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珠儿不一样,她是你妹妹……”
贝螺没再听下去,推开门径直闯了进去。站在獒拔边的那两个护卫立刻上前拦住了她,她冷哼了一声道:“怎么?想当着我儿子的面杀了我?您认为他亲眼目睹了自己爷爷杀了自己娘的场景,这辈子还会再认你这个爷爷吗?獒炎,该回去睡觉了,走吧!”
“谁让你进来的?”獒拔眼中闪着寒光道。
“我来找獒炎的,知道您不喜欢见到我,不敢打扰您太久了,獒炎,走吧,爷爷要歇息了,我们也回房了。”
獒炎正要起身,獒拔却抓住他的胳膊,甚是不悦地盯着贝螺道:“我与我的孙子说会儿话难道都不行?他是我獒家的骨血,还轮不到你来管!”
贝螺口气淡淡道:“我知道他是您獒家的骨血,您想见他随时都可以,只是这会儿夜已深了,他该睡觉了。”
“你这个女人,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来我们獒蛮族到底是为了什么?”獒拔目光沉冷地质问道。
“爹,当初可是您让您儿子把我从夷陵国娶到这儿的,如今您怎么还问起这样的话了?我来这儿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跟獒战好好过日子,仅此而已!”
“你少巧言令色!”
“爷爷,您抓疼我了!”獒炎忽然抽回了胳膊,一溜烟跑回了贝螺身边,用一种不太理解的目光看了看獒拔,然后仰头央求贝螺道:“娘,我们回去吧!”贝螺点点头,拉着獒炎出了房间。
回房的路上,獒炎问贝螺道:“娘,爷爷说您不是我们的娘,您到底是不是啊?”
贝螺甩了甩牵着他的小手,笑问道:“那你觉得娘跟你像不像啊?”
“阿越姨姨说,我更像爹,我只有眼睛像娘。”
“那是因为我和你爹在生你的时候,你爹比较霸道,说要全部都像他才行,娘就只抢到了你的眼睛,所以你就只有眼睛像娘咯!”
獒炎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贝螺低头问他道:“你笑什么呀?”他说:“娘打不过爹,当然只能抢到眼睛啦!”
“但娘也有翻盘的时候哦!看看露珠儿,露珠儿是不是跟娘很像啊?”
“是!那娘您是怎么打过爹的啊?”
“娘啊……娘用一个特别高明的办法……”
“娘骗人!娘就从来没打赢过爹,娘肯定是哭鼻子求爹的!”
“不信吗?不信回去我揍你爹一次给你瞧瞧?”
“好啊好啊!”真是人小不怕热闹大。
“好什么啊?”獒战带着獒麟从回廊那边迎面走了过来。
“爹!”獒炎立刻飞奔了过去,高声喊道,“娘说她要揍您!”
獒战愣了一下,不由乐了,低头摸着獒炎的小脑袋说道:“那你觉得娘能揍着爹吗?”
“娘说她有个可高明的法子了,保准能把爹揍得像爬爬似的!”獒炎说着挥拳踢腿地比划了起来。
“哎,炎哥,我哪儿有说要把你爹揍成爬爬啊?”贝螺心虚地躲在那根大木柱子后面扒拉着花纹探头道。
“娘您刚才明明说了!”獒炎果然不怕事情闹大,跑过来扯着贝螺道,“娘,您快点出来!揍一个爹给我瞧瞧!揍一个!揍一个!”
獒麟也被带兴奋了,跳起来大喊道:“揍一个!揍一个!”
贝螺欲哭无泪,抱着那大木柱“凄凉”道:“哪儿有儿子非拽着他娘去揍他爹的啊?不要!不要!我会被你爹揍得很惨的!放过我吧,炎哥!”
“说大话了吧?”獒战走过来搂着她的肩把她从木柱后面拉了出来,捏了捏下巴道,“知道儿子不好对付了吧?还想揍我?行啊,要不我们俩就在这儿过过招?”
“呜呜呜呜……你们三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弱女子,”贝螺抹着眼睛假哭道,“我要回去找露珠儿!我要找露珠儿来帮我报仇!”
父子三个都哈哈大笑了起来。獒战又摸了摸獒炎的小脑袋道:“好了,不闹了,娘跟你说笑的呢!她怎么舍得揍爹?时辰不早了,该回去睡觉了,走吧!”
“回去咯!”
一家四口牵成了一排,手拉着手往回走去。獒麟忽然问獒炎道:“哥哥,你刚才去哪儿了?为什么我和爹找不着你呀?”
獒炎道:“我去爷爷那儿了!”
獒战甩了甩牵着獒炎的手,低头笑问道:“你去看了爷爷?想不到炎儿你这么懂事呢,还知道去看看爷爷。爷爷还好吗?”
“好……”獒炎拖着长长的尾音道。
“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我们的娘不是我们的娘,还说娘不是个好女人。”獒炎如实回答道。
獒战愣了一下,抬头看着贝螺,贝螺耸耸肩道:“看着我干什么?你应该去问你老爹啊!”
“他真这么说的?”獒战脸色微微变了。
“是啊,我在外面听见的,不止这些,还跟獒炎说了一大堆女人无用的话,可能在你小时候他也这么跟你说过吧!不过狗狗,如果爹要继续这样,我是不会允许獒炎獒麟再见他了。不是担心他说我坏话什么的,是他教育小孩子的方式很有问题,因为自己的私怨就教一个孩子去怀疑仇恨他的母亲,这样的作法不单单会伤害到那个母亲,更会伤害到那个孩子。”
獒战眉心拧起,缓步往前走道:“我知道了,我会去跟爹说的。”
“好啦,回去睡觉觉咯!露珠儿肯定都睡着了吧!快点,看谁先跑回去!”
“跑咯!”
母子三人嘻嘻哈哈地往前跑去,留獒战一个人在后面缓步沉思。爹居然这样跟獒炎说,是不是太有失分寸了?爹究竟想怎么样?
獒战其实有一段时间没去看獒拔了,因为贝螺的缘故。打从回到獒青谷开始,獒拔就催促獒战将贝螺赶出獒青谷,獒战自然不会这样做,结果就是每次去看獒拔的时候,獒拔都会不厌其烦地说贝螺一通坏话。獒战听得有些烦了,所以最近都没敢去看獒拔。
跟他说说无所谓,但如果父亲这样跟他两个儿子说,他就不能容忍了。他不想两个儿子因为父亲对贝螺的诋毁而产生不好的情绪,大人之间的是非怎么能蔓延到两个无辜的孩子身上呢?他的童年过得是那么地阴晦痛苦,他肯定不愿自己的两个儿子也过成他那样。
第二天下午,獒战从狼谷返回后直接去了獒拔那儿。去时,獒拔正跟斗魁族老说着什么,见他进去了,獒拔挑起眼皮瞟了瞟他,脸转向了一边。斗魁招呼獒战道:“你来看你爹了?那好,我先回去了。”
“斗魁大叔慢走!”
獒战送了斗魁出去后,关上房门走到獒拔边坐下道:“爹,您看上去气色渐好,说话声音也清亮了许多,想必再过些日子就能痊愈了。”
獒拔面朝内,口气冷淡道:“你还希望你爹好吗?”
“爹您这把年纪了还说斗气的话,那就没意思了,不是吗?”
“斗气?”獒拔满脸愠色地转过头来道,“我一直以来都只是在跟你斗气吗?我跟你说的那些话你全都看做是我在斗气?真是我的好儿子啊,战儿!为了个女人,你是不是打算与你相依为命多年的父亲决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