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方才素柒看到他的神情时,她的心再一次痛了。
沉默的气息开始在他们之间弥漫,谁也没有说话。突然,萧承辙想要伸手去触碰素柒脸上的伤疤,突来的居然吓得素柒躲在了紫绀的身后,她望着他,好似看到了一抹浅浅的怜惜从他眼底一闪而过,当她想要确认时,却发现什么也没有,好像刚才只是错觉一般。
瞧见她的防备后,萧承辙收回了停在半空中的手,将面具还给了她。这时候,四周已经有人停下来看眼前的热闹,面具一到手,素柒立刻戴上,毕竟没有人喜欢把自己丑陋的一面暴露人前,哪怕它是假的。
“对不起。”突然,素柒听到了一句很轻很轻的声音。
她抬头望着他,一怔,就见他只是抿着那薄薄的唇瓣,定定的望着自己,刚才那声好似不是从他那儿发出,可素柒却又真切的听到了。
就在素柒思考刚才那句究竟是不是他发出的这个问题时,萧承辙突然开口,说:“我可以帮你治好它。”
这话听的素柒有些迷糊,他刚刚说什么?刚才一个愣神,什么也没听到。
于是,萧承辙再次绽放了他唇角那撩人心弦的笑容,重复道:“跟我走吧,我可以治好你的伤。”
听到他的话,素柒心里的痛渐渐蔓延开了,她知道这是原来的叶素柒在影响着自己。她强忍着心里的疼痛,说:“不用,无功不受禄。”说完这句话她再没有勇气站着那里,拉着紫绀狼狈逃离了和他第一次交战的现场。
这一场交战以她完败告终。
如果此时素柒回头的话,她便不会错过他脸上的怜惜与矛盾,也许他们就不会错过,然而,也就是这些错过,让他们无法走到一起,让彼此兜兜转转,迷失了方向。
素柒拉着紫绀一阵狂奔,直到跑进了一条安静的小巷,除了她们没有别人。此刻,素柒终于忍不住内心的疼痛,她缓缓地蹲了下去,捂着心头,不住的颤抖着。
“小姐,你还好吗?”紫绀一脸的担忧。
素柒摇了摇头,可是心仍旧痛着,大概是她在惩罚自己就这样逃离那个现场,她默默的对着那个灵魂说:“他根本不属于你,哪怕你为他死去他也不会为你的离去而感到一丝的悲伤,这样的人,你又何必苦苦的留恋着。”
就这样过了许久,素柒的心才慢慢平静了下来,紫绀在一边急得快哭了,直到看到小姐渐渐恢复了血色的脸,这才扶着素柒起身,带着哭腔说道:“小姐,莫再想他了。”
素柒抬头,怜惜的看着紫绀,替她轻轻逝去了脸上的泪水,勉强扬起了微笑。“傻丫头,我们回家吧,不然爹该回来了,再迟就要挨骂了。”
紫绀重重地点头,扶着她向将军府走去。
另一边,萧承辙则走进了茗月楼,坐在那个专属于他的房间里,回想着刚刚的相遇,嘴角微微扬起,不似平时带着狡捷的笑容,多了点柔和,却更吸引人,不过,眼神里却带着他自己也不曾想过的担忧。
突然萧承辙自言自语道:“魅,替我查查刚刚那个小子,我要知道他的一切。”
“是。”这时,从空气中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有什么好像从这个空间撤离了,又好像从未出现过。
萧承辙默默的想:他应该是脸红了吧,一个男人居然这么害羞,怕是比那馆中的男妓还要害羞吧。不对,好像不能这么比吧。不过,很难得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玩具,希望不要太过失望才好。
想着想着,他的嘴角弯起的弧度更深了,大概连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吧。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
这一大清早的,素柒便醒来继续练自己的内力。这几月来从未曾间断,内力果然有了明显的进步,昨天她还试着用内力通过银针来传导,虽然效果并不明显但是却是一个好的开始,她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自己就可以真正使用银针了,可惜没有好的金属来制作银针,不然效果一定会更好吧。
她慢慢的让体内的气运行了三个周期后,天已经大亮了,门外传来了紫绀的声音,素柒缓缓睁开眼睛。“我醒了,进来吧。”
话音刚落,紫绀就开门进来,之后便是小丫头们端水拿东西各种忙碌,紫绀则拿来了一套紫色的长裙。素柒摆了摆手说道:“还是拿套男装来吧,今日还要出门呢。”
“小姐不说我都要忘记了呢。”紫绀说着便拿起了一套月牙色的男装替她换上。“对了小姐,早餐想吃些什么,我让我们去做。”
