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父王与母妃都去看昏迷的世子祈峥了,都以为她只是皮外伤,没什么大不了。只请了郎中帮着瞧瞧就没再多问。
祈景琳倒是跑过来看过祈悦的情况,但是她不是那种能言善道的人,看着祈悦的模样也不知如何安慰,只刷刷的掉眼泪,反倒要祈愉去安慰她。好不容易祈愉才带着祈景琳回了落梅院。
发生这么大的事,祈景治、祈景兰兄妹自然也是要回家来探望一番的。刚好碰见了包扎好伤口,正要回揽月阁的祈悦。
祈景兰自然是幸灾乐祸的看祈悦的笑话:“呀,咱们安王府的敏郡主是怎么了?听说出门上香遇上了歹人,颜夫人可是不幸遇难了,不知道敏郡主有没有怎样呀?要知道你可是还没嫁人呢,可别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导致嫁不出去啊。”
祈悦默默的没有说话,她想反驳,但好像一点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一样。秋云只是个奴婢,柳侧妃的身份到底与往日不同,对于祈景兰刻薄的话语,只能忍着气瞪着她。
“你这是什么眼神?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祈景兰见平日牙尖嘴利的祈悦没有反应,越发得意。注意到秋云恶狠狠的眼神,竖着柳眉不依不饶。
柳侧妃到底是城府深一些,知道祈悦此时只是心伤的缘故没心情计较,如果太过分,等她缓过来以后,肯定会打击报复。为了避免以后有麻烦,面子上到还客套了几句。
“兰儿,不得无礼!”说着又温和的对祈悦道,“郡主可别和兰儿计较,她心里担心,却是个不会说话的孩子。”
孩子?祈景兰比祈悦要大好几岁好不好!秋云见祈悦还是没个反应,终于还是么忍住气愤道:“恕奴婢无礼,柳侧妃这话说的好像我家小姐比大小姐还要大不成?大小姐要是在婆家受了闲气,可不要跑到娘家口没遮拦招惹我家小姐!”
祈景兰在婆家不受宠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但是没有人会当着面的就这么说出来,况且是被秋云这样一个身份卑微的丫头拿出来嘲笑,这下可不得炸毛了。
“你这个贱婢!看我不打死你!”说着扬起手就要一巴掌下来,祈悦这下总算是有点反应了,下意识的将秋云护在身后,这一巴掌眼看就要落在她毫无血色的脸上。祈景兰却一点住手的意思都没有,柳侧妃也假装没注意到,若是王爷怪罪,只消说是要教训奴婢一时收手不及,打在了包庇刁奴的祈悦脸上就可以了。
而这一巴掌还没落下来,祈景兰的手腕就被人抓住了。她抬眼一看,竟然是自己的亲哥哥。
“哥,你怎么回事?”祈景兰不满的说道,她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自己才是他的亲妹妹,祈景治却每次都不帮她,从小到大从来没因为祈悦他们几人帮过自己一次,弄得每次都是自己吃亏。
祈景治冷言冷语的讽刺道:“有这个心情在这里闹,还不如在婆家乖顺些,省得惹人厌烦!”
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安王府,祈悦也带着秋云离开了这里,身后传来祈景兰与柳侧妃的对话:“祈景治!你到底是不是我哥?跟着外人欺负我!母妃……您也不管管他!”
“好啦,你哥说的没错,你的性子是要改改。”
祈悦已经走出去好远,这母女俩后面再说了什么,就没有听见了,也懒得去听。
祈悦回了揽月阁,便躲在屋里不肯见人,她觉得自己没脸见人。她无比的悔恨:都怪我,为什么要改了祈慎帖子的时间?为什么要松开温姐姐的手?不仅如此,忠心耿耿的陈虎与赵武都死了,平日里勤快老实的秋菊也死了。珠儿身受重伤,生死未卜……这一切,都是自己任性造成的。
夜已深,她趴在床上一动不动,时间好似与这夜同时静止了一般。只感受到无尽的黑暗笼罩,通体冰冷。
“小姐,您睡了吗?”秋云轻声在门外问道,听见屋里没有动静,顿了一下又接着道:“世子已经醒了,您要不要去看看?还有,大夫说珠儿姐姐明早若是醒过来,便没事了,若是醒不过来,可能就……”
等了一会儿,秋云见屋里还是没动静,便准备离开,祈悦在这时打开了门。
“我去看看世子,你帮我照顾珠儿,等我从世子那里回来再去看她。”
“好。小姐要不要吃点什么?”秋云见祈悦终于开口说话了,沉重的心情稍微轻了些,试探着问祈悦要不要吃东西,从回来到现在,祈悦身上带着伤还粒米未沾,看着很让人担心。
“不用了。”
秋云没有再劝,看着平时亲近的几人死的死伤的伤,自己都伤心难过的吃不下饭,更何况是失去最好的朋友的小姐呢。
安王与长宁公主早已回去休息,屋里只留了下人悉心照顾。祈悦来到祈峥的院子,听着里面忙碌的声音,站在门口踌躇不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哥哥那么喜欢温姐姐,可是自己却害死了她。
“门外是悦儿吗?”是祈峥的声音,还是那样干净温和的声音,此时听来让人那样心酸。
“是我……”祈悦低着头,站在门外轻声答道,满心的愧疚与难过。
“进来吧!”说着吩咐下人打开门将祈悦请进来,看着祈悦内疚不安的样子,祈峥原本责怪的心情也变得于心不忍。
“你们都出去,我有话要与郡主单独聊聊。”
“是。”
一屋子的丫鬟小厮听话的退出去后,祈峥指了指床边的椅子示意祈悦坐下。祈悦轻轻的坐着,也不敢讲话,她只想看看祈峥的伤严不严重,却愧疚的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不要自责,这事原本也不能全怪你。我……也该向你说声对不起……”
祈悦疑惑的望着祈峥,这句对不起从何说起?
“今天颜将军将你丢下悬崖的时候。救你,我犹豫了。你是我的妹妹,可是那一刻听见颜明睿的声声质问,我有那么一瞬是恨你的,所以我犹豫了,对不起。”除了温尔雅的死让他难过,犹豫救祈悦这件事,也让他心里很不好受,现在说出来释然了许多,“你可以生我的气,毕竟是我错了。但是幸好墨勉之毫不犹豫的救了你,让我没有悔恨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