獒拔从枕下摸出了一支小铜管递给他道:“我想让你帮我去见见这个人。”
奇魂从小铜管中抽出了一条写满字的布条,展开略读了一遍,有些惊讶地抬头道:“爹您让我去见云氏的人?”
“对,”獒拔搁下汤碗道,“我想让你去帮我见见信上所说的那位云翳,地点时间那上面都写着。”
“为什么?”奇魂不解地问道,“我们獒氏与云氏早不相往来了,且视对方为大敌,您为什么又忽然与云氏族人有联络了?”
“我就知道你会问,实话告诉你吧,最近寨子里的传言并非我虚传,那个金贝螺并非真正的金贝螺,她是被人用易生术转过来的。”獒拔一脸严肃道。
“啊?”奇魂茫然了。
“我也知道你会不信,所以我才让你去见那个云翳。云翳是云氏守族一派的人,他会告诉你金贝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身份。”
奇魂眨了眨眼睛问道:“您的意思是贝螺真的是别人用易生术转换过来的,不是真的金贝螺?那照您这么说,真正的金贝螺去了哪儿?”
獒拔冷哼一声道:“估摸着早就死了!那些用易生术的人在转换之后都会把本体给杀了,不留机会给人揭穿,真正的金贝螺怕早就被她给害死了。真正的金贝螺才是我獒拔的媳妇,而她,只是个顶替假冒的而已!你听着,这回云翳溜出来不容易,你一定替我去见见他,弄清楚那个金贝螺到底是什么人!奇魂,你是我唯一的女婿,战儿不在,我只能靠你了,你能做到吧?”
“哦,行,见个人而已,我会按时去跟那云翳见面的。爹,您先吃着,我走了。”
“去吧!”獒拔挥挥手道。
这天傍晚,獒沐和小土豆满载而归。把河鲜交付使女后,獒沐抱着小土豆去议事厅找奇魂了。推门进去,看见奇魂还趴在桌上写着什么东西,獒沐忍不住调侃道:“咦?还有那么一点点做首领的派头嘛!”
“算了吧!”奇魂把手里的笔往桌上一丢,直起身来松了松骨头道,“这活儿就不是我能干的!我还是当首领的女婿或者姐夫比较靠谱点!回来了?小土豆今天玩得高兴不高兴?”
獒沐抱着小土豆走到他跟前,抬脚就踹了他一下下道:“就知道关心你儿子是吧?我呢?你怎么不问问我玩得高兴不高兴?”
“你肯定高兴啊!”奇魂忙起身抱过小土豆,单手搂着她的腰哄道,“你一进来就春风满面,那铁定是在青湖那儿玩得很高兴,而且收货颇丰,对吧?怎么样?今天给我捞了多少下酒菜回来?”
“哼!关心完小土豆就关心你的下酒菜,你是想说我比不过小土豆,连你的下酒菜也比不过了?”
“沐啊……那太冤枉了是不是?在我心里,谁敢跟你比呢?小土豆都不能跟你比的。”奇魂哭笑不得。
“那你看不见我的手指受伤了吗?”獒沐说着竖起了右手食指,只见食指上缠着几圈布条,好像真的受伤了的样子。不过话说回来,对于能杀能扛的獒沐大公主来说,这点小伤算什么呀?可她就是这个样子的,在奇魂面前,一点小伤都要嚷成口吐鲜血。
自从獒沐恢复了记忆后,她一切都恢复成了从前的样子,会发脾气了,偶尔还会动动拳头了,当然,也会吃醋撒娇,找找奇魂身上有没有别的女人的头发丝儿,对此奇魂本人感到非常满意。比起失忆时候温柔的獒沐来说,奇魂尊上还是更喜欢从前的獒沐。所以,贝螺送他了三个字:自找虐!
“谁呀!”奇魂忙心疼地握在手里道,“哪只螃蟹大虾这么不懂事儿啊?居然敢把我女人弄伤了,回头我去青湖把他们都一网打尽了,你说好不好?”
“说错了,是一只蚌壳!”
“哦,是蚌壳啊,那我去把青湖里的蚌壳全都灭族,好不好?”奇魂逗她道。
“不用啦!”她终于笑了,拍了拍心口道,“本公主很大量的,不会随便灭了人家全族,再说了,看在这颗珍珠的份上,我就饶了他们吧!”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袋子,又从里面掏出了一颗椭圆白珍珠,在奇魂眼前晃了晃道:“这才是今天最大的收获!”
“你下湖去摸珍珠了?”
“对啊!”
“沐啊,不跟你说了吗?下湖摸珍珠这种事儿交给我就好了,你身子受不住寒,冻伤了我找谁闹去?”
“我看贝螺都下湖了,我也想试试运气,没想到,还真叫我捞着一个老蚌了!”獒沐拿着珍珠开心道。
“贝螺也下湖了?你们俩怎么钻一堆就不干好事儿呢?獒战还要儿子的,她下湖那么一泡冻伤了怎么办?青湖到了秋冬两季那水有多冷你是知道的,往下走就更冷了,你们俩还去摸珍珠,真是快给你们俩气死了!早知道我今天就该派个人去盯着你们,净给我胡来!”奇魂故意板着脸训獒沐道。
獒沐吐了吐舌头,摊开手掌笑道:“大不了这个送给你咯!晚上我让人碾成细粉,做了珍珠酒给你压惊好不好?我还给你捞了好多湖鲜,已经让人煮上了,回去喝酒吧,今晚我陪你!”
“就陪喝酒?”
獒沐勾着他的脖子,勾魂一笑道:“陪什么都行!”
奇魂表情一松,满意地点头道:“这还差不多!行,事儿留明天再做吧!回去陪媳妇儿子才是正经!小土豆,回家去咯!”说着他把儿子往脖子上一骑,带着獒沐回家去了。
回去的路上,不时有收工回来的族人停下来行礼打招呼,奇魂一边应着一边对獒沐说道:“你最近有没有听到什么传闻?关于贝螺的?”
“没有啊,怎么了?”獒沐转头问道。
“爹今天跟我说贝螺不是贝螺,她是有人用易生术转换过来的,你信吗?”
“有这样的事儿?”
“我信。”
獒沐微微诧异道:“你真的信?”
奇魂颠了颠坐在他脖子的小土豆道:“其实我和穆当早就有过怀疑了,最开始怀疑的人是穆当,那小子多贼啊,有什么事儿能逃过他的眼睛呢?他跟我说起的时候,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不过那时并没往易生术那儿去想,或者说都不认为那邪术是存在的。”
“穆当怎么会怀疑起了贝螺?”
“前后反差太大了。”
“你说贝螺?”
“刚到獒青谷的贝螺和后来的贝螺细细接触,你会发现差别其实挺大的。穆当暗中观察过贝螺一段时间,发现她除了性格不同之外,很多见解也不同了,听上去十分地稀奇古怪,譬如说男女平等,世界和平什么的。”
“那你们当时没做点什么吗?”
奇魂颠着儿子,耸耸肩道:“有什么好做的?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坏也没有绝对的好。山精妖怪也有好有坏,人也一样。我们暗中观察过贝螺,发现她并没有任何企图,如果有,其实她早就可以把獒战或者爹置于死地了。即便她真的不是金贝螺,只要她没坏心,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