管用,伤了母亲的镇天塔可是上古神兵啊,哪里是这么容易医治的。”萧华喃喃地说道。

“总会找到办法的。”红玉低下了头,眼泪默默地流了下来。

回到山洞里,萧华走进了自己的洞室,躺在床上,思索着该如何医治母亲的病情。

萧三娘不知何时走了进来,萧华看到母亲虚弱的身体靠在墙壁上,赶忙起身去搀扶母亲。

“还疼吗?”萧三娘揉了揉萧华的脸,有些心疼地问道。

萧华摇了摇头,像个倔强的孩子。

“你知道吗?儿子,从前你和那些妖到处鬼混,我总是在想,我儿子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每天和红玉一起,在这铜台山上寻找你的行踪,却瞧不见你的踪影,于是就下山找,却看到了山下的村庄到处贴着你的通缉令。我看到那些通缉令,心里就想,我儿子才不会做这些事,我儿子是我萧三娘这辈子最大的骄傲。”

萧三娘摸着萧华被自己掌掴的脸,露出慈母的微笑:“今日你用人类的元神救了为娘的性命,明日为娘可能就会因为其他什么原因丢了性命,这世间的万事万物都逃不过一个因果报应,为娘一直希望你能明白这个道理,不求顺风顺水,但求问心无愧。”

“母亲,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这就把元神送回它应该去的地方。”萧华拿起了九龙燃香鼎走出了洞室。

“早去早回。”萧三娘站在身后,对萧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红玉,我要下山一趟,几个小时后回来,你要小心,尤其要提防青木洞府的暮羽。”萧华临走前将红玉叫了出来。

“暮羽?你是说住在青木洞府的那只金翅雕?”

“没错,这元神本来是他夺走的,我其实是从他手里抢来的,此刻我要下山将元神交还给一个人类,暮羽如果知道是我抢走了元神,我担心他会来找麻烦,你一定要小心,我会尽快回来的。”萧华叮嘱道。

“放心吧,暮羽并不知道我们住在哪里,要找到这也不容易,你快去吧。”红玉宽慰道。

萧华乘着云雾,再次离开了铜台山,几天前,他也是这样下山,遍寻救治母亲的良药,如今却要将良药送回去,只为不让母亲失望。

到了江城大学,此时已近傍晚,校园里人来人往,萧华为了不惹眼,幻化成了一位身着学生装的普通大学生,融入其中。

萧华凭记忆找到了塞可宿舍楼的位置,正当他考虑要不要直接隔空移行至塞可的宿舍里时,他突然看到了夏悠悠从宿舍楼走出来。

萧华上前拦住了夏悠悠,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塞可的室友吗?”

“是啊,你是谁啊?”夏悠悠看了一眼萧华,是个陌生男生,显然她已认不出萧华。

“我是塞可的朋友,找她有事,请问她现在在哪?”萧华发现夏悠悠并不记得自己,便放宽了心,看来塞可抹去了她的记忆。

“她去参加一个校外的公益活动了,这几天都不回来了。”夏悠悠有些暧昧的眼神看着萧华,心想,小可什么时候有了一个这么帅的异性朋友,自己竟然不知道。

“她什么时候走的?”萧华有些惊讶。

“今天上午走的吧,今晚她不回来了。你打她手机嘛。”

“我不知道她的手机号,不然你现在帮我打个电话给她吧,我找她有很重要的事。”萧华长期住在铜台山,自然不会有手机这种人类世界才会用的东西。

“好啊,你稍等一下。”夏悠悠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生有些奇怪,但也没有犹豫就打给了塞可。

“手机关机,可能是没电了吧。”夏悠悠是不会想到,此时的塞可和两个倒霉的人贩子,正被暮羽带到铜台山上。

“还有其他办法可以联系到她吗?”萧华有些着急。

“手机关机了,还能有什么办法,我把她的手机号告诉你,一会你自己联系她吧。”

“啊哈哈,不用了,谢谢你了。”说完,萧华就快步离开了,想要掩饰自己没有手机的尴尬。

“真是个奇怪的人,回头要好好问问小可他是谁,嘿嘿。”夏悠悠看着萧华的背影自言自语道。

“你在找塞可?”萧华正在思考塞可的去向,突然被旁边一个女生拦住了,女生身着一袭白色长裙,留着黑色及腰长发,面容清冷,表情有些淡漠。

“是啊,你知道她在哪吗?”萧华有些焦急地问道。

“她从昨天开始就没来上课了。”女生摇了摇头说道,淡漠的表情有了一丝愠怒。

萧华心里暗想,昨天没上课是因为塞可和自己一直在追查元神的下落,今天她又跑到哪里去了?难道去了铜台山?

“塞可这学期翘了很多课,再这样下去就要挂科了,你要是找到她了,告诉她别再翘课了。”女生微皱着眉头,旋即又恢复了淡漠的表情,转身就走了。

萧华有些失望,还以为这个女生会告诉自己塞可的下落。也许塞可真的去了铜台山,萧华知道,塞可是那种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性格,即使知道前面的路凶险无比,她也会走下去。

想到这,萧华决定还是先回到铜台山再做打算,于是他再次腾云驾雾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

红玉本以为会等很久,没想到萧华很快就回到铜台山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元神送回去了吗?”红玉有些诧异。

“没有找到那个人类,我在想她会不会来到了铜台山。”萧华眉头轻锁,低头思考着。

“不会吧,凡夫俗子怎么可能踏足这座山。”

“她不是凡夫俗子。对了,暮羽没来找麻烦吧?”

“没有,放心吧。”

萧华和红玉并不知道,暮羽此刻正将塞可囚禁在青木洞府中,盘算着如何利用塞可找到萧华的下落。

是夜,母亲和红玉已回到洞室休息,而萧华却毫无睡意,他坐在山洞最外层的洞室里,看着手中的九龙燃香鼎,心里有些不安。今夜的月光格外明亮,从洞口照射进来,不知此刻塞可在哪,不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吧?不过她也不是好对付的角色,遇到危险也能逢凶化吉吧,萧华心想到。

“就知道你没睡。”红玉走了过来,陪萧华一起坐了下来。

“你是在担心那个人类?”红玉看着萧华摆弄着九龙燃香鼎问道。

“我是担心母亲会失望。”萧华低头看着山洞的地面,默默地说道。

“尽力而为就好了。”红玉拍了拍萧华的肩膀安慰道。

这时,萧华突然听到了洞口外有动静,他警觉地示意红玉噤声,仔细观察着声音的来源。一阵踏着草丛的“沙沙”声传来正在逐渐逼近,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朝着萧华和红玉所在的洞口走来。

“咚”的一声,萧华和红玉听到了,有什么东西倒在了洞口的草丛里,借着月光,萧华看清了那倒在草丛中的面孔,他急忙奔向山洞外,红玉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看到萧华抱着一个受了伤昏迷不醒的女子从草丛中走了过来。

“她就是我要找的人类。”萧华对红玉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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