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那我先出去了。”
“去吧!”獒拔笑呵呵地挥手道。
贝螺出了獒拔房间,径直往自己房间走去。走了没几步,安竹追了出来叫住她说道:“您要是不介意,把开礼单子的事情交给丘陵吧!她跟在凌姬夫人身边这么久,对这些事情也挺熟的。”
“你是怕我开着那礼单子心里会难受,是吧?”
“公主……”
“我早料到了,有什么好难过的?”贝螺脸上浮出了一丝丝自嘲的笑容。
“您早料到?什么意思?”安竹纳闷道。
“没什么意思,我先回去开礼单子了!”
“公主……”
贝螺扭头就走了,不理安竹在后面说些什么。进了房间后,她果真拿起笔就开始写礼单。阿越进来时,她还吩咐阿越将那几本库房的账册拿出来,看看还有什么好东西可以添进礼单里。
阿越站在她桌边没动,她抬头看了阿越一眼问道:“怎么了?你没听见我跟你说什么吗?账册,拿账册来!”
阿越脸色比贝螺更忧伤,好像自家男人再娶这事儿是发生在她身上似的。她用很委屈的眼神看着贝螺,轻叹了一口气问道:“公主,您真的不介意吗?”
“我怎么觉得你们每个人都这么啰嗦呢?”贝螺有点上火了,搁下笔看着阿越肃色道,“我介意,我难过,有用吗?我现在是不是能提把刀去金都把那个燕胜君砍了,然后把獒战抢回来啊?你们不要每个人都来问一遍行不行?我知道你们是好意,但我现在就想安安静静地坐这儿把礼单子写了,行吗?”
“行!行!奴婢这就去取账册来!”阿越吓得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多说什么了,赶紧转身去找账册子了。跑出房间时,她不停地拍着心口,表情惶恐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公主发火了!公主居然发火了!”
“阿越,”素珠从旁边一溜烟跑了过来,拉着她小声问道,“怎么了?”
“嘘!”阿越冲她嘘了一声道,“别问了!都知道就别问了!不想被公主训就什么都别提知道吗?”
素珠吐了吐舌头,指了指里面问道:“发火了?”
阿越脑袋点得跟舂蒜似的。素珠感触道:“唉,哪个女人遇上这样的事儿不上火的啊?凌姬夫人刚才还说要去劝一劝公主呢,我看还是别来劝了,让她好生发一通火,估计心里会好受许多的。”
“千万别来劝了!”阿越使劲摆手道,“越劝越不是滋味儿啊!既然都知道公主为什么不高兴,那就都别提了,等她缓过这阵子再说吧!”
“是了是了,都别提了!”
“不跟你说了,我得去找账册去了,公主还等着要呢!”
“快去快去!”
阿越在一楼库房里取了账册,小跑着给贝螺拿了上来,然后安安静静地站在旁边看着她写礼单子。礼单写好之后,阿越又老老实实地捧着去让獒拔过目,中间一句多的话都不敢说了。獒拔看过之后很满意,跟着贝螺就带着阿越和其他几个使女开始按照礼单上的内容,一一打包礼物了。就这样,一直忙到了天黑。
礼物准备齐整后,贝螺让人把安竹叫来了,挨份挨份地跟安竹交待清楚了,然后问道:“还有哪儿不清楚的吗?现在就问。”
安竹翻看了一眼手里那份礼单,点点头道:“都清楚了,公主辛苦了!”
“那好,没我什么事儿了,走了!”
“公主……”
“又干什么?”贝螺有点不耐烦地转身问道。
“呃……那个……我明天就要带着这些东西去金都了,您……您有没有什么话或者信要带给獒战的?”
“没有。”
“真的没有?”
“没有就是没有,哪儿来那么多真的假的啊?”
“要不然,您画个图什么的跟他报个平安?他最喜欢看您画的那些鬼画符了……不过……要是您真的没功夫画的话,那就给他带点东西去……”
“干什么?”贝螺双手叉腰,微微仰视着比她高一个半头的安竹问道,“让我给他写信带东西?是不是这样他娶燕胜君就可以娶得安心一点了?好啊,你干脆把大小王给他带去,让他两个儿子亲自恭贺他新婚快乐万事如意早生贵子好不好?”
安竹窘了,忙摆手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我好得很,没有想上吊自杀跳河割腕的想法,你就这样告诉他吧!”
“那个……公主啊……”
贝螺头也不回地出了库房,顺手把钥匙丢给了阿越,上楼回房去了。阿越捧着钥匙走了进来,冲安竹耸耸肩摇摇头道:“您还是什么都别指望了,公主火气很大的……”
“唉!”安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看公主这反应……獒战麻烦了哦!阿越啊,平时你家公主生气的时候你会怎么哄她啊?”
阿越一脸为难道:“我也不知道……公主发脾气的时候,我向来都劝不住的。”
“那可不好弄啊!你说你家公主不会一发脾气就离家出走吧?”
阿越想了想道:“应该不会吧!她走了,大小王怎么办?她儿子在这儿呢,她不会走的。”
“哦……也对!两位小王子还在这儿呢,公主走了谁来照顾他们啊?好了好了,这下我放心了!阿越,你可要多帮獒战说说好话,知道吗?等獒战回来,他一定会好好感激你的。”
“我当然是想公主和殿下好好的啊!我尽力吧!”
第二天一大早,安竹就出发去金都了。他一走,族人们就开始热议起了那位即将到来的胜君公主了,当然也不免会议论议论贝螺。可这些风言风语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她,她照样该干什么干什么,而且最近几天她也挺忙的。因为獒战即将再娶的消息传开后,各族纷纷派人前来恭贺,她每天都得应付两三拨这样的人,确实忙得没空听什么闲话。
不过,细心的丘陵蜀葵还是看出来了,贝螺这朵清晨绽放得最努力的玫色喇叭花已经没从前那么神采奕奕了。最近,她脸上的表情不是没表情就是敷衍一笑,有时候想跟她聊聊心事,却都被她婉言拒绝了,好像不愿意跟别人分享她的任何心情。
总之,娇艳活泼的小喇叭花自动关闭了向阳生长的花瓣,就算是晨曦最清新灿烂的清晨,也不愿意如火如荼地开放了。她整个人好像阴郁了许多,变得不爱跟人说话了。
丘陵很急,凌娘更急,但谁也拿她没折。她不开口,总不能拿刀去逼吧?
四天后,安竹的一封飞鸽传书抵达了寨子里。信上说,因为巴陵王上邀请了花尘入都,所以獒战等人将会推辞半个月回来,另外,獒战让花尘把贝螺也带去金都。
獒拔将贝螺叫到了跟前,把獒战的意思告诉了她,可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獒拔以为她是担心那两个孙子没人照料,便说道:“你只管去,家里有奶娘呢!战儿让你去,肯定是有他的用意的,你就跟花尘一道去金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