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每次找易生体的时候都会用到这验血石吗?”微凌质疑道。
“当然,这是云氏一族传下来的宝物,这世上不是人人都适合互相交换的,唯有两者的鲜血在验血石上能够融时合,这样的两个人才能够互为转换。”
“我向来只听说过亲子之血可以融合,并未听说过毫无血亲的人的血可以融合。”
“那你就孤陋寡闻了。其实以滴血之法辨认是否为亲生本就不够靠谱,这世上就算不是亲子也有鲜血可融的时候。”
“这么说来,花溜溜当真不适合作为易生体了?”
“谁不适合谁我不好说,但她们俩彼此是无法交换的。”
“也就是说只能另外找人了?”
“对。”
微凌那双狡黠的目光在云扇的脸上扫了扫,问道:“要照你这么说,我找回来的人都不合适,那这易生术也就无法进行了?”
“夫人若不肯相信,那我也没法了。血不能相融的两个人无论你怎么施术,结果都是一样的,这我之前已经试过很多回了。夫人倘若要试,我也不妨为你略试一二,但结果是不会改变的。”
“好,我就信你,人我会再去找,多抓些人回来总有适合的。”
“那就随夫人意了。”
“那你歇着吧!”微凌看了她一眼,开门出去了。
她走到窗户旁,瞟着微凌离去的背影,牙龈不由地紧了三分。倘若没有遇见这女人,自己原本应该在金寨附近打听消息的,如今却被她所囚禁,还得事事听从她吩咐,真是可恶!
其实那日与莫无分道扬镳后,她并未回巴陵国去,而是跟着莫无到了金寨附近。她很想亲眼看着莫无将獒拔父子收拾了,但谁也没想到,半路上居然会遇见这个微凌夫人。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打哪儿听说她会易生术的,总之就是派人把她给抓了,还让她以一名使女为易生体,检验易生术的真假。她有想过要逃,但把守这小院的护卫众多,根本逃不掉。
话说回金寨,又过了几天,热闹的转货场渐渐冷清了下来,整个七月易货眼看就要结束了。今年买卖是好,但溜溜失踪獒赐也没了踪影,以及上回那场刺杀都搅得贝螺心里挺烦躁的。还有一件事儿,是关于莫无的。这个人到底死没死,贝螺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怀疑。
那天夜里,她独自坐在账房内提笔写东西时,外面忽然有人来报,说惠夫人被人送回来了。她分外吃惊,心想早十天前惠儿不已经回夷陵国去了吗?怎么又被人送回来了?难道路上出了什么事?
见到惠儿时,贝螺才从她贴身使女处知道了缘故。原来早在几天前,他们本来正飞奔于回夷都的路上,可不知为何,惠夫人忽然晕厥,之后就一直不醒人世。停下来休养了几日后,仍不见好转,她的随从们思量再三,觉得往夷都路程尚远,还不如回来求救于贝螺。
贝螺一面吩咐使女把弥年请来,一面详细地问惠儿的贴身使女道:“你家夫人究竟是哪晚发病的?发病时有何症状,好好想想,说清楚点。”
那贴身使女思量片刻说道:“该是九天前的那个晚上,奴婢记得很清楚,那天夫人来找过贝螺夫人您,随后就带着我们离开了金寨,跟着我们一行人晚上在枫露桥那边过夜。那晚,夫人正要安寝,还没走到边就捧着头倒了下去。因为之前夫人晕厥过好几次,奴婢们以为是夫人旧疾发作了,便拿了些预备的药丸给她服下,可谁知道这回比从前哪回都严重,夫人就算服下药丸也没醒来,奴婢们就慌了,只好送了夫人回来,还请贝螺夫人一定要搭救我们夫人才是!”
“那晚?”贝螺颦眉回忆道,“那晚我并没有出现头疼欲裂的情况啊……”
“可那晚公主您不差点遭人杀了吗?”阿越在旁说道。
“就算如此,也不可能连带着她也出事儿吧?我们只会在……罢了,这事儿先不提了,先把惠儿救醒再说吧!”
不一会儿,弥年背着药箱匆匆赶来了。见到惠儿,弥年很是吃惊,因为从前在白府上也替惠儿诊治过。一番细细诊脉后,弥年起身道:“还是一样的毛病。”
“什么毛病?”贝螺问道。
“是什么毛病我至今都还没想明白。”
“啊?”
“记得之前我去白府为这位惠夫人诊脉时,她也是时常会晕倒,我打听到她在我去之前已经服用过不少补身汤了,理应不是身体虚弱所致,便试着给她配了一副安神的丸子,见效颇为不错。”
“对!”惠儿贴身使女忙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药瓶子,双手捧给贝螺瞧道,“这便是弥年药师为夫人配的丸子,奴婢们走哪儿都带着呢!之前倒挺管用的,可不知怎么的,这回服下竟一点效用都没有了。”
弥年拿过倒出来看了看,点头道:“没错,的确是我配的那药丸子。吃过之后,竟一点效用都没有吗?”
这使女摇头道:“没有,夫人是半点起色都没有呢!”
“看来她这个情况加重了,而且是没由来地加重了。”
“什么叫没由来地加重了?”贝螺问道。
“她整个病都是没由来地发作的,在夷都的时候白涵少主也让人替她驱邪镇魔过,但似乎都没什么效用。这次发作仿佛比从前任何一次都严重。我方才把她脉象,身体极为虚弱,若再耽搁几日,只怕性命就不保了。如今,我也只得继续用安神这个法子,加重药剂为她调养,希望能救回她一条命。”
“那好,你尽快着手吧!”
离开惠儿那儿,回到账房后,贝螺双手交叉放在下颚处撑着,眼眸微眯,心里思量起了惠儿的事情:真的很奇怪,这次惠儿出现那种状况,自己却没有,以前又是同步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那个云扇在单独对惠儿下手吗?这个女人一再折腾,她到底想干什么?不行,要把那个女人尽快找到,不然的话,惠儿的命可能就不保了。
可要找云扇,想个什么借口好呢?这个借口必须能瞒过狗狗,不让他起疑心才行啊!
正想着,獒战忽然推门进来了,她回过神来问道:“上哪儿去了?”
“跟安竹商量了点事情。”
“溜溜和獒赐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獒赐在榻上枕手躺下道,“花尘也派人往巴陵国那边追去了,如果带走溜溜的真是那礼宣,那么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贝螺疑心道:“礼宣为什么要带走溜溜?”
“早告诉过你他不是好人了,你还不信,”獒战不屑道,“他跟巴天污蔑我杀了莫无,可见居心一斑。这个人极有可能是巴陵国派来捣乱的,哪儿是来什么游历的啊?往后啊,看人多看两眼,不是斯文有礼的都是好人。”
贝螺起身走到他身边坐下道:“这回礼宣我的确看走眼了,但是……”
“但是什么?”
“如今细细想来,我又觉得那个礼宣有些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