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
“别再叫我师傅了,”柳叶满面泪痕地看着紫桑道,“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是你师傅了!我也不会……不会继续留在这个鸟笼子里,继续被你们俩诓骗……”
“师傅,您不能走!您走了,主上怎么办?”紫桑仰头求道。
柳叶捂着心口大喘了一口气,目光呆滞地看着手边这棵柳树道:“我不知道他该怎么办,或许他早想过谎言被揭穿后自己应该怎么办……他那么聪明,应该能想到法子的……我不想再做个傻子了……你好自为之吧,紫桑!”
“你们走不出去的……”
话未完,柳叶忽然朝树干上喷了一口血,然后如飘絮般栽倒在地上!紫桑正想扑上前时,奇魂一把将她拽开了,几步奔过去将柳叶抱了起来,拍着她的脸着急地喊道:“獒沐!獒沐你醒醒!坏了,獒獒,我们得赶紧带獒沐离开!”
“你们不能带走师傅!师傅的身子太弱了!她离不开主上为她找的那个医师还有那些名贵的药材,你们带走她只会让她越来越虚弱的!奇魂,你说主上自私,你若现在带走师傅那你也是自私!”紫桑着急道。
“闭嘴!”奇魂转头憎恶地盯着紫桑道,“獒沐是我的女人,我会照顾好她,不用你的主上费心找什么医师备什么名贵药材!我既然已经找道她了,我就绝对不会再把她留给你那个恶心死人的主上!就算死,我们俩也要死在一块儿!你若还当她是你师傅,还能打心底地对她有一点点感激,你就最好闭嘴别出声儿,否则,我奇魂的刀绝对不会再客气!”
紫桑瞳孔一散,整个人的魂儿好像都飘走了……奇魂眼中的憎恶是她穿透她心脏的长银针,扎下去,疼得令人五脏俱裂……看来她和主上都太痴心妄想了,她替代不了奇魂心里的师傅,主上也替代不了师傅心里的奇魂……
“不用跟她废话了!赶紧把姐姐带走!你先走,我和莫秋殿后!”獒战打量了四周一眼低声喝道。
奇魂迅速地背上了柳叶,先匆匆离开了。紫桑淌着泪,呆呆地跪在原地,并没有起身阻拦他们或者是大喊大叫,就那么跪着,仿如木桩一般。獒战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道:“给你的主上带个话,这笔账,我獒战一定会找他算回来!”
说罢,獒战也抽身离开了。没过多久,不远处传来了抓刺客的声音,整个宅乱作一团,她还是没有动。直到后来吴邑闻讯赶回来了,派人在后院找着了她,她这才挪动几乎僵硬了的双腿去见了她的主上。
灯火通明的大厅内,吴邑脸色铁青地坐在主位上,拳头握紧,眼中全是着了火的怒光。紫桑缓步走了过去,双腿一软,跪了下去,表情绝望凄楚道:“对不住,主上……我没有去拦着他们……”
“奇魂和獒战吗?”吴邑青筋暴涨,握拳重捶道,“是那两个混蛋带人混进来绑走了柳叶吗?
“是……”
“为什么不拦?”吴邑厉声喝道。
“她毕竟是我的师傅……”
“真是为了柳叶吗?不是因为不想伤害奇魂?”吴邑怒喝道。
“主上,”她抬起满布泪痕的憔悴的脸颤声道,“师傅什么都知道了……她知道我们在骗她,她很伤心,她说她不想继续像只雀鸟似的被关在笼子里……”
“我没有骗她!”吴邑狂躁地矢口否认道,“我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我从来没有骗过她!她叫柳叶,她是我的女人,谁敢说不是?我真的对你太失望了!你居然眼睁睁地看着那俩混账把柳叶绑走了你都不拦,你的心果然早给了奇魂收不回来了是吧?行了,你给我滚下吧!凡事有关奇魂的事情你都统统不许插手,滚!”
“主上,您应该对师傅坦白……或许那样师傅还有回心转意的余地,毕竟……毕竟你们夫妻这么久,我相信师傅对您还有感情的。”
吴邑扭过脸去,紧咬着牙龈道:“无论如何,我都会把柳叶救回来!她是我的女人,绝不能让那奇魂沾手半点!奇魂想偷走我的柳叶,根本就是痴心妄想!你滚吧!”
紫桑拖着沉重的步伐回了她的房间。关上门,顺着门背滑下后,她捧着脸伤心地痛哭了起来。奇魂不要她,现在连师傅也不要她了,她感觉自己好像又变回了当初那个孤儿了。她很后悔,后悔没有鼓起勇气告诉师傅真相,可惜,这世上并没有后悔药可卖……
临近清晨时,昏睡中的柳叶慢慢清醒了过来。睁开眼,是张陌生的,一个陌生的房间,旁边还有个陌生的男人依偎着她。她认得这个男人了,就是昨晚那叫奇魂的,也是传说中她的正牌男人。
她转过脸去,细细地打量着这个男人眉眼嘴角鼻梁额头,隐约觉得真有那么一丝丝熟悉的感觉,好像梦里见过似的。奇魂……或许真的才是她的男人。
房门忽然被吱地一声推开了,她连忙合上了眼睛。几秒钟后,她听见了那个自称是她弟弟的男人獒战在小声地叫奇魂:“起来了!起来了!抱着还不肯撒手了是吧?赶紧给我起来!”
身边的人动了一下,用慵懒的声音问道:“干什么呀?别这么大声,吵着你姐姐了。”
“所有人都在想主意,就你抱着媳妇睡得舒服,叫我们心里怎么过得去?赶紧起来,吴邑在外面搜罗得紧,我们待在这儿也不是长久之计,赶紧给我滚起来想法子!”
“我不是要看着你姐姐吗?万一她哪儿不舒服我也好……”
“你好个屁!你是医师吗?她不舒服只能去找医师,你在旁边有个屁用啊?走走走,别打扰我姐姐睡觉,赶紧出来!”
身边的人缓缓地挪开了身,只留下了温热的被窝。那人还长叹了一口气,嘟囔了一句:“真是个没眼力劲儿的獒獒!打小白疼他了!算了算了,谁让他是獒沐的弟弟呢?”
“还不给我滚出来?”
“来了来了,王子殿下,催什么催啊?你那猴急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啊?”
门吱地一声响后,两人离开了。柳叶又睁开了眼睛,缓缓地坐了起来。她打量了一眼这间房,很小巧别致,像姑娘家的闺房,桌上的小香炉里透着一股鲜花的清香。她不知道这儿是哪儿,但心里却清楚此时的金都对外面那两个男人来说,藏在哪儿都是很危险的。
吴邑在金都还是有些人脉的,结交的全是贵亲王族,这些日子她也看出来了。现在奇魂和弟弟獒战要带着她离开金都,说比登天还难一点都不夸张。万一被吴邑抓到,他们俩是不是就死定了?她心里忽然紧了一下,忍不住掩嘴咳嗽了起来。
门忽然开了,一位长相清秀的男人走了进来,语气关切地问道:“大公主,您哪儿不舒服?来,我给您把个脉。”
“你是……”
“哦,您叫我崔平就行了。此处是我家,您可以放心地在这儿歇着。”
“哦……”
这叫崔平的男人熟练地挽起衣袖为柳叶诊脉了。柳叶打量了他一眼问道:“你跟奇魂和獒战是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