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阿妹的案子一直没有进展,廖一星只好再次来到看守所,她看着沉默不语的何阿妹,问道:“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何阿妹说:“一个哥哥”。
“哥哥在哪儿?”一星继续问。
“在老家,”何阿妹答道。
“他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吗?”一星问。
何阿妹的嘴角触动了一下,“可能知道吧。”
“他来看过你吗?”一星问。
“没有,”何阿妹的声音有些哽咽。
“为什么要吸毒?”一星问。
“记不得了,别人抽,我就跟着抽了,”何阿妹抬起空洞浑浊的双眼。
“把毒戒了不好吗?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可以回家,可以见到亲人,你为什么要逃跑?要伤人呢?”一星继续问。
“那根本不是戒毒的地方,那是地狱,那是地狱,待在那里我还不如死了,不如死了,”何阿妹突然情绪很激动,大声地喊叫。
“你别激动,别激动,有话慢慢说,那里怎么了?”一星追问道。
何阿妹双手掩面,双肩颤抖,呜咽地哭泣。
“阿妹,你一定要告诉我实情,我才能帮你,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尽力帮你的,帮你洗脱罪名,让你过正常人的生活,让你回家,但你必须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伤人。”一星真诚地和她的当事人交流。
何阿妹哭了好久,终于抬起头,直勾勾地望着一星说:“你真的愿意帮我?”
一星点点头。
何阿妹继续问:“你真的能帮我?”
一星坚定地说:“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帮你。”
略为迟疑了下,何阿妹对她说:“那里根本不是戒毒所,那里就是****的窝,白天他们关着我们,晚上就让我们去****,我们不去,就打我们,使劲地打我们,用毒品诱惑我们,我们的毒瘾越来越厉害,只能答应他们所有的要求……”。
走出看守所,一星的脑子里盘旋着那个匪夷所思的故事,不过,她毫无怀疑地完全相信何阿妹的话,相信那是个真的故事,发生在她身边的故事。她发愁的是如何取证,如何帮助何阿妹脱罪,哪怕不是脱罪,将刑罚尽量降到最低也好。
接下来的几天,廖一星一次次去戒毒所了解情况,可是从上到下从下到上,所有的人都三缄其口,一点进展都没有。
晚上回到家,没想到麦智希也在,好像好久没见他了。即便见了吴悦馨,他们之间也从来没有谈论过她,好像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或许她不配知道不配谈起她吧,廖一星心里苦笑了一下。
“吃饭了吗?”麦智希问。
“还没有,”一星把包放到玄关处。
“走,带你去吃饭。”麦智希说完,不待一星回答,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曲里拐弯之后,他们来到一个小馆子,小馆子古色古香,不过只有几张桌子。饭菜很家常,但是非常美味可口,麦智希总能找到这样的地方,不起眼但是别有洞天。
“最近工作遇到困难了吗?”他问。
“哦,有个司法援助的案子进展的不顺利,卡在那里了。”她低头吃饭,眉头紧皱,还在想何阿妹的那个案子。
“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能帮你,”麦智希放下手中的筷子,微笑地看着她。
廖一星沉默了一下,然后将案件的始末大致跟他讲了一下。
听完廖一星的描述,麦智希问她:“看看有没有可能有人之前在戒毒所待过但现在已经出去了?如果确实有的话,可以从这个人身上下手。”
廖一星心中一亮,感激地对他说:“谢谢你!”
廖一星再一次来到看守所,何阿妹跟她说:有个姐妹确实和她在戒毒所待过一段时间,后来出去了,但是怎么出去的,去哪儿了她都不知道,只有一个名字而已。
第二天上班,她在茶水间碰见黎若淼,黎若淼问她案子进展的怎么样,她就跟他聊了几句。
“有个方法估计可以查到那个女孩的下落,”黎若淼说。
“什么方法?”一星惊喜的问,“你快告诉我”。
“我有个同学在公安局工作,有一次跟我说,一般人的酒店开房纪录公安局的系统里都能调出来,要不我找他帮忙试试看,说不定能找到有用的线索,”黎若淼说。
“好啊好啊,那能不能麻烦你同学帮忙查查,不过得尽快,因为检察院快向法院起诉了,我这边还一点进展都没有,”一星抓着他的胳膊着急地说。
“好的,你放心,我一定尽快让他查出来。”黎若淼温和地笑笑,拍拍她放在他胳膊上的手。
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人愿意伸出手来帮助你,不管他是否带着某种目的,你需要做的就是要始终相信这个世界上总归还是好人多。
不出一天,黎若淼同学那里就有信了,那个女孩确实还没有离开这个城市,而且最近活动的地点一直就在一个小旅馆,黎若淼同学还帮忙搞到了那个女孩的照片。
踩了一次点之后,一星决定冒险。她拿着女孩的照片去那个旅馆开了个房间,她对老板谎称说是这个女孩的朋友,如果这个女孩来了告诉她一声。
她一夜没有合眼,一直等到天快亮的时候老板也没有通知她,她跑到前台询问,前台值夜班的人告诉她,那个女孩是半夜来的,还没走呢。她就一直在那里等着,果然,大约8点多的时候那个女孩出来了,一星冲上去问她是不是何阿妹口中的那个名字,那个女孩孤疑地点了下头。
“我是何阿妹的律师,我想问问你关于XXX戒毒所的事情,你可以给我讲讲吗?”一星着急地问。
“我没什么说的,你赶紧走,”那个女孩惊恐地快步往前走。
“那么多女孩还在受罪,可能你的一句话就可以解救她们,求求你了,”一星追着她说。
“她们跟我没关系,我要是说了,我就会更惨。”女孩根本不停下来。
“你想想看你曾经受过的罪,还有现在受的罪,你难道不想为自己讨回公道吗?”一星仍不死心。
“这个世界有公道可言吗?”女孩停下看着廖一星,满眼讽刺。
“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还你们一个公道的,请相信我,如果你不愿意出庭作证,那么告诉我组织你们出来****的人叫什么,一般都是在哪里集合,活动的地点在哪里也行啊,其他的我自己去找,求求你了。”一星跟在那个女孩再一次恳求。
最后,女孩竟然松口了,但是,直接证据几等于无,单凭口供是不行的,一星必须找到确切的直接证据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