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柳镇沸腾了,大街小巷的人流都朝着祠堂方向移动着。祠堂周围站满人群,陈小二费力的在其中蠕动着,伴随着一声声责骂和怒斥,但他不在意只要能挤到前边就好。
终于挤到前排,他看见祠堂门口冥亲队伍已经整齐的排成一排,鼓乐喧天甚是喜气,新郎新娘的两具尸体都已经接来了。
“好戏就要开始了”陈小二心中暗暗想,脸上露出兴奋之色。
大红轿子被缓缓放下,抬轿子的大汉满脸涨红,吃力的样子似乎抬着的是千斤重物。
这时从祠堂里走出两个媒婆打扮的中年妇女,描眉画目那样子很有喜感,惹来四周观众一阵大笑。两个媒婆喜笑颜开的迈着轻快的步伐,不时还扭动两下。
她俩跑到轿子前首先对轿子作揖,古人云“死者为大,亡者先,生者敬也。”
随后媒婆轻轻撩起轿帘,两人一起把轿子里的新郎抬了出来,放到祠堂正中的太师椅上,此情形之诡异让四周游客,都屏住呼吸。这新郎全身都是由稻草捆扎而成,一节节骨头镶在了草人里面,虽然穿着大红喜装,但有些地方还依稀可见,尤其是他的头,竟然是一个骷髅头。
最让人诧异的是,似乎人们能从只剩下骨头的头上看出那一抹浅浅的微笑。陈小二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这他娘的死骨头竟然还会笑。
当媒婆兴高采烈的去抬轿子里的新娘子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两人任凭使出吃奶力气,也未能动女尸分毫。媒婆的双腿开始打颤,嘴角不自觉抽动起来,旁边那八个抬轿子的大汉一看这情况,马上走过去在媒婆耳边小声嘀咕了一会儿,开始合力去抬轿子里的女尸新娘。
新娘如一尊石像般被抬了出来,抬她的众人亦步亦趋很是吃力。犹如千斤重担压于其身,他们的口中还喊着奇怪的号子。
游客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场中的气氛变得压抑,再没有了当初的喧闹,空气中窜动着一丝燥热,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诡异之感萦绕在众人心头。
陈小二心中感觉很不妙,他觉得事情还不只如此,后面会有更离奇的事情要发生。
就在抬新娘的众人终于把新娘放置到新郎边上的时候,突然祠堂外刮起了一阵大风,扬起的尘土让游客都掩住了脸,轿帘也被刮得“扑啦啦”作响。
鼓乐声嘎然而止,人们都呆呆的看着祠堂方向,几声惊异的喊叫声传来“啊……她……她活了!”
女尸新娘的盖头被风吹落,惨白的脸上一双赤红的眸子冷冷的盯视着每一个人。
“诈……诈尸啦!”又一声惊叫传来,游客们开始骚动起来。你推我挤,咒骂与怒喝声不绝于耳。陈小二被挤到了院中,他看着这混乱的场面眉头不禁皱起。
就在这刻不容缓的一刻,一声大喊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大家不要激动,冷静一下!这不是诈尸,而是由于冷热温差产生的现象。我们今天请来了茅山传人,为这两位新人祈福,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场面,请大家保持好秩序。”
这个尖锐的声音用扩音器喊了很多遍,才制止住场中混乱,陈小二也被前来维持秩序的人请回到原来的地方。场面暂时被控制住了,人的好奇心让他们战胜恐惧。
这时从祠堂里走出一个道士,迈着悠哉的步子,围绕着新郎新娘踱了几圈,手中还不时往地上撒东西。
当陈小二看清道士的面容后,一股无名怒火燃起,心中愤恨的想“我们又见面了,这次看你往哪里跑!”
祠堂门口已经摆上一张供桌,供桌上依次摆放着黄纸、香、蜡烛、香炉、各种水果。
老道士走到供桌旁拿起桃木剑,在天上开始比比划划起来,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着:“天灵灵,地灵灵,拜天拜地拜神灵,弟子茅山第三十六代传人,今主持冥婚,请列代祖师保佑!第一敬上合亲酒……”说着拿起供桌上的酒杯,又接着说:“敬天、敬地、敬父母……”依次在地上洒了三杯酒。
“第二散下富贵财……”老道士拿出一堆纸钱像天上抛去,然后用蜡烛又引燃了一堆纸钱,开始在地上烧纸钱。
“第三送上合家福……”老道士放下桃木剑,拿起毛笔沾上红色朱砂,在一张黄纸上开始写写画画,写完放下毛笔后,不知道怎地黄纸被桃木剑一撮之下,竟然挂在剑尖之上自燃起来。
这一手引来四周游客的阵阵喝彩。
此时一股阴风袭来,把燃尽的纸灰吹的满地都是,而老道士桃木剑上的纸灰竟然随着风围着剑柄打转起来。老道士阴沉着一张脸,把桃木剑强自按在供桌上,用宽大的衣袖悄悄抹去脸上的冷汗。
最后又拿起桌子上剩余的纸钱抛洒向天空,高声喊道:“礼成,请大家回避!”
说完对着四周维持秩序的汉子们紧使眼色,汉子们会意开始疏散起人群,一边疏散一边解释“今天的表演就到这里了,大家先回去休息,明天会有更好的节目等待大家,”
游客心不甘情不愿的渐渐离去,陈小二在原地恶狠狠的盯着那老道士,大喊一声:“你个老骗子,我终于找到你了,别跑!”
老道士寻声望去,看见一个年轻人大步跑来,满脸杀气,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老道士赶忙迎了上去,一把搂住陈小二的脖子说:“小友,我知道是老道不对,你的钱我一定还上,不过这里不是讲话之所,我们前离开!”
说着就要带着陈小二离开,陈小二看着老道士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打掉老道士的手说:“赶紧还钱,别想和我耍花招!”
四周的汉子们愣愣的看着这两人,老道士尴尬对着众人一笑:“大家赶快收拾一下,把尸体埋了吧,以免夜长梦多,我先和我内侄告辞,明天找去找老板。”说着又拉起陈小二往外走。
“啊……她……她……”一声惊叫从祠堂内传来,只看见那两个媒婆一脸惊恐的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