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与冷洁目送一步三回头的晴儿随着叶灵儿进了将军府后,马车又开始在雨中奔驰。
清风居里,青纱白帆随处可见,白烛灯台,黑服宫奴,放眼过去简直就是一个黑白分明的世界。
轩辕下完朝就赶来了,可是仍是没能见到他们最后一面。
他们居然片语不留的就走了,是怕他反悔吗?他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心里郁闷到有想杀人泄愤的冲动。蹙在一起的眉头足以夹死一只苍蝇了。面色黑到足与挂在墙上的黑纱媲美。
直到清风居的总管颤颤微微地将两封厚厚的信交给他,他的心才稍微平静一点点。
急切的展信。信竟然是无名写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接着是一恍而过的惊喜表情。最让他惊奇的是无名的字居然进步得那么快。虽然说不上龙飞凤舞之姿,却也堪称行云流水之韵。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起在御书里见到无名第一次写的奏折改革方案时的情景。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脸上不知不觉得溢出了温暖的笑容。
一边从昨天下午就战战兢兢地陪侍着皇上的福公公,见此情景,暗自松了口气。他现在有点后悔刚才不该在心里咒骂那师兄弟两没心没肺,忘恩负义了。因为只有他们能让皇上的脸上有别的表情,无论是刚才的愤怒,或者现在的微笑。皇上在别的地方都不会表现出来的。看着主子脸上遂渐加深的笑意,福公公忍不住问道:“皇上,是清风公子留的信吗?他们真的回无忧谷了吗?”
“不,这封是无名写的,那封才是清风写的。”皇上今日破天慌的笑着回答了他的问题,福公公心里一阵激动。从昨天由储秀宫出来开始,无论他跟皇上讲什么话,他都是只听不答的。最多拿眼睛瞄他两用眼。不过无名公子写什么了?让皇上那么开心!不会是又像上次那样,写了一大篇没人认识的错字吧?于是,他小心的问道:“无名公子又写错字了吗?我看他前段时间不是天天在练字吗?怎么还没长进啊?”
轩辕没有出声,将刚刚看完的第一页递给了福公公。让他自己看。
福公公受宠若惊的接过信,低头一看,顿时傻眼。天,这是无名公子写的字?打死他,他也不敢相信。这才多久啊!与上次他搓掉仍了那个也相差太多太多了吧!一个天上,一个地上,简真就是云泥之别嘛。
“诧异吧?”轩辕突然出声问道。
“嗯,太不可思意了!依老奴看,这手字至少也要练十年以上才能写出这种韵味吧?可是无名公子才练了半个月不到,就能写到这样是不是也太神奇了?”福公公夸张的说道。
“你没看出点别的什么来?”轩辕又问。
福公公又看了看信,恍然道:“对了,这字怎么这么纤细呢?”
“现在你还会觉得奇怪吗?想想他满口经论,满腔奇谋,怎么可能是不识字之人。我想他并非不识字,也并非不会写字。而是他写字用的笔与我们的不一样。可是清风居然也不知道这事,这又是怎么回事呢?”轩辕小声的分析道。最后一句几乎是呢喃出来的。
福公公接着看信,越看眼睛瞪得越大。他现在觉得无名公子一点也不讨厌了,即使他捉弄人也觉得是有意思了。甚至可以用伟大和可爱来形容他了。他居然留下那么多精典的计谋给皇上。而且每一个计谋都有一个典故与景和目前的状况相似之处。
“这就是他说的三十六计,他们就是用了最后一计,走为上。洒脱的走了。可是朕能丢下这一切走吗?”看完最后一页,轩辕有气无力的低喃道。
“皇上,这无名公子可真是神人啊!这样的人不能为皇上所用实在太可惜了。”福公公一激动居然忘了先看主子的脸色再说话。虽然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错了。可是已经收不回来了。因为皇上的脸上又恢复到没见到信之前的表情了。不过他仍补救道:“皇上,无名公子与清风公子不是说过只要您有麻烦,他们还是会尽力帮忙的吗!这就说明他们仍当你是朋友的。无名公子曾经说过,朋友是不管天崖海角都会想着对方,和为对方着想的人。这就是说他们无论在哪里,心里始终会为皇上着想的。”
蓦而,轩辕幽暗如深潭般的双眸里闪过一抹异彩。快速的展开第二封信看完,随即脸上光彩重现。从福公公手里取回信,小心折好,小心的收入怀中。对福公公说到:“去御书房”
慈宁宫内,水家人齐聚一堂,正热火朝天的谈论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
水容儿气极败坏的控诉道:“那个无名小淫贼,亲口说皇上心里只有他的师兄。难道还会有错?”
