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夕阳的余晖彻底褪去,夜色悄然降临,为一派祥瑞的天界蒙上一层绮丽神秘的黑雾。
塞可刚一踏入南天门,便迫不及待地前往林珊所住的清音阁,寻她的踪影,萧华知道她惦念姐姐,也不拦她,由着她去。
清音阁位于天都最南端的竹林深处,林珊向来喜静,平日里此地也鲜有神族经过,清幽静雅。
然而今夜踏足于此,塞可却没来由地一阵不安,就算再怎样幽静,但今夜的清音阁却是安静过了头,甚至连灯都没有点亮,黑漆漆的一片。
“姐姐!我回来了!”塞可小心翼翼踏入院墙,轻声唤着林珊,却未得到任何回应。
本就忐忑不安的心又沉了几分,塞可在黑暗中悄然朝阁内行进,却渐渐闻到一股血腥气。
她猛地推开阁门,就听黑暗中传来一声娇笑,带着女子无限的柔媚,却透着明显的恶毒。
“谁?”塞可紧张地喝问,却再无声息,仿佛与她捉迷藏一般。
“小可!别过来!”忽然,黑暗中传来林珊虚弱的声音,喘着粗气,似乎受了很重的伤。
“姐姐,你怎么了?”塞可急忙幻化出一团火焰,瞬间驱散了整间内室的黑暗。
然而,火光亮起的一瞬,那触目惊心的一幕却让塞可吓得惊声尖叫,她看到林珊虚弱地躺在地上,脖颈处一道深深的伤口,源源不断地翻涌着鲜血,染红了整件衣衫,一张苍白无神的面孔透着凄楚的痛苦,似乎随时都会断气。
塞可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扑过去心疼地呜咽:“姐姐,是谁将你伤成这样?”
林珊神色迷离地望着塞可,依然对她不住地摇着头,默念:“你、你快走……”
“想走?怕是太迟了吧。”
当那娇媚的女声第二次传来,塞可猛地抬头望去,她终于看清,那个端坐在雕椅上的女人。
塞可倒吸一口冷气,那金发碧眼的美貌,和那副恶毒的目光,她永远都不会忘.
那个名为伊丽莎白的吸血女魔头,又回来了。
“真是好久不见。”
伊丽莎白轻轻撩弄一头金发,缓步朝塞可走来,翩跹袅娜的身影曼妙多姿,却带着骇人的杀气。
“我说过,只要我还活着,就绝不会放过你们。”
塞可难以置信地摇着头,早已忘记思考,她是如何从那深海下的棺木中逃出来的?又是如何长驱直入冲进天界的?
一瞬间,那些云曼岛上惊心动魄的一幕幕,再次浮现在脑海,那间血染之屋的冰冷刑具,那些被虐杀惨死的无辜少女,还有伊丽莎白锋利獠牙下郁郁流淌的鲜血,刻骨般清晰如画,却是一副恐怖的画卷。
好像身处于一张黑暗交织的大网,被支配的恐惧令塞可此刻腿如灌铅般,愣在原地。
“小可……快跑……”林珊撑着最后一丝意识,奄奄一息的呢喃。
那凄然虚弱的声音却瞬间惊醒了塞可,这种关头岂能被恐惧支配?林珊身负重伤性命垂危,而伤她的女魔头就在眼前,无论如何都要拼死一搏,哪怕堵上性命。
当理智再次回到大脑,塞可咬紧牙关,迅速挡在林珊身前,一条长长的木刺,瞬间幻化而出,被塞可紧紧握于手中,她自然不会忘记血族的弱点。
伊丽莎白神色一怔,前行的脚步明显一滞,却不想露出任何胆怯之色,便将本能的恐惧收进眼底,兀自大笑:“蠢丫头,你以为凭那破木头就能制服我?”
话音刚落,伊丽莎白以血族特有的速度,一掠飞至塞可面前,一双细黑尖利的指甲狠狠朝塞可的胸口戳去,却在触碰到塞可衣衫的一瞬,被一道无形的力量猛地弹了回去。
“啊!”伊丽莎白连连后退,痛得大叫,狠狠捂住被灼伤的手指,一双碧色眼眸涌上深深的怨毒。
“你、你这狡猾的女人,竟在自己衣服上做手脚。”
塞可轻抚胸口,暗自松了口气,她深知无法匹敌血族的速度和力量,对付伊丽莎白只能利用其弱点,决不能使蛮力。
于是,她便故意幻化出一根骇人的木刺,以吸引伊丽莎白的注意,实则她早已趁其不备,在衣衫外覆上一层薄薄的银丝。
木头和银器,是血族的致命弱点。
可她知道,这点小伎俩,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只能将伊丽莎白牵制一时,眼见林珊倒在血泊中已渐渐没了声息,塞可越发心急如焚,要尽快救林珊才是,再迟一点,林珊怕是真的会有性命之忧。
恰好,窗外一阵寒风呼啸而过,透过窗格卷起一片“叮叮当当”的珠帘。
塞可灵机一动,趁伊丽莎白被银器灼伤无暇顾及她的间隙,祭出一股无形的气浪,将窗边那一排大大小小的青花瓷,全部推至窗外。
“啪!”瞬间,窗外传来不绝于耳的碎裂声,在这静谧的夜晚异常响亮。
很快,就听清音阁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伴着天界神将大声的质问:“什么人在那里?”
塞可暗自欣喜,她赌赢了。
只要能将天兵引来,便多了几分胜算,纵使伊丽莎白再怎样猖狂,可到底身在天界,不是她自己的地盘,伊丽莎白还是会有所顾忌。
果然如塞可所料,伊丽莎白听闻窗外声响,恶狠狠地瞪了塞可一眼,带着无限不甘,纵身一跃,消失在清音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