獒战抿了抿嘴唇,紧锁眉头地思量了好一会儿,道:“行,您要见叶衍水,我帮您把他找来。”说罢他起身出去了。
房门外,贝螺正带着大小王玩着。见獒战冲出来,大小王立刻扑过去抱他大腿喊道:“爹!陪我们玩!”
“别烦我,找你小姑姑玩去!”獒战拨开两个儿子,径直往院门外走去了。
大小王扑了个空,不约而同地翘起了嘴巴。贝螺忙蹲下来安抚他们道:“爹爹有事儿要忙,我们不去烦他好不好?这样,你们先跟着花融哥哥去玩,他那里有好多好玩的东西呢!”
一听说有好玩的东西,大小王也不沮丧了,开开心心地跟着阿越去找花融了。贝螺打发了两个小家伙后,急急忙忙地回了房间。推门进去时,见獒战正闷闷地喝着酒,赶紧上前问道:“爹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不杀了叶衍水一家他是不甘心的。”獒战悻悻道。
“那你告诉他叶衍水在哪儿了吗?”
“我答应他会把叶衍水找来。”
“什么?你把叶衍水找来,他们一家子岂不是死定了?”
话音刚落,獒战哐当一声便将手里的酒樽砸地上去了,然后闷闷不乐地侧身往里睡着了。贝螺知道他心情烦闷,也没再说什么,捡起地上的酒樽后,又拿了条薄被给他盖上,然后出去了。
走到院中凉架下,她立在一丛杜鹃花跟前,斟酌起了叶衍水的事情。狗狗有多为难,她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当年婆婆的出走在狗狗心里留下了多大的伤痕,或许是这辈子都抚不去的,但是尽管恨着且不愿再见,但狗狗却从没想过要将叶衍水一家赶尽杀绝,这便是狗狗不同公公的善良之处。倘若真的让叶衍水一家子横尸在狗狗面前,狗狗心里那道疤肯定会越来越深的,得想个法子才行啊!
忽然,贝螺脑子里灵光一闪,一张笑嘻嘻的脸在她脑海里闪过,下一刻她便有了主意。正要转身去写信时,花夫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神情焦急地对贝螺说道:“贝螺啊!你听獒战说了没有啊?”
“您是指找叶衍水来的事情吗?”
“是呀!”花夫人着急道,“獒战真的要把叶衍水和他娘找来吗?万万不可!万万不可!你公公是不会对他们手下留情的!你能不能替姨娘劝劝獒战,让他别把叶衍水和他娘找来啊?”
“如果獒战不帮着爹把叶衍水找来,爹也绝对会用莼儿和弥年作为要挟逼着他们来,到时候不一样还是要来吗?”
“那……那可怎么是好呀!哎哟,真的会出事儿的啊!”花夫人急得团团转道。
“眼下急也没用,得想法子保住叶衍水一家子的命才是正经。躲了这么些年,该解决的恩怨迟早是要解决的。”
“那你想到法子了吗?”
“法子我还没想到,但我想到了一个人,把这个人找来,事情或许还会有转机。”
此时,莼儿焦躁不安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时地朝窗外望去。当看到姨娘花夫人站在凉架下一脸慌张的模样时,她心里不由地咯噔了一下,转头对弥年道:“哥,好像不对劲儿了!”
“怎么了?”弥年从沉思中抬起头道。
“姨娘看上去很慌乱,一定是獒拔下令要杀我们了!”莼儿走到窗边往外瞄道。
“我刚才听见哥哥回来的脚步声了,应该不会的。”
“你还信他?”莼儿转身不解道,“都到这时候了你还相信他不会出卖我们吗?獒拔是他亲生父亲,他跟我们爹娘是有仇的,他不帮獒拔帮谁呢?”
弥年道:“哥哥是个是非分明之人,绝不会盲目听从獒拔的话杀了我们的。倘若獒拔真的下令要杀我们,哥哥是不会不管的。”
“你到底怎么回事啊?”莼儿激动地嚷了起来,“他不是我们的哥哥好不好?为什么你从小就喜欢拿他当哥哥呢?你醒醒吧!别等他真的把我们都给杀了才清醒啊!哥,我们逃吧!逃回去带上爹娘再找个地方躲起来,这才是最好的法子!”
弥年脸上扫过一丝苦涩道:“你觉得我们一家子还要藏起来躲起来吗?这样的日子你不早过烦了吗?因为獒拔的追杀令,你想嫁给权盛都不可能,你还愿意过那种躲躲藏藏的日子吗?”
“要不然呢?让獒拔将爹娘引来,我们一家四口死在这儿吗?”
弥年轻叹了一口气,垂下眼眉黯然伤神道:“有些事儿是躲不过去的。我想不止獒拔,爹也很想跟獒拔有个了断了,不想一辈子再背着偷人妻室的罪名过下去。莼儿,你耐心点吧!我相信以我这些年对哥哥的了解,他是不会让獒拔杀了我们的,毕竟我们跟他有断不了的血缘。”
“哥……”
“好了,坐下吧!”弥年起身将莼儿从窗户旁拉了回来,“一切都听哥哥的。我们这回要么一家子死在这儿,要么还有重见天日的机会,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不也可以开开心心地嫁给权盛了吗?”
“别跟我提那个人!”莼儿挣开弥年的手扭身道,“自从爹拒绝了他之后,他便再没出现过了。我想……他可能早就把我忘了……”
“他忘了没关系,最要紧的是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嫁人了不是吗?世上这么多男人,不怕找不着好的。”
“哥,”莼儿回过身不安地问道,“你真的相信那个獒战?他真的会保住我们吗?”
“他是娘生下来的,血液里带着娘的性情,不会是那种嗜血成狂是非不分的人。我们且耐心些,或许哥哥正在想办法呢?再说了,花宅看守这么严,想逃出去是很困难的。”
莼儿缓缓坐下,愁容凝腮道:“他真的会保住我们吗?”
獒拔的到来让整个花宅莫名地增添了一股阴森感。獒战答应将叶衍水找来后,他没立刻让人将弥年兄妹带到跟前来,而是暂且将这事儿放在了一旁,做上门探亲该做的事情,呼朋唤友,喝酒聊天。他不急,最要紧的人还没到他一点都不急,他要等那个人到了,再一并算总账。
看似风平浪静的三天过去后,那个该来的人比大家料想中的早来了一步。原因是因为之前收到了獒战送给弥年的飞鸽传书,而当时弥年已经出去寻找莼儿了,为了尽快将莼儿带回去,他一收到信,立马就往花狐族赶来了。只是他没想到,除了莼儿和弥年两兄妹在这儿等他外,还有一个人也在等他。
叶衍水在第四天清晨赶到了花狐族。他没有贸然进寨,而是乔装后混进了寨子,然后用往常跟花夫人联络的方式知会了花夫人,希望花夫人能暗中将莼儿带出来。
当花夫人得知叶衍水已经赶到本寨时,顿时心慌意乱了起来。她不敢告诉花莽,只得急急忙忙地去找贝螺了。所幸贝螺已经起来了,正带着大小王在院子里冲澡。这习惯是獒战给的,为了锻炼大小王的体质,总是早上一盆凉水给他们冲下去,冬天也是一样的。
大小王早习惯了,而且非常享受地当着一干笑眯眯盯着他们的使女姐姐们在院子里冲凉,仿佛如此,是件很威武很了不起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