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布娜好对付,但那差不多快一百斤的爬爬就不好对付了,万一激怒了,一个熊掌就能拍翻自己呢!余蓝又气又急,瞪着布娜道:“夫人让我把爬爬带回去,你在这儿闹什么呀?”
“谁让你带了?我自己知道带回去,要你多管闲事儿!哼!你就是那个坏女人的坏跟班,坏跟班!”布娜抚了抚爬爬的脑袋,转头回瞪了余蓝一眼。
“我告诉你,你要再不将爬爬带回去,我这就告诉夫人去!”
“去呀去呀!看爬爬听谁的!”
“哎,你还嚣张上了是吧?”
“走,爬爬,我们不理那坏女人的跟班,我们回圈舍去了,难得理她们那些俗气的人!走!”布娜轻轻地拍了拍爬爬的脑袋,爬爬便跟着布娜走了。
余蓝气地翻了个白眼,自言自语道:“那爬爬到底是谁的呀?怎么变得这么听她的话了?真是的!一个疯子跟一头听不懂人话的熊,还真是绝配呢!”
一大早,外面有使女走的动静时,贝螺又得爬起来了。公公还没送去下葬,家里还有一堆事情要忙,她再觉得疲倦也得起来。不过,昨晚狗狗好像没回来啊!
余蓝送洗脸水进来时,贝螺问她道:“昨晚獒战没回来吗?”
余蓝点头道:“听说是去了安竹尊上家里。”
“哦,”贝螺懒懒地接过了余蓝递来的热帕子,往脸上一盖,深吸了一口气道,“坚持……坚持……还有两天……”
“夫人这几日累得真是够呛,奴婢让人熬了一锅湖鲜汤,您可得多喝两口,累坏了怎么办?”
“累坏了就让你们大首领再娶一个呗!”
“您要这么想,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就高兴坏了。”
“是吗?”贝螺揭下那张冒着白气儿的蚕丝帕子笑问道,“哪些别有用心的人啊?”
“夫人,不是奴婢嘴碎,奴婢觉得您真的管管那布娜了,别让她再去圈舍找爬爬了。”
“怎么了?她带着爬爬闯祸了?”
余蓝将昨晚遇见布娜和爬爬的事情一一告诉了贝螺,末了说道:“现如今那爬爬好像单听布娜的了,她一个疯子做事没头没尾,再使唤上一个爬爬在寨子里转悠,那不出事儿才怪呢!您昨晚不是说她疯与不疯都恨着您吗?她既然一直恨着您,没胆儿对您下手,小公主呢?小公主可是经常往圈舍去的呀!”
贝螺丢帕子回铜盆的手一僵,脸色微微变了。她猛然想起一件事,前天露珠儿被抱来时,露珠儿挺委屈地跟她说爬爬不理自己了,她当时并没放在心上,这会儿听余蓝这么一提,她心里就有点犯嘀咕了。
“夫人?夫人?”余蓝轻唤了她两声。
“拿早饭来,吃过早饭去圈舍那边一趟。”
早饭后,贝螺领着余蓝去了圈养家里各种动物的圈舍。走到爬爬的圈舍前,贝螺拍手喊了一声:“爬爬!爬爬过来,到金冬瓜这儿来!”
正在啃大米团子的爬爬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有点陌生,并没有立刻扑过来。她又拍了两下手后,爬爬仿佛才认出她来,撒着四条粗腿欢跑到了她跟前,跟她撒娇。她弯下腰去,正要夸奖爬爬一句时,忽然从爬爬那微微张开喘气的嘴里闻到了一股异味儿,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
她的目光瞟向了刚才爬爬正在啃食的大米团子,侧脸吩咐余蓝道:“我吸引爬爬的注意力,你绕到后面去帮我把那米团子拿来。”
余蓝点点头,趁贝螺跟爬爬说话时,悄悄地翻进了圈舍,将爬爬啃了一半儿的那个米团子拿了出来。贝螺从她手里接过米团子掰开嗅了嗅,闻到了与爬爬嘴里所散发出来的气味儿相似的味道。随后,她让余蓝将负责喂养爬爬的那个妇人叫来了。她问那个妇人:“你给爬爬的米团子里放了些什么东西?”
