獒战道:“里里外外都已经找过了,的确是找不到一具骸骨。”
“坏了!”婉好夫人忽然惊乍了起来。
“什么坏了?”信忠不满地瞪着她道。
“薄宁他爹,你说会不会是那异花大妖把我们薄然弄走了啊?坏了!坏了!”婉好夫人迭连声儿地叫着坏了,“一定是了!我就觉得薄然最近不对劲儿,前几天还莫名其妙地倒在了寨子西口。我原本以为是她梦游,可如今想想,怕真是中邪了!”
穆当挑起眼皮,冷冷地看着她问道:“怎么中邪了?之前你不还一直跟人说你家两个姑娘都没中邪吗?”
“之前是我没想到啊!现在来想想,薄然大概真的是中邪了!中的还就是那个异花大妖的邪,没准都已经上身了呢!你们想想啊,神庙怎么会无缘无故起火啊?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去神庙放火,肯定是妖孽作怪!”
“哦,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呢!”信忠立马附和道。
“肯定是这么回事啊!”婉好夫人煞有介事地说道,“我家薄然被那异花大妖俯身了,那异花大妖想毁了神庙,就一把火把神庙给烧了!然后呢,那异花大妖就逃了,所以我家薄然也不在神庙啊!”
獒战不屑地笑了笑说道:“照你这么说,昨晚是被异花大妖俯身了的薄然在捣鬼,那么为什么薄然打晕了所有的人,就唯独没打晕你们家的薄宁呢?”
“可能她觉得到底是亲姐妹,下不了那个手,所以才放了我们薄宁一条生路。”
“都被异花大妖俯身了,薄然还能有自己的想法吗?不是应该什么都听那异花大妖的吗?”木棉一句戳中了婉好夫人话里的漏洞,她顿时有点尴尬,急忙辩解道:“没准她脑子里一直在跟那异花大妖反抗呢!那异花大妖未必完全控制了她,不然你们说那异花大妖为什么偏偏放过我家薄宁?”
“这话不是应该问薄宁吗?怎么还问起我们来了?那所谓的异花大妖俯身薄然的事您也是自己猜的吧?岂能作数?还是把你们家薄宁叫出来,当面问个清楚地好。”木棉道。
婉好夫人为难道:“不是我们不肯叫她出来,确实是她受了惊吓刚刚睡着啊!我们说的这些话也并非是我们自己猜的,也是听薄宁说的。”
穆当脸上扫过一丝鄙夷,起身道:“那好,就等薄宁睡醒了再说。獒战,我们先走吧!”
獒战起身道:“信忠叔,劳烦您等薄宁醒了就送到我那边一趟,昨晚的事情我还是得听她亲口跟我说,走了。”
“知道了。”
信忠将獒战等人送出了厅门口,转身拉上婉好夫人就匆匆回了房间。关上门后,信忠指着婉好夫人训道:“你会不会编词儿啊?你说什么异花大妖俯身薄然啊?刚才差点就给木棉问住了!”
“之前不是说好了把过错都推到薄然身上吗?我就顺口那么一说,谁知道木棉那丫头那么会挑刺儿啊?哎哟,怪了啊!怎么会没有薄然的尸骨呢?会不会真是被异花大妖抓走了?”
“什么异花大妖啊?估计是烧得不成形了他们没找着!我看穆当和獒战那样子仿佛是不信薄宁的,偏偏那个七莲又没死,这事儿倒越整越麻烦了!”信忠气不顺地拍了一下桌面道。
“是啊!谁会想到那七莲命那么大,居然没被烟给呛死,还让穆当给救了出来!她不死,回头跟大首领一说,那薄宁就麻烦了啊!”
“她要真跟大首领告了状,麻烦的何止是薄宁,我们一家子都会有麻烦!当初还不是你笨,”信忠指着婉好夫人骂道,“你去跟她结什么联盟啊?这家里是你说了算吗?当时薄然死的时候,你就该把她也杀了,弄成她和薄然起争执互殴的样子,哪儿还会有现在这么多麻烦?”
婉好夫人着急道:“你也别顾着骂我了,你倒是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只能一口咬死什么都不知道了!”
“可万一七莲去大首领那边告状呢?”
