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起来时,头顶上的太阳已经往西偏了好些了。贝螺打了个哈欠,站在木楼梯上长长地伸了个懒腰,风一过,带来了湖面的清新和宁静,令人心旷神怡。
如此甚好,贝螺心里这样想着。
“狗狗!你不是要捉鱼吗?”贝螺回头朝屋子里喊道,“还不起来吗?太阳都要下山咯!再不起来就抓不到鱼给你的大王小王熬鱼汤喝咯!”
“来了!”獒战在屋里应了一声。
贝螺先往湖边跑去了。迎着风,这样大步随意地跑着,真是再没比这更畅快的事情了。跑到湖边,她蹲下去用清澈的湖水先洗了把脸,抬头时隐约看见一个人正往这边跑来,看着好像是安竹身边的人。
等那人跑近时,贝螺认了出来,果真是安竹身边的一个从人。她连忙迎了上去问道:“你是来找獒战的吗?”
“殿下果真在这儿吗?”那从人气喘吁吁地问道。
“在呢!是不是寨子里出了什么事儿?”
“奇魂尊上要出谷,安竹尊上拦不住,特命小的赶紧来找殿下!”
“奇魂哥要出谷?这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就长了,还是路上再说吧!”
“行,我立马叫獒战出来!”
回去的路上,那从人将晌午发生的事情一一说给了獒战听。事情的起因正是因为紫桑和安绣。本来贝螺答应了金缅会去劝安绣不要到私塾去的,但因为獒战忽然扛了她出来玩,所以她就没来得及跟安绣说,安绣上午照旧去了私塾。
这争风吃醋的两个女人凑在一块儿,那就是两团火互相烤着,随时都会出问题的。果不其然,晌午时分,不知道两人是怎么开始闹上的,反正穆烈路过时刚好看见安绣从私塾二楼上滚了下来,摔得还不轻。他连忙奔过去把安绣扶了起来,问安绣怎么回事。安绣指着二楼上的紫桑,说是紫桑推她下来的。穆烈这下火了,上前便与紫桑理论了起来。
这一闹,全私塾的都出来看热闹了。金缅怕出事儿,连忙找人去把奇魂叫来了。偏偏奇魂来的时候,穆烈刚好把柳叶夫人的事情说了那么一句,这下,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穆烈想把话收回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在奇魂一再追问之下,穆烈只好将柳叶夫人的事情告诉了奇魂。奇魂听罢当即要出谷前往蛟河寨,却被赶来的安竹獒昆拦下了。安竹担心拦不住奇魂,便赶紧派了从人来找獒战。
话刚说到这儿,对面林子里匆匆奔来了奇魂,看样子是已经摆脱了安竹,打算出谷了。奇魂一看见獒战便扭头想开溜,獒战几步奔过去拦下了他道:“哪儿去?”
“你还说呢!”奇魂闷闷不乐道,“这么大件事情你都不告诉我,当我是你亲姐夫了吗?穆烈獒昆他们都知道,唯独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獒战指着他那一脸急躁的模样道:“这就是告诉你的后果,看见了吧?没弄清楚之前我敢跟你说吗?一跟你说你准急得猴跳,什么都不管就想冲到蛟河寨去,你让我怎么跟你说?你这么鲁莽地闯到蛟河寨去,只会是去送死的!”
“可不管怎么说你都不该瞒着我!”
“你自己想想,姐姐当初下葬是你我亲眼所见,这事儿不会有假吧?我之所以没告诉你,是担心有人使诈,所以才先派了人去蛟河寨探查消息。可你知道吗?我的人在蛟河寨四个多月了,连那柳叶夫人的面儿都没见着!可见吴邑把她看管得多严,你这么冒冒失失地去了,压根儿人都见不找还得搭条命进去!”
“既然你的人查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就让我去!”
“让你去送死?”
“我去一定会死吗?”
“你这样去绝对是送死!”
“算了,我不跟你废话,你别拦着我,我一定要去!”
“没门儿!”獒战一把将奇魂推了回去。
贝螺正想上前劝劝两人,安竹獒昆穆烈以及紫桑风风火火地赶来了。几人看奇魂还在这儿,都松了一口气,停下来靠着树边歇气儿。
獒战看了一眼紫桑,指着她对奇魂道:“其实也不用去,或许问她,一切就清楚了。”
奇魂愣了一下,随即拍了拍脑袋嚷道:“对呀!紫桑是从吴邑那儿出来的,我怎么把她给忘了!”说罢他立刻转身抓住紫桑的胳膊着急地问道:“紫桑,你说说,吴邑那个小妾,就是叫柳叶夫人那个是不是跟我们家獒沐长得很像啊?是不是?到底是不是?你见过她没有?你在吴邑身边待了那么久,应该见过的是吧?你说说,快说说啊!你不说话想急死我啊!”
“奇魂哥,”贝螺拉开了奇魂道,“你这么不歇气儿地问,让她怎么回答你呢?”
“好好好,我一个一个问,”奇魂忙后退了两步,一脸慎重地看着紫桑问道,“我的第一个问题是你见过那个柳叶夫人没有?她是不是跟獒沐长得很像?”
紫桑微微垂首,表情有些尴尬道:“我不认识什么獒沐……”
“哦,也对,你没见过獒沐的啊!那你怎么可能知道柳叶夫人到底是不是獒沐呢?不行啊,獒獒!”奇魂急得直抓后脑勺道,“还是得去一趟才行!她没见过獒沐她不知道啊!”
獒战冷冷道:“她是没见过我姐姐,但她至少了解吴邑吧?跟我们说说吴邑是什么人,吴宅上守卫如何,这总可以吧?”
“抱歉!”紫桑拒绝道,“我虽已经不是主上身边的人了,但我离开他时曾发过誓,不会泄露他任何事情。”
“是不会泄露,还是根本从未离开过,至始至终都还在效力呢?”
紫桑脸色微变,缓缓抬起双眸看着獒战反问道:“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獒战冷漠一笑道:“你心知肚明!”
“我不明……”
“那我就跟你说个明白,”獒战打断了她的话,上前两步道,“前几个月我还在夷都时,贝螺曾被一伙黑衣人刺杀,跟着有人跟权家告密说我人在夷都,做这些事情的人就是吴邑,你的主上。而向吴邑泄露我行踪的人,大概就是你了吧!”
紫桑心口微微起伏,尽量保持脸色不变道:“殿下为什么会怀疑我?我并没有泄露过殿下的任何行踪,况且那段日子奇魂一直跟寨子里的人说贝螺公主因为怀孕身体不适,暂时被你带到了别处修养,直到后来你们回来时才听说你们是去了夷都,我怎么可能泄露行踪?”
“一个老练的江湖女探子若想打听点事儿,在这小小的寨子里不算什么难事儿。没有你递送消息,吴邑如何知道我人在夷都?他又不是神,可以掐指一算定方位。”
“有这事儿?”奇魂的表情渐渐严肃了起来,转头看着紫桑问道,“真是你向吴邑递送消息的?”
紫桑否认道:“没有!”
“那吴邑是如何得知獒战在夷都的?”
“或许是他自己不小心泄露了自己的行踪,被主上的人探查到了。你们无凭无据,为什么非得咬定是我泄露了行踪?”紫桑争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