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面色发黄,胃口这么差,不会怀孕了吧,哈哈哈,”Judy本来无心开玩笑的话蜇了廖一星一下,让她有些害怕,仔细想想,这个月的月事确实推迟了一个礼拜了。整个下午,她都在惶惶不安中度过,下班之后火速奔到药店,回家后照着说明书试了三次,都是两条线,一星的心彻底慌了。
第二天下班后,她没有直接回家,背着包漫无目的地走着。这家酒吧竟然也叫pink,一星苦笑,走了进去。酒吧内部装修的真的跟名字一样,满眼的粉色,仿佛来到了公主的闺房,天真烂漫到幼稚。这家老板一定是一个嗜爱粉色的人吧,或者一直做着公主梦不愿意醒来,一星心想。随便要了一杯酒,王菲的催眠低低地推入耳中,这音乐和这里的装修不搭到乱七八糟的地步,不过,总会有人喜欢吧。手不自觉地抚向自己的腹部,一仰头,火辣灼烧着喉咙,既然它不该来,还有什么顾忌呢。
在无边无际的粉红色中,有一副画却那么扎眼,黑白相间似漩涡一般,引着你走向它。一星不知道自己在这幅画面前站了多久,直到有个吴侬软语的声音响起:“喜欢这幅画吗?”
一星转身,这声音来自一个拥有细长而魅惑双眼的好看女人。
“谈不上喜欢,但是好像又不得不被吸引,”一星实话实说。
“跟我当初见到的感觉一样,所以我就买下来了,这个漩涡像要吞噬世界上的一切东西,善良的,美丽的,邪恶的,丑陋的,无一例外。Hi,你好,我是这个酒吧的老板,时涵清。”好看女人说道。
“你好,廖一星”。
“第一次来pink?”
“是,”对于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一星保持着礼貌的疏远。
“对于第一次来pink的客人,酒钱全免,”时涵清向一星举杯,“请开怀畅饮。”
“谢谢”,一星举杯道谢。
对于像时涵清这样的女人,妖娆美艳风光享乐的背后又有多少故事?多少迤逦的不为人知的故事,就像墙上的漩涡一样吸引你。这样的女人,一星总以为和自己离得太远,准确的说她不敢靠近,却没想到她们日后会成为朋友,当然,令廖一星更加没有想到的事情还有很多。
廖一星以家里有事儿向所里,同时也向麦智希请了十天假,麦智希没有多问,点头算是同意了。她去了杭州,一个美丽的悠闲的城市,那里有美丽凄婉的爱情故事,在那里,没有人认识她,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两行泪从眼角滑下,从腹中拿出的东西只有那么一丁点儿,黄豆般大小。她想要它却不能要,所以她杀了它,这辈子或许再也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她亲手扼杀了自己做妈妈的资格。她有杀它的无数个理由,却没有一个留下它的理由。
在酒店里躺了整整七天,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廖一星走出酒店,叫了辆出租车去了西湖。夏日的西湖让人很清醒,风不大,丝丝滑过皮肤,凉兮兮的,很舒服。她围着西湖走啊走,从夕阳走到日暮,从华灯初上走到灯火通明,从嘈杂鼎沸走到了无人迹,从黑暗走到黎明。走到两脚麻木,两腿不能打弯,让这一夜的行走祭奠过去,祭奠被她扼杀的孩子,祭奠荒唐,祭奠腐朽,祭奠肮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