素柒放下手中的毛巾,坐在梳妆台前任紫绀弄着头发,想了想说:“别准备了,我去爹那儿吃吧,顺便把我们要出门的事情跟他报备一声,不然又该挨骂了。”
“小姐,你看,你就是换上了男装也丝毫遮掩不了你的风姿。”
素柒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禁红了脸。白里透红的脸颊,殷红而水润的唇,如星般摧残的双眸,再加上今日这一套月牙色男装,怎么看都像是那什么地方的男人,看的人心神荡漾。
“好了,我们快去找爹吧,这个时候应该已经下朝回来了。”
“是,少爷。”
素柒看着笑颜如花的紫绀无奈的笑了笑,便向正园走去。走到门口,阻止了侍卫的通报,她偷偷地溜了进去,就看到叶琛还在看兵书,突然她萌生想要吓他的念头,就轻声走了过去。
“什么样子,像个偷腥的小猫似的。”叶琛突然出声,着实把素柒吓了一跳。原来,叶琛早就发现了她的踪迹,既然如此,素柒干脆大大方方的走了过去。
“爹。”素柒挽着叶琛的手娇声的说:“您就不能让让我嘛,每次都这样,一点都不好玩。”
叶琛放下了手中的兵书,转过头来,然而在看到她此刻一身男装后,不由的皱起了眉头,他说:“穿成这样像什么样子,一点大家闺秀都模样都没有,还不快去换了。”
素柒委屈的看着他,弱弱的说道:“爹,我想出门。”
叶琛瞧着她这般模样,有些不忍,叹了口气,说:“傻丫头,想出门就大大方方穿个女装,带个丫鬟侍卫出去就是了,干嘛穿成这样。”
素柒拿过紫绀手中的面具,在脸上比划比划,笑着说:“爹,你看,这样就好了啊。每次出门还要戴个什么面纱,又不好到处乱逛,还不如穿个男装来的方便呢。”
“你啊,尽胡闹。”叶琛戳了戳素柒的额头,无奈的答应了。
“嘻嘻,我就知道爹对小柒最好了,我陪你吃早餐去吧。”说着素柒便挽着叶琛向外间走去,叶琛虽然没说什么,但是素柒依然没有错过他眼睛里的温柔,以及眼底那一丝丝的慈爱。那时候她想,以后有时间就多过来陪陪爹,就当是尽尽孝心吧。
餐桌上,素柒时不时为叶琛布菜,叶琛也为她夹了不少自己爱吃的,不知不觉中两人竟然吃得比平时要多上不少。
“小柒啊,出门让莫痕莫黎跟着,不许任性甩了他们,不然以后就不许出门了。”爹刚放下筷子,瞬间又变的威严。
素柒想了想,也好,反正是家中的侍卫,也没有多少人认识。,且只是在暗处跟着,坏不了事,想到这,素柒就爽快的点了点头,说:“好啦,没问题。那爹,我先出门了哦,晚上回来陪您吃饭。”
“去吧。”
于是乎,素柒就带着小厮紫绀,还有两条尾巴出门了。马车停在了离研沫阁最近的那条小巷,虽说这马车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标志,但是素柒也不想留下任何可能让别人知道她身份的线索。
素柒带着紫绀又一次踏进了研沫阁的大门,不同的是这次迎接她的不再是那些介绍商品的丫头,而是上次自称老板的颜胭。刚走进门,颜胭就上前来行了个礼,态度比上次谦卑了不少。“夜公子,颜胭等候多时了。”
颜胭的转变,素柒心中明了。她微微一笑,说:“颜老板,别来无恙啊。”
“夜公子莫要笑话奴家了,奴家哪里称得上老板二字,公子楼上请吧。”大概是颜胭很少出来接待客人,那些一楼的客人们都好奇得看了过来,猜测着来人的身份,竟需要劳烦颜老板亲自出来接迎。
叶素柒无视周围人的打量,跟着颜胭上了楼,来到了最里面的房间。
颜胭轻叩房门,声音带着一股异样的尊敬。“少爷,夜公子来了。”
“进来吧。”
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素柒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可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
颜胭推开了门,引她们进去,便恭敬的退下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沙幔低垂营造出的朦胧气氛,四周石壁全用锦缎遮住,就连室顶也用绣花毛毡隔起,既温暖又温馨。陈设之物也都是些极尽奢华的物品,精雕细琢的镶玉架子,上面陈列着各种价值不菲的饰品,有红珊瑚雕刻出的大型摆件,象牙雕刻的船只等,榻上垫着的是白虎皮,上好的红木矮桌上放着熏香,味道煞是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