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么样?”贝螺微微仰头,鄙视着他道,“集结好的人马真的就会乖乖听话来这儿救你们吗?除非他们想反,想等獒战回来之后杀他们个满门,否则,就算他们集结了也是不敢动的!”
“你……”花曜这时候真的有点心慌了!他忙转头问一直没吭声的莫无道:“莫无崖主,这该怎么办?是你说这个计策万无一失的!现在我们被团团包围了,你说该怎么办?”
莫无没说话,是因为他一直在窥着贝螺的表情,在揣测贝螺内心真正所想。贝螺刚刚说出要烧死这一屋子人的话时,他也觉得是贝螺幼稚,拿了些小伎俩来吓唬他,但现在,听完贝螺后面那些话后,他渐渐意识到,这个丫头是有备而来的!
他不认为贝螺会真的放火烧死这一屋子的人,但贝螺这么做却会让整个形势急转直下,变得对他不利了!
就屋内而言,一个族的主母肯舍身来陪臣下死,这对斗魁族老这三个死忠之人简直是无比的鼓舞和激励,要想再说服这三个,几乎是没有可能的了;就外面的形势而言,金贝螺肯定已经派人拦下了弁言等三家集结的人马,晓以厉害,这三家的人多半不敢轻举妄动了。
除此之外,她冒死进来打算玉石俱焚,这对整个獒蛮族来说都是一大刺激。这样一来,族人们就更加不会背叛她,反而会团结起来对付那些准备背叛她的人。换言之,现在被困的人已经不是斗魁族老他们,而是自己和花曜。
心里暗暗做了这些斟酌后,莫无不由地再次打量了贝螺一眼。其实从上次见面后,他就觉得这丫头非常地与众不同,与平日里听闻的那些公主做派完全不一样。而今晚,他更加见识了这位夷陵国公主的厉害之处。敢置死地而后生的人,绝非俗类。他不仅有些怅然了,獒战到底是什么样的好福气竟能娶得这样的一位公主?獒战所拥有的一切为什么都那么地好?这一切或许原本应该是自己的,因为自己才是獒拔的长子!
“莫无崖主!”花曜见莫无始终不答话,着急上火地高喊了一声,“你到底在想什么?你还是快点想想法子怎么离开这儿吧!”
莫无回过神来,起身走到窗边往外看了一眼,见院墙外已经有隐隐火光了,便知道贝螺的人大概早已举着火把等候在外了。獒青谷这盘棋他算被贝螺杀了个下风,但他的整个盘算并没有全部失败,单缝崖还有被困的獒战和奇魂,只要离开了獒青谷,他就还能翻盘。
“莫无崖主……”
“行了,”莫无转身打断了急躁的花曜道,“吩咐下去,准备离开獒青谷。”
“怎么离开?”
莫无瞟了贝螺和斗魁一眼道:“我想公主和族老应该不介意送我们一程的。”
贝螺轻蔑一笑,缓缓起身道:“好了,到最后你还是得用挟持人质离开獒青谷这一招。莫无崖主啊莫无崖主,你说你得有多无聊呢?真是在天月崖上待得太无聊了,所以才跑到我獒青谷来玩玩吗?这回你侥幸,下回可没那么好运气能让本公主和我们的斗魁族老送你出谷了。记住了,獒青谷不是个随便的地方,不要以为是条狗就能来溜溜,当心打了狗腿瘸着滚出去!”
花曜被羞了个面红耳赤,狠狠地瞪了贝螺一眼,甩袖先开门出去了。莫无倒没生气,反而笑了笑,打量着贝螺那张玲珑有致的侧脸说道:“公主如果有兴趣,也可以到我天月崖做客。今日一别,我们想我应该还有再见面的时候。公主,族老,请吧!”贝螺将头一昂,大摇大摆地出去了。
随后,莫无和花曜挟制贝螺和斗魁族老一路出了獒青谷。在离谷五里处,莫无才将两人放了。离开前,莫无对贝螺笑道:“公主,其实以你的才能在獒青谷做个主母实在是勉强了。如果公主愿意,天月崖的大门永远为公主敞开着。”
“什么意思?”贝螺抄起手问道,“策反不了整个獒蛮族就想策反我?想让我跟着你?你能跟我家獒战相比吗?”
“能,”莫无笑得奸诈道,“一个活着的人总要比一个将死之人强得多吧?我不妨告诉公主,獒战之事并非是我欺骗公主的。眼下,他和奇魂的的确确被困在了单缝崖,不信的话,公主可以自己去瞧瞧!告辞!”
“什么地方?单缝崖?”
莫无笑了笑,夹了夹马肚子扬鞭而去。安竹和獒昆很快从后面赶了上来,贝螺见着他们便问:“单缝崖离这儿远吗?”安竹道:“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去的话骑快马需要四五天左右。公主问这话是要去单缝崖吗?”
“我看那个莫无不像是在说假话,狗狗和奇魂哥可能真的遇上麻烦了。”
“那我这就赶往单缝崖探个究竟,族中事情就只能先交托给公主和斗魁族老了。”
斗魁族老点头道:“你去吧!族内的事情你就不必担心了,把獒战和奇魂平安带回才是最要紧的。经此一事,我会将谷内防守收紧,在獒战还没回来之前,我一定会看好獒青谷的。”
“那一切就有劳族老了!”安竹说完骑上马,带上了五六个族人往蛟河寨方向去了。
贝螺看着安竹远去的背影,心里痒痒的,要不是家里还有两个张嘴就要吃的小家伙,她真想跟安竹一块儿去呢!不知道狗狗现在在单缝崖怎么样了,是不是真的饿得要死了?可怜的狗狗,你可要撑住啊!
就在安竹马不停蹄地赶往蛟河寨时,獒战和奇魂已经在单缝崖离被困了两天两夜了。这两天两夜他们俩过得也不错。出门儿时马上备了两囊子酒和一些干粮,他们就着这些东西在崖壁下寻了个可以遮头的小洞穴,悠哉乐哉地在里面待了两天两夜。
到了第三天,酒肉都吃完了。獒战喝完最后一口酒后,便将囊子扔了出去,靠在大石头上翘起二郎腿问道:“疯子,接下来我们俩又吃什么呢?要不要把对面崖壁上那几个兔崽子活剥了啊?”
奇魂躺在旁边,慵懒地打了个哈欠道:“吃他们你也不嫌臊得慌?”
“难不成吃石头吗?”獒战抄着手,目光瞅着对面崖壁上的那六个弓箭手。除了这六个之外,前面乱石堆那儿还有六个严阵以待的弓箭手。另外,獒伏自己还带了二十来个手下,全都在乱石堆后面候着命。如果贸然闯出去,估计还没跑到乱石堆那儿就得被射成马蜂窝子。
“两天了,”奇魂缓缓坐起身来,长长地伸了个懒腰道,“莫秋那兔崽子都还没来救我们,我估计他也着了道儿了。獒獒,看来我们得另想法子啊!”
“我把你扔出去,你回来跑把他们的羽箭耗尽了我再出来,怎么样?”
“那可不行,”奇魂说得振振有词道,“我现在的性命可金贵了!在没见到我们家獒沐之前,我不能死的。你也不想你姐姐以后孤苦伶仃没人照顾吧?”
獒战白了他一眼,笑了笑道:“那不还有巴天吗?你以为这世上喜欢我姐姐的只有你吗?瞧人家巴天,费尽心机地藏着姐姐,一藏就是十几年,用心可谓良苦啊!想想他那份辛苦,我都替他累呢!要见了他,我绝对毫不吝啬地赏他几刀,以示我最大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