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恺诺捏了捏手里的小盒子,没有去看叶芷,随手把盒子塞到夏恩熙的手里:“结婚,不是要戒指?看看你喜欢不喜欢。”
夏恩熙这次真的是完全的傻了,她呆呆的开了盒子,里头小巧玲珑的显得很别致的钻戒出现在她的眼前,叶芷眼睛圆睁,似乎根本不敢相信这么一幕,她看着夏恩熙惊喜的把戒指拿出来自己戴上,可是尺寸似乎小了那么点儿不是她的尺码,可夏恩熙等这天等多久了,怎么会介意,倒是拼命的塞进去了。
夏恩熙脸上的笑和男人的冷漠融合在一起,叶芷几乎崩溃。
双腿蓦然的一软,她身子撑住旁边的墙壁才勉强的站稳了,一时间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剥夺,她一张小脸惨败如纸,这样的情况,她完全的反应不过来,脑子没有一丝的清明,就连思索的力气都消失了。
靳恺诺的眼睛落到她的身上,她咬紧了唇瓣,抬头与他对视,不过是张臂就可以抱住的距离,可她现在就像是完全不认识他一般,他知道他面对她的时候心里负担很重很重,可却没想到他们之间会走到这么一步。
也许再深的感情都经不住一次次的误会和伤害,纵然她不是刽子手,可是也难以避免。
可叶芷还是不懂,为什么会这样,想着他刚说的话,又看着夏恩熙提着行李,她本能的问出口:“你们……之前一起在瀛海吗?”
靳恺诺直截了当的回答:“是。”
夏恩熙有些诧异,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可他既然说了,而且还当着叶芷的面把婚戒给自己,那么很多事就不可言语了。
听着他的回答,就是那么简单的一个字,可是叶芷却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窟里,从头到脚的都是冰冷刺骨的寒意,她本能的伸手抱紧了双臂,前所未有的无措感自脚底窜上来,靳恺诺不想再拖下去,该断就得断。
眼角挑了抹讥诮的意味,靳恺诺声音显得更加冷:“别一副这样的表情看着我,两年前你毫不犹豫的离开的时候可曾有想过今天你也会面临这样的痛苦?
那段最艰难的日子是恩熙陪在我身边。我说过我可以不怪你,也可以相信你有难处的解释,而我也确实这么做了,可是你还有你们家回报我的是什么,嗯?一件件的事加起来,你让我怎么样去原谅你?我清楚的知道你在姜家的二十多年过的多么辛苦,而你的性子凉薄自私也不能怪你,可你难道觉得在这么多事之后我还能一如既往的对待你?还是你把我靳恺诺当成白痴,可以任由你们叶家人一次次的欺骗和设计?”
叶芷听着他的话,一字一句的都如刀子般刺入她的心底,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最直接的就是觉得她到处都麻木僵硬了,她真的以为他们之间已经过了最难的时候,可她现在才发现她看不到他了,他们之间站的这么靠近,可她却觉得那么远,似乎忍着浑身的疼要上前一步都会觉得伤的体无完肤。
“既然你几天前就跟她一起在瀛海了,就早就有跟我分开的心思了不是吗?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还要跟我在电话里头说要我等你,等你把礼物给我?”她紧紧的盯着他,明知道不该问,明知道答案伤人,可她却要死也死的个清楚明白。
男人棱角有致的唇瓣浅扬:“不过是一场戏,你这么认真做什么?你当初的离开,是我这两年来都没办法跨过去的伤痛,我本来以为我可以忘掉,可你和你们家人做的事残忍的又让我想起来,你们对我妈那样一个将死的人当初都能那么狠心,就连现在去世了你们还带人去捣乱,我能没有别的心思?”
叶芷泪眼朦胧的看向他:“这就是,你说过的要重新开始,重新在一起吗?”
“我到是真想跟你重新开始,我为了这个不惜辜负了恩熙,本来在瀛海的时候我还犹豫着,虽然有想法,但是也犹豫着,可现在我才知道我为了你去伤害恩熙,真是错的离谱,既然你们家这么不知道珍惜,我也不会再留恋你。”
谁也在不知道,说这些话,不只是叶芷伤透,靳恺诺自己也痛的入骨入髓。
叶芷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此时此刻她还能说什么?任谁看到,都会觉得夏恩熙比自己要好的多,不是吗?
原本她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只要靳恺诺在自己身边就好了,可如今,那个说要跟自己重新开始的男人却……
眼底剩余的那一点亮光都全然的被抽掉,显得颓然无神。
靳恺诺看着她,避开她的眼神,他必须一不做二不休让她离开,也好让自己死心:“叶芷,还记不记得之前有报道拍到说我给一个女人转移了全部的财产?”
