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獒战,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卑鄙?”她这样问獒战道。
“你不是卑鄙,你是蠢。”獒战冷冷答道。
“蠢?”她扭脸看着獒战那快凝成冰的脸问道,“你是想说我明知道你深爱着你的妻子却还妄想要嫁给你,显得很蠢是吗?”
“一个愚蠢的人是察觉不到自己到底哪里蠢的。”
“你……”
“还有,别再问我那些无聊的问题,现在你嫁不嫁我娶不娶都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了。”
“什么意思?”
“从你把我的行踪泄露给你的义兄仇狄起,你我就都在他的盘算之内了。其实我这回也蠢了一点点,我应该在蛟河寨就把你灭了口,或许就不会像此刻这样受制于人了。”
“那你上回为什么没动手?”她质疑道。
“哼,”獒战冷哼了一声,“我以为你经过之前在夷都的那些教训会有所长进,做事会动动自己的脑子,但可惜我高估你了。你还是自以为是,还是喜欢插手权谋较量,还是觉得自己能力超群,记得我跟你说过吧?想玩游戏,就得赢得起也输得起,燕姑娘,你准备好输了吗?”
她瞬间气得脸色发青,两手发抖,一双愤怒且幽怨的眸子盯着獒战,心里无比焦灼地喊着:这是羞辱吗?獒战,你这是在羞辱我吗?在你眼里,我竟是如此地一文不值?
“停车!”她忽然朝马车夫大喊了一声。
“你想干什么?”獒战斜眼瞟着她问道。
“我要下去!我不会跟你去王宫!停车!”燕胜君情绪有些失控了。
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燕胜君正要伸手掀开帘子冲出去,却被獒战拧住胳膊一把拽了回来,眼神阴冷盯着她喝道:“燕胜君你给我消停点!我还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像这种游戏,是一旦入局就由不得你随意退出!你我联姻已成事实,你这个时候才来反悔,来得及吗?你可以不管你自己和你义兄死活,但我不得不为我姐姐姐夫和那些一直追随我的人担上性命!我警告你,燕胜君,你别太随心所欲了!游戏已经开局,由不得你了!”
“你……”燕胜君气得全身都颤抖了起来,眼眶红了,眼泪珠子包在眼眶里直打滚。
“走!”獒战坐正了身子,冷脸冲马夫喝了一声。
马车缓缓走起,燕胜君像滩软泥似的摊在车厢一角,脸色惨白,眼神惶恐,眼泪珠子大颗大颗地从脸颊划过。她真的想跳下马车,真的想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真的不想再受獒战这样的嘲讽,她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可是……所有的事情真的已经不像自己之前想象的那样了!獒战说得没错,所有的事情已经由不得她了!她一反悔,牵扯的可能就不止眼前这几个人了!
原来真的是自己太蠢了……太蠢了……
这天晌午,王宫里传出了喜讯,并张贴告示于闹市。坊间很快传遍了,新封的胜君公主不日将下嫁獒蛮族的獒战王子。一时间,全城都沸腾了。那些还担心会出征花狐獒蛮的人这下彻底放了心,两族看来已经说合了。
当这则喜讯传到了吴邑阁楼上时,吴邑气得将跟前的桌子掀翻了两个跟斗!一旦联姻,那就意味着他在金都也没法对付獒战了!原本以为动用诸家的人可以将獒战置于死地,谁能想到事情的发展竟能如此地离奇!獒战要娶燕胜君了,听着就觉得是场大笑话!柳叶现在已经相信了奇魂和獒战,绝对不会自己回来的,怎么办?怎么办?
“何必那么生气呢?”一个远比他淡定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獒战和奇魂这下死里逃生了,你说我怎么能心平气和?怎么能?”吴邑恼怒道。
“呵呵,其实这是好事。”
“好事?柳叶被奇魂夺了去,这算好事吗?”
“我是说,对我来说,这是一件好事。”
“什么意思,莫无?对你来说是好事?”
与吴邑同在阁楼敞厅里的这个男人正是莫无。三天前,他赶到了金都,正准备于吴邑一同谋划如何对付獒战和奇魂时,竟然传来了这样的消息。他心里忽然就畅快了,畅快到想大醉。
“坐下来,喝杯酒再说,”莫无将吴邑拉到跟前坐下,递上一杯酒道,“世上的事有好便有坏,獒战虽然逃过了这回的生死劫,还娶了燕胜君,但他得到一样就得付出一样。”
吴邑不解道:“你什么意思?”
莫无一脸悠闲地抿着酒浅笑道:“獒战的那位公主,你听说过没有?”
“金贝螺是吗?那又怎么样?”
“那是位很特别的公主。”
“你看上獒战的女人了?”吴邑皱眉道。
莫无笑了笑,放下酒樽道:“可以这么说吧。”
“你疯了?你看上獒战的女人了?”
“你不也看上奇魂的女人了吗?”
“柳叶本来就是我的!”吴邑摔了酒樽怒道。
“她原名獒沐,曾经是奇魂的女人,这一点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你唯一能改变的是她现在的心意。”
“听你的口气,好像想改变金贝螺的心意?你老实说,你是为了出口气还是真的看上那位小公主了?”
莫无含笑看着他道:“你见我对谁这么认真过吗?你见我跟你讨论过女人吗?”
吴邑纳闷道:“你还真看上獒战的女人了?那位小公主好像并没有多特别,至于让你这样吗?”
“不,”莫无轻摇手指浅笑道,“她很特别,你若见过她,或者跟她交过手你就会知道她到底有多特别。这样的一位公主跟着獒战,简直是暴殄天物,獒战他……压根儿就配不上金贝螺。”
“所以呢?”
“这回獒战娶燕胜君对我来说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话又说回来,你在这儿发脾气有用吗?你应该设法跟我姐姐见上一面,你们到底有十二年的感情,她不可能真的对你一点点残留都没有的。趁她跟奇魂还没相处出什么感情来,好好把她劝回来,这事儿也就完了。”
“唉!”吴邑夺过莫无的酒樽猛灌了一口悻悻道,“我们俩兄弟上辈子是做了什么?为什么我们喜欢的女人都被奇魂那俩兄弟给占了呢?原本我和柳叶的日子过得好好的……罢了,不说这些没用的,你有什么打算了?”
“暂时什么都不打算,”莫无脸上露出一丝邪笑道,“等着看好戏就行了。獒战想两美兼得,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能如愿!”
联姻的消息在五天之后传回了獒青谷。第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当然不是贝螺,因为獒战不敢直接修书跟贝螺说,他只得先告诉安竹,让安竹想法子跟贝螺好好说。
安竹看完獒战的手书后,郁闷了,犯愁了,开始唉声叹气了,且在心里默默地念叨:殿下啊殿下,这种事儿不是该您自己回来亲口跟公主说吗?您让我说,我怎么开口啊?万一公主发脾气要离家出走,那可怎么弄呢?
“怎么了?”丘陵推门进来就看见自家夫君坐那儿长吁短叹,以为獒战他们在金都出事了,连忙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