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得了。”柳叶摇了摇头。
“那算了,记不得就别想了,”吴邑把她搂在怀里,安抚道,“这回长了教训了吧?知道外面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了吧?下回还这么一声不吭地跑出去吗?你要给紫桑送嫁妆,你可以跟我说,为什么要自己偷偷跑出去呢?多危险啊!”
她窝在吴邑怀里,望着烛台眨了眨眼睛道:“我就只是想出去走走,不想去哪儿都要你带着。谁知道有人会来刺杀我呢?”
“那就记住了,往后别一个人再溜出去了,真快把我吓死了你知道吗?”
“知道了。”
“要是你想出去走走又不想带太多人的话,就我一个人陪你好了。我看你气色越发地好了,不如我带你去巴陵国走一趟好不好?”吴邑哄着她道,“你之前不是一直说想去巴陵国吗?趁着你身子好了,我们去都城住上几个月,好好玩玩,怎么样?”
她略略思量了片刻,摇头道:“最近不想出门儿了……昨晚都吓死我了……”
“有我在,谁也动不了你的,”吴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蛋微笑道,“不用怕,到了巴陵国都城,那里好玩的东西很多,你一高兴起来就什么都不怕了。就这么说定了,我先派人去把都城的宅子收拾了,过几天我们就去好不好?”
“哦……”
“困了吗?困了就睡吧!”吴邑把她放回了枕头上,掖好被子也躺下了。
大概是回到了自己熟悉的枕头边,柳叶很快就熟睡了过去,还带着轻微的鼻酣。见她睡得如此香甜,吴邑心安了也心疼了。若不是昨晚一夜未睡,她怎么会睡得这么香这么沉?话又说回来,她向来高暖枕,昨晚那小储藏室里怎么睡得着?
凝着她那张熟睡的脸,吴邑开始琢磨起了心里的那些不解。洪家绑了柳叶想做什么?想拿柳叶来威胁自己吗?柳叶这趟从外面回来,他总感觉哪儿有些不对劲儿,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看来,得尽快带柳叶离开蛟河寨。奇魂肯定会找来,无论如何不能让奇魂见到柳叶。以奇魂那种死皮赖脸的性格,他肯定会死追着柳叶不放的。柳叶,他说什么也不能放手交给奇魂。这个守了十二年的谎言,决不能被奇魂给打破了!
接下来的几天,吴邑一面吩咐左向追查绑了柳叶的人,一面派人前去巴陵国都城打扫宅子。他打算把柳叶带到那儿去,毕竟那儿是都城,奇魂和獒战想做点什么也不容易。
出发前一天,紫桑去了柳叶那儿,帮着她收拾行装。师徒俩对坐在榻上,一个帮着叠衣裳,一个收整着自己的梳妆盒子。紫桑瞟了柳叶一眼笑问道:“师傅一定现在就想出发了吧?主上难得抽出空闲来陪您去金都,这趟您可有得玩了!”
柳叶没紫桑想的那么雀跃,脸上挂着淡淡地笑容道:“是有些好奇,想去瞧瞧是不是当真那么繁华。”
“比蛟河寨那可要繁华得多呢!没准您去了那儿就不想回来了。师傅,衣裳收拾好了,还有别的要收拾吗?”
柳叶往紫桑跟前瞧一眼道:“不必收拾这么多身衣裳,也不是去很久的。”
紫桑笑道:“主上说了,这趟你们去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肯定得收拾齐整了。您平日里爱用的脂粉,爱吃的零食,爱玩的小猫小兔都得带去呢!虽说金都也能买到,但主上替您考虑得仔细,知道您贪恋旧物,喜欢自己用惯了东西。您说,这世上还有哪个男人能比主上更贴心了?”
柳叶垂下眉梢,略思量了片刻道:“那倒是……似乎真的没人比他对我更好了。”
“那可不是吗?主上是这世上对您最好的人,您可要好好报答他才是呢!来,我帮您收拾这些珠翠吧!您去瞧瞧,看还有没有别的东西要带上的。”
柳叶把梳妆盒推给了紫桑,起身去梳妆台前打量还有没有要带去的。翻出一个搁在最底层的小漆盒时,她想不起里面装的是什么了,便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没珠玉收拾,只是几块用绳子串好的小木牌。她拿起那串小木牌瞧了瞧,忽然,脸色全变了!
“师傅,还有什么东西要捎带上的?”紫桑在她身后喊道。
她没回话,像木头似的僵在了那儿。
“师傅?师傅还有吗?”紫桑又喊了一句。
这时她才回过神,眼神中有些茫然和慌乱,手里的小木牌串子哗啦一声便掉在了地上。她忙弯腰捡起,丢进了那小漆盒里,啪地一声将盖子盖上了。
“怎么了,师傅?”紫桑听见响声抬头问道。
“没什么,”她将小漆盒子放回了最底层,转身敷衍地笑了笑道,“看过了,没什么好带的了,就这些吧!”
“也行,反正主上有的是金银,到了义都再添置也不迟。”
“添置什么?”吴邑忽然从门外走了进来。
紫桑起身笑道:“说给师傅添置衣裳首饰呢!”
吴邑走过来,挨着柳叶坐下道:“金都好玩的东西可不止那些衣裳首饰,你去了就知道了,绝对不虚此行。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柳叶有些心不在焉地点点头道:“收拾好了。”
吴邑以为她乏了,便揽着她问道:“困了吗?”她顺势道:“有点。”
“那紫桑先走了,师傅主上,请早些歇息!”
紫桑走后,吴邑陪着柳叶睡着了,这才离开房间去处理一些要务。等吴邑一走,柳叶便偷偷地趴了起来。原来她根本没睡着,只是装的。
她不敢点灯,怕引来了隔壁仆婢。抹黑来到梳妆台前后,她摸出了那个小漆盒子,然后走到了窗边,借着外面透亮的月光看起了盒子里的那串小木牌子。
因为记忆太差,她时常记不住自己做过什么,但这串小木牌她还是有些印象的。木牌上的笔迹是自己的,小木牌依稀也是自己闲来无聊时打磨的,所以可以断定这东西就是自己的,而且是自己亲手做的。只是……为什么木牌上会写着这几个名字:奇魂,獒战,獒拔,水玉?这四个人是谁?为什么自己要在木牌上写这样的名字?
细想想,她觉得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真认识这几个人。而且,这几个木牌应该是在她短暂清醒的时候写的,目的是不想让自己忘了这几个人。
木牌上面有两个名字是那个叫莫秋的小哥提到过的,如此说来,自己可能真的认识那两个人,莫秋小哥的话也是可信的。可如果真是这样,那莫秋小哥说吴邑一直在欺骗自己也是真的吗?吴邑对自己那么好,真的再没人会像吴邑那样对自己好了,吴邑会是骗自己的吗?为什么要骗自己呢?
她的脑子开始有些混乱了,一混乱就会出现头疼的现象。头疼的感觉不好受,像有人在拿锥子砸她脑袋似的,她抱着脑袋顺着墙边滑坐了下来,难受得哼唧了几声。过了好一会儿,那疼痛感才有所减缓。
她大喘了一口气,靠在墙边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再次看了看手里的那串小木牌子。第一张木牌上的奇魂两个字越看越让她有种熟悉感觉。如果能再见见那个莫秋小哥就好了,或许能问得更清楚些。只可惜,明天一早,自己就要离开蛟河寨去金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