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赫连一古而言,万俟玄心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存在。
他是赫连一古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相对于第一个与其交心的钟离无痕,他在一古心中是崇拜向往的目标,是他儿时对于游侠,最贴近的解释,更是令一古感受到亲切和安全的大哥哥,比起平等关系的同辈朋友,在修行道路上前辈与后辈,或者是长辈与小辈,更足以描述说明一古和钟离无痕的关系。少了一丝敬仰,少了一丝高高在上的距离感,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喜怒,生活上平凡恬淡的伙伴,这便是万俟玄心带给一古的感情。
当然,这并不代表钟离无痕对一古而言不如万俟玄心重要!
如果说钟离无痕是第一个敲门走进一古心里的人,那么万俟玄心则是第一个打碎一古心门的人,大张旗鼓地潜入,破坏了所有的美好,又大张旗鼓地离开,深刻坚定地留下了他的痕迹。
他们都是如此重要,只是恰好,后者背叛了一古。
背叛这个词,一古不知道是否恰当,在紫霞洞府看到的真相,并不足以用背叛就能一锤定音的。那只是真相的碎片,大抵只能说明万俟玄心有所目的,也有所恶意。
然而,如同每一个经历过垂死挣扎的人,在赤炎火龙的焚灭下,他的内心已悄然被改变了。这极致的痛苦,在他的心口上深深烙下了赤炎的印记,而这个火烧的痕迹,成为了他愤怒的源泉。他可以暂时控制它沉眠,却不能根除它!
执着过万俟玄心的真相和解释,在苍梧书院的禁闭室里,他反悔了!他不想了解全部,更不愿意听万俟玄心的解释,并且原谅他!
他不想原谅他!以至于在离开书院的时候,明明知道对方在暗处注视着他,他也头也不回,决绝离去!
赫连一古游离在烈火的倾覆下,缓缓睁开了紫眸。
“一古师兄!”
“一古师兄!”
紫眸环顾四周,房间的摆设像是在客栈,看来自己已经到了姑蔑城了。又看了一眼俯身贴在自己身上的两个人,想起自己是因为怒气攻心,唤醒了心锁,才昏迷了。
“一古师兄,你还好吗?臭小子已经跟我说了,不用怕,我定会帮你找到制造心锁的人,实在不行,咱们就去地下森林找心锁之钥!你不用担心!”
万俟玄心趴在一古的胸前,一边挡住后面的左丘圭元,一边睁着大眼睛柔声安慰着。
“喂!你走开!唉!”左丘圭元左右探着脑袋,想让一古看见自己。
“一古师兄,你还痛吗?不然,我给你输一点灵力!”万俟玄心雷打不动地坚守阵地,展现着自己思虑周详,善解人意的一面。
“我不是你的师兄!七年前,我已经被逐出苍梧了!”赫连一古以柔力,推开了胸前的人,坐起身来,握着赤霄宝剑,摩挲了一下,卷起斗篷,便离开软床,直直朝着大门走去,并示意左丘圭元跟上自己。
万俟玄心自然没有让对方轻易撇下自己离开的意思,快速移动到门前,双手张开。
“正好,你离开后,我也走了。那……一古!”
赫连一古披上斗篷,用帽子遮掩住紫眸。如今的他,早已不是七年前的他了,耍耍无赖,可不能令他心软,必要的时候,动用武力,才能让这次应劫之路更加平坦。
嗅出危机感的万俟玄心,急忙陪着笑脸,将目前唯一的借口简单明了地说出。
“你就这样走了,定会有大批无辜的百姓为了你没命的!”
紫眸里带着杀气,赫连一古握紧了手中的赤霄宝剑,赤霄宝剑也有所感应地抖动着,好似按捺不住,随时就会出鞘,一展它的身姿!
“吼,不是我啦!我才不会随便就对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下手!一古你怎么会这样看我?!”杀几个小老百姓,多丢人啊!他们还没有什么宝贝,我至于费这个劲儿吗?!
“还不是因为你的人品呗!”左丘圭元躲在一古的身后,探着脑袋,直戳对方的脊梁骨。
“你!”
赫连一古收起杀气,直盯着咬牙切齿做鬼脸的万俟玄心,冷冷开口。
“是谁!”
难得对方肯认真听他说话,万俟玄心眼睛一闪,再没有心思去搭理讨厌鬼左丘圭元,对着一古谄媚一笑。
“鱼妖!昨天下午与我交手的那个妖怪!”万俟玄心低头在乾坤袋里捣腾了一会儿,才取出一张兽皮,递给赫连一古,继续解说道,“这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恶妖通缉令,里面有一百多只妖怪吧,一古,你看看第九名。”
玄虎——千年妖怪,身披虎纹长袍,身材壮硕,满嘴利齿,突出下颚,面目极其恐怖,只知其原形似鱼,无人见过,心狠手辣,喜食人,至今被害百姓三十七人。
“哇,真吓人!昨天看那个鱼妖的利齿,就觉得慎得慌!”左丘圭元看着恶妖通缉令,嘟嘟囔道,随即又抬起头,挑衅地看着万俟玄心,“不过!这妖怪与我们有何干系?!”
接过赫连一古手里的恶妖通缉令,万俟玄心露出一个小孩子不懂,就不要瞎说的表情,又迎上斗篷下的紫眸,甜甜一笑。
“昨天鱼妖与我交手,本已受伤,又被你从水中震出,恐怕损伤了修为,每日按照恶妖通缉令寻它之人又不在少数,因而我料想,它一定会急于恢复法力,这种情况下,食人就是最快速、简单的方法了!昨天若不是你们打断我的封印,它根本不会有逃走的机会,那你说……如果,小老百姓就这样无辜丧命了,那你们不就是……”
赫连一古在脑中分析着这一番话的可信度,恶妖通缉令是不可能作假的,想了想。
“圭元,我们分头去打听一下城里有无百姓失踪。”
“额!一古!你可不能丢下我!”见俩人无视自己准备离开,万俟玄心慌张地拉住一古的衣袖。
“既然这是我造成的,我自会负责到底,无须你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