叶芷心底一痛,死死的咬紧了牙关,硬是撑着不让自己在他面前再落下一滴泪。
“那个女人就是恩熙,我的所有都是给她的,那是给她的保障和承诺。”靳恺诺轻轻的笑了下,语气带着些许的嘲讽味道,“可我没想到会被记者拍到,只好让浩子找人去弄了那一幕出来,连你也骗过了,是不是?”
叶芷目光沉痛的看着他,天色已然大亮,阳光分明是很明媚温暖,可为何从她眼里看出去却是阴云密布?
是她想的太简单太天真吗?
她想起他为她遮风挡雨,想起他为了她被记者团围攻,他挺身护着把所有的矛头全部转向她,只为了她不受到一点的伤害,那样的身影成了她永远抹不开的伤痛,每每想起,哪怕是辗转过了多年,她再想起,依然会疼。
唇瓣都咬的出了血,也没能真的倔强的忍住眼里的泪水,他对自己的好,对自己的温柔像是放电影一样在她脑海里轮番上演,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来,冰冷的刺激着她的神经,她用着最后那一点的力气控制着自己,眼泪止不住,可她终究是咬着牙不让自己痛苦出声。
可这样的哽咽却更添了几分的触动,她如无助的受伤小兽一般,偶尔的低泣无疑将她的悲伤放大了数倍。
靳恺诺转过头,抬头看着那一抹朝阳,却同样的觉得刺骨的寒冷,他知道这一次,彼此伤到如此的地步,已经很难再回头。
心肠再次一点点的冷硬下来,像是想到什么,靳恺诺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皮带,这条皮带自从他从垃圾站翻了回来,就没换过。
手指轻轻的触摸上去,靳恺诺淡淡的声音传来:“还记得你送我的这条皮带,之前那条是恩熙送的,你那条我不小心弄丢了,怕你跟我闹太久,索性去找店里的人问了一遍知道你压了字在上面,我直接拿了恩熙送的那条重新压了字戴上了而已。叶芷,也许,这就是在乎和不在乎的区别,你说呢?”
叶芷怔怔的看向他,目光正好落在他脖子上,那里有被她吻过落下的痕迹,她的身上也有他肆意弄出来的印记,可如今却显得讽刺可笑。
他让她感觉到羞辱至此,她本该甩他一巴掌然后高傲的离开的,可她做不到,呵,原来爱上和没有爱上的区别是如此的大。
“所以你跟我在一起就没有一次是真实的吗?”叶芷不可置信的看他,都说女人的第六感是最直接最真实的,她跟他在一起也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好,可为什么现在突然变得什么都是假的了呢?
是她太傻还是他演技太好?
“真实?”靳恺诺转过头,伸手攫住她小巧的下巴,指尖用力,似乎想要捏碎她的下颚,男人的双眸里漫过冰冷的寒意,“你有资格说真实这两个字?你妈给我下药偷报价,包括你们家跟靳律森合作的事,你何曾对我坦白过?若不是我把你带到我妈的墓前,你还得瞒着我多久?呵,这就是你的真实?既然都是彼此彼此,你何必给我作出这么一副受伤的表情?”
眼泪落下,顺着她的脸颊流过靳恺诺的手指,他的手微微一紧,生怕自己忍不住拥她入怀,他狠狠的推开她,转身拉着夏恩熙就要走。
泪水模糊了眼睛,叶芷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在她眼里碎裂开来,她视线远眺,落在夏恩熙戴着戒指的手上,忍不住开口:“既然你对我这么多的不满意,为什么不说,我们昨晚……昨晚还……”无法这么坦然的说出口昨夜的温存,叶芷忍不住心疼,“靳恺诺,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了?”
面对她的问话,靳恺诺没有回答,他只是体贴的给夏恩熙提了行李,再开口的时候冷漠如常:“叶芷,别的话我不想多说,以后我们两清了,就这样吧。”
叶芷双腿一软,挨着墙壁滑落到地上,她抱着膝盖坐着,头埋入了膝盖,哭的浑身发抖,纵然平日里再坚强再如何,也不过是因为有他为自己遮风挡雨罢了。
她不愿低头不愿求,就是明白一个人一旦不爱了,就算求的来,也不过是施舍,她狠狠的咬住自己的手臂,不让自己哭出声。
他到底把她当什么了?明明有分开的念头,明明对自己这么多的怨恨,却在昨晚那样的情况下还跟自己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