那妇人听了这话有些诧异,弯腰低头道:“回夫人的话,这米团子不是奴婢准备的。”
“奇怪了!爬爬是夫人指定让你喂养的,爬爬的吃食理应由你负责,这米团子怎么会不是由你准备的?”余蓝质问道。
“是这样的,布娜不是很喜欢爬爬吗?她老来找爬爬玩,也挺喜欢帮忙的,所以爬爬吃食都是由布娜做好搁在那儿,奴婢拿去喂给爬爬就行了。”那妇人老实道。
贝螺眉心紧皱,问道:“有多久了?你老实说,我不怪你就是了。”
那妇人忙道:“有那么一个多月了。”
“一个多月?”贝螺低头看着手里那个米团子,自言自语道,“她给爬爬吃了一个多月掺着草药的东西,她究竟想干什么?”
那妇人一听爬爬的吃食里掺着草药,吓得立刻变了脸色,噗通跪下道:“夫人恕罪!夫人恕罪!奴婢不知道布娜她往爬爬的吃食里放了那些东西,是奴婢大意了,还请夫人不要责罚,奴婢往后一定尽心尽力地喂养爬爬!”
“你起来吧!”
“谢夫人!”
“你听着,今天我来过的事情不要告诉布娜,你把这米团子换了,别再拿布娜做的给爬爬吃了,另外,替我看着她一点,看她跟爬爬在一起的时候都干了些什么?”
“奴婢知道了!夫人放心,奴婢一定好好看着!”
贝螺又将手里的米团子丢给了余蓝吩咐道:“拿去给药师,让他看一看这里面的草药到底是什么东西,我要知道布娜究竟给爬爬吃了什么。”
两人随后离开了圈舍,往灵堂那儿走去。还未走拢时,蜀葵便急匆匆地向她走来了。她停下脚步问道:“怎么了?”蜀葵道:“刚才谷口那儿飞鸽传书来禀,说巴陵国派人来吊丧了。”
“是吗?派的是什么人?”
“听说是巴陵国新上任的宣少公。”
“宣少公?”贝螺眼里扫过一丝诧异,“那不就是礼宣吗?”
蜀葵点头道:“可不就是吗?那几个男人都还宿醉着没醒,大公主一得了消息就让我来跟你说一声。这人也真是大胆儿,这个节骨眼上他居然敢来?大公主的意思是,既然他来了,倒不如就手将他擒了!”
“先别慌!”贝螺往前走道,“他是以巴陵国宣少公的身份来的,就手擒了,我们拿什么证据出来证明他不是礼宣是莫无?他敢来,料定我们是不敢对他下手的。他是巴陵国国主新得的重臣,且又是凉月公主新嫁的夫君,我们要是动了他,那就等于是坏了与巴陵国之间的交情了。”
“那怎么办?獒战见了他,未必冷静得下来。”
“你让人先去寨子门口候着,我去找獒战,他到底在安竹家还是在你家?昨夜那几个混账男人喝酒了?”
蜀葵无奈地笑了笑道:“在我家呢!我们家穆烈熬不住,怂恿的,獒战心里也郁闷,就拉上安竹一块儿喝了。”
“去!规矩是自己定下的,自己还不遵守,他当哪门子首领啊?你先去,我去你家叫他起!”
昨夜那一肚子酒喝得极为痛快,獒战睡到这点儿上都还没醒。连日来的伤心疲惫统统地在这一醉一觉里全部融化了。直到贝螺扯着他的耳朵,将他疼醒了,他这才一个鱼挺坐了起来,眼睛微睁地问道:“冬瓜,什么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