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禾的脸色微微有些发憷了,她转动了一下眼珠子,斜瞟向了身旁一个使女。主仆二人对视了一眼后,那使女忽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大喊道:“小姐饶命!水影夫人饶命!”
她这么一跪,在场的人都明白了。并不知前情的水凝惊讶道:“怎么是你?是你摔坏夜明珠的吗?”
那使女一脸惶恐的表情说道:“不是奴婢,是小姐的那只猫!小姐之前出去散心,吩咐奴婢看住那猫,谁料那猫从奴婢手里挣脱在屋子里乱跑,一个不小心就撞到了夜明珠上头,所以就……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求小姐夫人原谅!”
“听见了吧,瑶夫人,是猫……”贝螺笑盈盈地看着脸色泛青的瑶夫人,故意将猫的音拖长了三倍。瑶夫人好不尴尬,气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了,只能保持着扭脸的那个姿势不吭声了。
“原来还真是那只猫,贝螺你猜得果真没错呢!”花夫人接过话皱眉道,“这丫头也是,知道是猫干的为什么刚才不出来说个明白?非得等到贝螺夫人要用显影水的时候才招?你也害怕那夜明珠把你的影子给摄了进去是不是?真是胡来!”
“请水影姨娘恕罪!”水禾忽然起身下跪道。
“水禾你这是做什么?”花夫人忙扶起她道,“这与你无关,你犯不着跪的。”
水禾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说道:“这使女和猫都是我身边的,我难辞其咎,还请水影姨娘重罚,方能安慰了花融刚才受了委屈的心。”
“不过是小事儿一桩,怎么就说上重罚了?你先坐下,”花夫人拉着水禾坐下说道,“我们是一家人,你身边的人不也是我们家的人吗?这样吧,念这丫头是初犯,罚她杖打十下以儆效尤,至于那猫……”
“那猫要不就送给小融儿,以示水禾小姐你的歉意?”贝螺冷不丁地冒了一句。
水禾眼里立刻迸出了两道寒光,不过她很聪明,很快掩饰了过去,流露出淡淡笑容道:“行,这也算将功折罪了,就把那猫送给花融吧,只当份见面礼了。”
“水禾小姐,你不会怪我吧?”贝螺笑眯眯地问道。
“不会,”水禾同样笑容温柔道,“我还得谢谢贝螺姐姐你帮我查明了真相,不至于冤枉了花融,闹得我们彼此不开心呢!”
“其实呢,把猫送给小融儿也是为了你好,知道吗?你立马就要与花尘哥成婚了,跟着铁定是要怀孕的,怀孕时身边可不能有猫猫狗狗,因为它们身上有你看不见的细毛和细菌,一旦吸入身体里会造成胎儿畸形的。”
“是吗,贝螺?还有这说法?”花夫人忙问道。
“千真万确,绝无虚假,要是姨娘不信,可以试一试。”
“这事儿可不能乱试!”花夫人立刻转头对水禾叮嘱道,“那就听你贝螺姐姐的,身边暂时不要有什么猫啊狗啊的,你可是要给花尘添后的,马虎不得,记住了吗?”
水禾好一副恭顺的表情点头道:“是,我知道了!”
“那行,”贝螺收起她的显影水起身道,“把猫抱来吧!也不劳烦水禾小姐身边的人了,我给小融儿送去,待会儿再带他来谢谢你。”
“不必了,一只猫而已,还谢什么?劳烦了姐姐帮着送过去才是!”水禾起身客气道。
“不劳烦,”贝螺笑容犹浓地看着她说道,“我拿小融儿当我自己的儿子一般,替自己儿子跑点腿算什么呢?那我就先代小融儿谢过水禾小姐了!”
使女递上猫后,贝螺又对花夫人说道:“姨娘,您这会儿赶紧去库房里找找,我记得我送过来的东西里头也有一颗夜明珠,您去找了来照旧摆在这屋子里不就好了吗?”
花夫人忽然想了起来,连连点头道:“是了,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行,我这就去库房里找了送过来。”
“我陪您去!”
“好,走吧!”
贝螺挽着花夫人的胳膊有说有笑地离开了。其余人退下后,水禾脸色立马变了,咬着下嘴唇,气得眼泪花儿都快出来了。瑶夫人忙坐到她身边,抚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好了好了,别生气了!一只猫而已,就当赏给了那不要脸的俩母子,没什么的!”
“对了,水禾,”水凝纳闷地问道,“那夜明珠真是你那猫摔的?刚才我们进屋来时你不是说是花融干的吗?”
“这你也还问?”瑶夫人转头冲她递了个眼色,她立刻明白了过来,点着头道:“原来如此……事儿是办得不错,可惜偏偏就遇上了那金贝螺,非要拿了显影水来显影,真是应了瑶姐姐你那句话啊,太喜欢多管闲事儿了!禾儿啊,你也别气了,等她走了就天下太平了,到时候再来慢慢收拾那俩母子也不迟的。”
水禾没答话,一双溢满泪光的眼睛里满是浓浓的厌恶之意。她倒不是心疼一只猫,她的东西怎么能随便给了别人呢?
水禾并不知道,显影水那事儿纯属贝螺瞎编胡造的,这世上压根儿就没有能让夜明珠显影的显影水,夜明珠本身也不会摄影,苍天为证,日月为鉴,那的的确确是金公主獒夫人自己瞎掰扯的。
虽然是一场瞎掰,却也成功地将整事情还原了一半,夜明珠并非花融摔的这是事实,但真正的元凶恐怕也不是猫,而是另有其人。到底是水禾自己还是她身边那个下跪承认护珠不利的使女,那就只有她们主仆俩知道了。
这天夜里散席后,贝螺和溜溜挽着手一边聊天一边走回了自己那小院里。回到房间没多久,水禾就派人送来一些水果,说是给贝螺消食的。
溜溜捧一牙甜瓜啃了一口点头道:“味儿还不错,挺甜的,这水禾姐姐想得挺周到的,还给你送消食的水果来呢!”
“她是花狐族未来的主母,自然该事事想得周到了。”贝螺捧着茶碗笑道。
“你不喜欢她?为什么啊?”溜溜跟在贝螺身边多时,已经能分辨贝螺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了。见贝螺说话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丝讽刺,她便好奇地爬上塌问了起来。
贝螺喝了一口茶道:“她要跟你一样,不高兴就哭,高兴就笑,那我就喜欢了。”
“呃?这是什么意思啊?”溜溜啃着甜瓜不解道。
“你觉得她好吗?”
“还不错,就是生得有点弱,容易被人欺负的样子。”
“她会被人欺负?”贝螺蔑笑了笑道,“她会欺负人还差不多。看来你那双眼睛里还是只有好吃的东西,别的啊都一概看不见。”
“什么意思?她会欺负人?她欺负你了吗,贝螺姐姐?要真是那样,我帮你收拾她!”
“能一脚把她踹出寨子吗?”
“能!”
两人对视了一眼,哈哈地大笑了起来。正笑着,獒战推门走了进来,步子有点飘地飘到了塌边,一头倒在了贝螺怀里,把贝螺手里的茶碗都打翻了。茶水正好泼向了溜溜那边,泼了溜溜一脸。那丫头嘴里包着一嘴甜瓜嚷嚷道:“獒——战——哥——哥!看你干的好事儿,不能喝就别喝嘛!真是的,弄人家一脸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