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儿?”
“本来奇正经是不让我说的,可我觉得不告诉你,让你对秦思琴留了幻想更糟糕了,所以还是决定告诉你。还记得那年在金都的时候,有人杀了突兀额吧?”
“记得,那又怎么了?”
“就是你日思夜想的秦思琴杀的!”
“怎么可能?”花尘放下扶着额头的手,坐了起来愕然道。
“她亲口跟奇正经承认的,怎么不可能?那晚,我们俩出去找奇正经的那晚,奇正经其实是见过她的。本想带了她来见你,可她说了她去金都之只是为了杀突兀额,不是来见你的,还让奇正经别把她来过的事情告诉你,想想吧,哥哥,”獒战敲了敲桌面道,“她对你还有一点半点的情意吗?她知道你在城里,却也不愿意来见你,可见她心里早没你了!”
花尘的脸色缓缓地起了一层糖霜,僵且硬,盯着茶碗的眼睛里泛着受了伤的光,呆呆的,久久没能挪开。过了良久,他忽然收起一口气,目光望向窗外,然后缓缓舒了那口气道:“看来……真是我想多了……”
“不是我说话狠,或许她在北方早有相好的了,日子过得比你还好,你又何苦非跟自己过不去呢?眼下收起心思,高高兴兴地娶了新媳妇,好好过你的日子那才是正经的。”
“或许吧,”花尘脸上带着一点点感伤道,“或许她早有了别的归属,而我还一厢情愿地以为她可能会回来……罢了,也不去想了,就此断了念想也好,皆大欢喜。”
“如果你还不死心的话,我派个人去北边查一查……”
“不用了,”花尘抬手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不必去查她,这些年我也没派人去查过她,我就想她做完自己的事情或许就会回来的,看来,是我想得太天真了。”
“唉……谁能想到呢?”獒战笑着逗他道,“花狐族花尘大首领攻人本寨收服部落那是最厉害不过的了,却在儿女情长这种小事上天真了,传出去,会不会叫人笑掉了大牙啊,哥哥?”
花尘笑了,指着他道:“先别笑我,你也好不到哪儿去,我爹去看过獒拔伯伯之后回来跟我唠叨了,说你现在连再添个侧姬的胆儿都没有,就怕贝螺跟你闹,是不是?还好意思来笑我,先管好你自己吧,弟弟!”
獒战抬脚踩在榻上,故作不屑的模样说道:“我那是嫌女人多了挤在一堆烦人知道吧?贝螺加那三个小的都已经让我够烦了,回家就没一点清净可言,所以才不想再娶了,哪儿我爹说的那么严重啊?”
“你就吹吧!信不信回头我就当着贝螺的面儿问你,说我想送几个女人给你,看你敢收不敢收。”
“有什么不敢的啊?只管送好了!”獒战豪气道。
“好,一会儿可别当缩头乌龟啊!正好我手头上还真有几个苦无族刚刚送来的女奴,都挺不错的,给你挑两个带回去?”
“挑什么挑啊?既然都不错,那全给我好了!”獒战继续豪爽道。
“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就这么说定了,全给我!”
外面忽然响起了敲门声,花尘有些不满地问了一句:“谁啊?”
“是我,花尘。”在门外应声的是水凝,水元族的那位姨娘。
“进来吧!”
水凝推了门进来,笑盈盈地走到窗前说道:“我就知道獒战一来你们哥俩准得钻到一块儿说悄悄话。不过这时候可不是说悄悄话的时候,花尘呐,外面来贵客了,你得去见见。”
“又是谁来了?”花尘显得有些不耐烦。
“巴陵国,仇府上的,他说他叫仇恩。”
“仇恩?”獒战与花尘对视了一眼问道,“哥,你跟仇恩还有往来?”
花尘道:“几乎没什么往来,只是后来去了两趟金都,与仇狄喝过酒而已。这回也没请他,他自己倒来了。”
“先不管了,来了就是客,我陪你出去见见他。”
“嗯,”花尘点了点头,转脸对水凝道,“姨娘先去吧,我们稍后就出来。”
“好,知道了。对了,獒战,”水凝又对獒战说道,“你家那位呢?怎么没瞧见人影儿呢?”
“跟溜溜不知道跑哪儿玩去了,不必管她。”
“哦,我还说让水禾先跟她认识认识,行,我找溜溜去,找着溜溜就能找着她了。”
且说这会儿子,溜溜正在马厩那儿向贝螺和礼宣炫耀今年刚生下的几匹小马驹,还很豪气地赠送了礼宣一匹好马。三人正围着马驹子议论个不停时,水凝派去找溜溜的人便来了。
溜溜叫了个族人陪着礼宣慢慢逛,自己则拉上贝螺去见她的新嫂子了。那位新嫂子说来也不是什么生面孔了,去水元族的时候溜溜已经见过了,只是贝螺还没见过而已。
去时水凝已经让人摆上了茶点,邀请她们上了塌后,又热情地将水禾介绍了贝螺。这个水禾看上去与贝螺差不多年纪,性子内敛,一副不善言辞的模样,见了贝螺也略显羞涩。水凝一边给她们添茶一边对水禾说道:“你呀,就是要跟贝螺多走动走动,多说说话,花尘和獒战处得跟亲兄弟没两样,你和贝螺也要处得跟亲姐妹似的,那才一团和气呢!贝螺,你说是不是?”
贝螺接过茶,打量了水禾一眼点头笑道:“是呢!你不必跟我客气,反正往后都是一家子呢!”
水禾很腼腆地笑了笑,然后低头下去捧茶杯了。水凝又道:“别看贝螺年纪不大,做主母可在行了,不单单把獒蛮族里的那些事儿打理得好,还自己开了个转货场,我都说獒战娶着她可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所以啊,千儿,往后要多跟贝螺请教请教,你迟早也得跟她一样打理这花狐族上下的事情,找个会的学一学,那样上手就快了!”
“这都不急,”溜溜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道,“先给我哥添两个儿子才是最要紧的!最好是双胞胎,省得獒战哥哥动不动就拿他那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儿子炫耀,可没劲儿了!”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忽然,贝螺眼角瞟着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她抬头一看,原来是花尘的儿子花融,忙招手喊道:“小融儿,躲哪儿干什么呀?快过来啊!不认得婶娘了吗?”
门边躲着的小影子犹豫了片刻,还是迈进来跑到了贝螺身边。贝螺搂着他笑问道:“躲哪儿干什么呢?才多久就不认得婶娘了?”
“认得,”花融瞟了一眼旁边的水凝和水禾,抬头问贝螺道,“婶娘,为什么大小王没有来?露珠儿也没有来吗?”
“他们太皮了,婶娘罚他们在家好好反省呢!你想跟他们玩是吧?行,回头等你爹的婚礼过了,我就带你去獒青谷好不好?”
“好!”花融高兴地点头道。
“花融啊,”水凝插话道,“怎么只有你呢?你娘上哪儿去了?她没跟你一块儿吗?”
花融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斜眼瞟着水凝道:“我娘有事出去了,姨婆你找我娘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