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房间,他仍旧难过不已,以手遮额道:“獒战啊!你爹死得是不甘心啊!他最大的心愿就是一统南疆,这心愿你一定要帮他完成啊!”
面容憔悴的獒战点点头道:“花莽叔叔只管放心,我一定会替他办到的。”
“查出是谁给獒拔伯伯下毒的吗?”花尘问道。
一提起这事儿,獒战心里就堵得慌,脸色发青道:“严审过伙房以及我爹身边所有的人,却没有一点线索,我已经让奇正经继续在查了,是妖是鬼,终究是要给我现出原形的!”说罢他一拳重重地捶在了几上。
“听你说,獒拔伯伯终日都有那两个贴身护卫看着,应该不会有人有机会对獒拔伯伯下手,且敢对他下手的人少之又少吧?除非是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之人,可纵观整个獒蛮族,似乎也没有这样的人吧?”花尘道。
“这也是我所纳闷的。我也拷问过我爹那两个护卫,他们几乎都是同时待在我爹房间里,且对我爹那是绝对地忠心,不可能会下毒害我爹,所以要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下毒是不太可能的,唯一可疑的地方就是送茶汤去的伙房那帮人。可当天他们彼此之间都有佐证,根本没办法认定是谁下的毒。”
花尘点点头道:“是啊,伙房那地方谁都可以出入,这样找起来还真的很费事儿。不过你也先别气馁,交给奇魂哥去查,他鬼主意多,没准就给你查出来了。”
獒战伤神地揉了揉鼻梁道:“一日不查出来,我这心里一日都不安。我爹在南疆嚣张跋扈了半生,到头来他儿子却查不出他死于何人之手,想想都觉得自己无用呢!”
“哪儿有?你在明,对方在暗,要查出来总得费些功夫的,”花尘摁了摁他的肩头道,“你也得歇一歇,最近看你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可不能这样,獒拔伯伯会心疼的。往后整个獒蛮族还得靠你呢,你倒下了,让其他人怎么办?你只管应付好眼前的丧事,余下的交给我和奇魂哥就行了。”
“獒战!”安竹忽然推门进来了。
“怎么了?”獒战撑着脑袋懒懒地问道。
“穆当哥来了!”
“呃?”獒战愣了一下,抬头惊讶道,“你说谁来了?”
“穆当哥。”安竹又重复了一遍。
“他来干什么?送死来的?”
“不是,他是代表夷陵国来凭吊的。”
“对了,”花尘仿佛明白了过来,点头道,“穆当哥现在是夷陵国的穆少公了,他代表夷陵国来奔丧也是说得过去的。”
“让他滚!”獒战烦闷道。
“不好吧?人家毕竟是顶着夷陵国穆少公的身份来的,我们贝螺夫人又是夷陵国的公主,你不出去见见,说不过去的。”安竹劝道。
“去吧,獒战,”花莽在旁开口道,“他来了就来了,你还怕他不成?他有胆子敢来,你还没胆子见他了?让花尘陪着你去,我看他到底想耍什么花招!”
獒战想了想,起身道:“不必了,我自己去吧!这儿是我獒蛮族的地方,我还不信他能折腾出大风大浪来!安竹,走!会会他去!”
獒拔灵堂前,穆当正面带一惯温和的笑容与族内几位族老和贵亲攀谈。见獒战来了,那几位立刻笑着拱了拱手,四下散开了。穆当回身迎着獒战走了上去,态度友好地道了一声:“节哀!”
“来干什么的?”獒战傲然地瞄着他问道。
“奉夷陵国国主之命,前来凭吊,仅此而已。”穆当口气淡淡地说道。
“哼!”獒战不屑地冷笑了笑,道,“是来看笑话的吧?是来亲眼确认一遍我爹到底死没死的吧?你可真是有心了,上哪儿找你这么有心的凭吊之人呢?一心想我爹死,我爹死后还特意赶来吊丧,你的心可真够宽啊,穆少公!”
穆当淡淡一笑道:“我真没别的意思,只是来凭吊而已,顺道回来瞧瞧以前的朋友。”
“这寨子里还有你的朋友吗?一个叛徒,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獒战眼神里迸着寒光道。
“我背叛的只是你爹,并没有背叛全族……”
“你的借口总是这样丰富,行,我辩不过你,谁让你是穆大智人呢?你已经算凭吊完了,门儿在那边,你请吧!安竹,送客!”獒战扭身下令道。
“不急!不急!”奇魂快步地跑了过来,一把搭住了獒战的肩头笑眯眯地说道,“这人就不用你亲自来应付了,我来就行了,你赶紧去歇着吧!安竹,快,让你家大首领赶紧回去歇着,这几天他可忙坏了,去吧!去吧!”
獒战白了穆当一眼,领着安竹走了。奇魂冲他的背影指了指,耸耸肩道:“爹没了,火气一直这么大呢,你该明白的。走,我让人备了点小菜,我们兄弟俩喝一杯去!”
“你还敢喝酒?”穆当笑道,“不怕被獒战抓个正着,罚你清河里面泡澡去?”
“我奇魂什么时候守过规矩啊?这你还不知道?走吧!”
两人回了奇魂家,獒沐已经让使女置办了几个素菜,亲手端上桌道:“只有这些素的了,穆当你就将就着点,下回再来,我给你补桌上好的,我亲自做。”
穆当抿了一口,笑问道:“大公主还会做饭了?奇魂真是好家教啊!”
“别夸他了,一会儿尾巴又翘天上去了。你们喝着,我还得去灵堂那边看着呢!”
“你忙去吧!”
獒沐走后,两人关了房门,慢条斯理地喝起了小酒。奇魂嗅着那酒香,一脸思念无比的表情说道:“有酒这日子真是好过多了!这几天可把我憋坏了,今儿非要跟你好好喝两坛子才是!”
“獒战没事儿吧?”
“唉!”奇魂摇摇头道,“亲爹死了,你说他会没事儿吗?爹没了那天,他是抱着爹哭了很久呢!我还记得就他娘走了那回他哭过,此后就再没见他哭过了,他是真伤心啊!”
“他从小没有水玉夫人在身边,他是獒拔养大的,感情怎么会不深呢?其实有这样的儿子在身边,獒拔大可以享享清福,真的不至于弄到这步田地。”
“是他自己想不明白啊!谁都劝,可都劝不回来。原本还打算让他好好冷静上一段日子,或许他就想明白了,谁知道……”奇魂耸耸肩无奈道,“有人居然下手了,你说是不是命里注定的?”
“下毒之人还没找着吗?”
“还没有,我也正为这事儿烦着呢!你来了正好,替我想想,用你那聪明脑瓜子好好替我想想,到底他娘是谁干的呢?”
“这事儿啊,还是你自己想吧!獒蛮族的事情我不便插手,被獒战知道了,肯定又会认为我别有用心。对了,”穆当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递给奇魂道,“一会儿大公主回来时给她,是莼儿写的。”
奇魂接过信笑问道:“莼儿那事儿成了?”
穆当点头道:“成了,就上个月的事儿,办得很风光,可惜你们去不了。”
“那丫头终于如愿以偿了,是件好事儿啊!”奇魂在穆当肩上使劲地拍了两下,满怀感激道,“说到底还是得谢谢你,能让莼儿以你妹妹的名义嫁到权家去。虽说她不能以叶衍水女儿的名义嫁过去,但终归还是有情人终成眷属,谢谢你了,穆当!我和獒沐都欠你一个人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