“算了,反正现在那个小子已死,那妖男也已出宫了。你就别总想着那些事了。”老奸巨滑的水父劝道。
“可是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昨天下午刚发生了那样的大事,晚上的宴会上就会有刺客。而且那刺客又刚好将那个下午犯事的人杀了。并且是拦在皇上前面。依皇上的武功,他根本就不需要人家保护吧?而且,不是有好多人见过那个无名的身法了得吗?他又怎么会避不开那一剑呢?”水家的老二水仁义分析得头头是道。
“二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那刺客是皇上派的?”水容儿惊问。
水仁义没有直接回答水容儿的问话,而是看着一直不出声的老大水非凡问道:“大哥你认为呢?”
其余几人同时看向水非凡,想听他的回答。
水非凡状做沉思了片刻后,才煞有其事的答道:“我觉得仁义分析得极有道理,皇上下午逼于无奈才答应放他们一条生路。可是皇上的龙威岂可任由他人随便践踏。你想皇上早上才封的王爷,如果晚上就撤的话。这不就是朝令夕改吗?这样皇帝的威严何存?如果不追究,这件事那么多人亲眼所见,皇上就更不好交待了吧!于是就故意做了这么一场戏将他杀了。”
水家二伯户部尚书点头应到:“对,这样即遮了丑,又解了气,还不会影响到他的皇威。看来这小皇帝现在是越来越厉害,越来越心狠手辣了。连他身边的人都照杀不误,我们水家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是啊,前几天那件事,好在我发现得及时,才能免受牵连。可是那些官员里面大部份都是我的门生旧部。现在我们水家等于是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了。不过这个无名到是死的是时候,将这次选妃的事全打乱了。皇上高调的给他弄了个国丧,又将所有秀女全部发回原籍了。容儿就要乘这个时候,抓紧皇上的心才是啊!”水父一脸期待的望着水容儿。
他却没发现,他边上的大儿子此时正及力隐忍,都快要七巧生烟了。
水容儿一脸娇羞的低头偷笑,她想现在那个迷惑皇上的妖男走了,那些个小狐狸精也被送走了。那么皇帝就该是她一个人的了。
“母后,母后陪我去玩。”一个小肉球似的小男孩,叽叽喳喳,蹦蹦跳跳地扑到太后身上。
云溪镇,位于景和京郊二百里外。是京城通向各地的主要交通枢纽。镇内商铺林立,百货齐备。客栈食肆,比比皆是。商贾客旅,常年云集。
日落西山,华灯初上时。一辆豪华的大马车由京城方向急驰而来。马车停在一家“来福客栈”门口。
眼尖的客栈小二,一眼就从马车的质量看出来人的身份不同一般。立刻笑容可鞠,点头哈腰的迎了上去。正待他开口吆喝出逄人必讲的工作性语言:“欢迎光顾,客官是住店还是打尖?”只见车夫体贴的将车门拉开,立时,两位风华绝代,英俊不凡的翩翩公子从马车里面一跃而出。那身姿,那气质潇洒飘逸得犹如不染纤尘的滴凡仙人。小二看得不禁呆住了,已到嘴边的话语硬生生的和着唾沫一起咽了回去。
两位公子无视站在马车边上,惊讶叹观的店小二。直接掠过他,如两抹轻烟似的,飘然而入。宾客云集,热闹非常的大堂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目光如聚光灯似的一起看向门口进来的两人。众人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惊叹“好俊俏的公子啊!”
女子看得忘了今夕几何,身在何处;男子则顿觉自惭形秽,心疾纵生。
见多识广的老掌柜是唯一一个完全清酲的人。可就算如此,他同样也被两位公子的气度折服了。做了几十年客栈生意的他,什么样的俊男美人没见过啊!江湖豪侠,官伸士子,商人走贩,那些全都是凡夫俗子。怎可与眼前这两位面目如玉,浑身不沾半丝凡尘气息的公子相提并论?于是诚心实意的赞叹脱口而出:“两位公子能入小店,真让小店蓬荜生辉啊!两位公子是要住店还是打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