“她要敢去告状,我们也能反倒她一耙子。你别忘了,她可是百刀族的公主,说她一个意图造反也不是不可能的!你记住了,一会儿好好叮嘱叮嘱薄宁,就说什么都不知道,别再说漏了嘴!”
婉好夫人连连点头道:“是是是,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且说獒战和穆当从信忠家出来后,又往穆当家去了。刚走到半路上,就遇上了七莲。
“我听说神庙被烧得全无,所以想去看看。”七莲脸色发白,额头上缠着一圈白布。
“既然都全无了,还有什么看头?除了几样青铜法器之外,再别没的东西了,你回去也没用。”穆当道。
“那昨晚的事情查出来是谁干的了吗?”
“正在查,刚刚去过薄宁家,现在就打算来问问你。先回我家去吧,我和獒战有事儿要问你。”
七莲看了穆当一眼,转身往回走了。穆当从七莲身上收回目光时,忽然发现獒战正用一种小嫌弃的眼神瞟着他,便笑问道:“干什么?拿这种眼神看着我?不是要去问七莲事情吗?还不走?”
“我是不是不应该去了?”獒战带点调侃的语气问道。
“什么叫你不应该去了?”
“我怕不方便啊!”
“有什么不方便的?”
“你知道的啊!”
“我不知道。”
“穆当哥,看来你果然也不能免俗啊!”獒战盯着他贼笑道。
“什么意思?”穆当哥可是稳得住的,一点也不露慌。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夸你眼光挺好的。”獒战拍了拍穆当的肩头,带着一脸木棉看不懂的笑容往前走去了。
旁边的木棉听得一头雾水,歪头问穆当道:“獒战刚才到底在说什么啊?什么不方便又不能免俗的?穆当哥,你什么事儿不能免俗了?”
“别理他,昨晚没睡抽风呢!走吧!”
“啊?”
几人到了穆当家,盘问七莲之余顺便把早饭也吃了。吃过饭后,獒战回家补瞌睡去了,把安置七莲的事儿交给了穆当。神庙已经没了,七莲和那几个使女无处安身,穆当便暂时将她们安置在了自家院子旁边那间闲置的小院内。
晚上,信忠送了薄宁去獒拔那儿问话,穆当也被叫去了。过了大概一个时辰,穆当才从獒拔家回来。正在灶房里给蜀葵做宵夜的翁瞳舒听见穆当回来了,便将灶上热着的肉粥舀上了一碗给他送去。
送到后院时,翁瞳舒看见穆当正站在那棵芙蓉树下,刚想开口叫他,他却绕过芙蓉树,推开了篱笆,往隔壁院子走去了。
翁瞳舒一愣,忽然想起隔壁现在正住着七莲和神庙里的那几个使女,忙将粥一放,快步地走到了芙蓉树后,偷偷地往隔壁一看,发现穆当推门进了其中一间房。她不由地疑惑道:这么晚了,师兄去隔壁干什么?难道又是去找七莲问话的?
就在她愣神之时,她忽然看见七莲从灶房里走了出来,捧着一个托盘也进了刚才那间房。这瞬间,她眼眸不由地张大,心跳也猛然加速,慌得有些回不过气儿来了!
难道说……师兄心里的那个人……是七莲祭司?
“翁姐姐?”
蜀葵的声音忽然在翁瞳舒背后响起,把她吓了一大跳。她忙回转身去问道:“怎么了?”
蜀葵诧异地打量着她问道:“我是想问你在这儿干什么?隔壁有什么事儿吗?”
“没事儿!没事儿!”她忙摆手道,“我就是想看看隔壁有人没人,我熬了点粥,想问问她们吃不吃。”
蜀葵望隔壁望了一眼道:“都熄灯了,大概都睡了,你还是别去了。走吧,外面风大,回屋里去。”
“好……”蜀葵回头瞟了一眼那间房,心里颇不是滋味儿地跟蜀葵走了。
而此时在七莲暂住的那间房里,七莲和穆当正说着昨晚神庙的事情。七莲一边给穆当盛汤一边问道:“我听说刚刚你去獒拔那边了,是不是神庙的事情查出什么眉目来了?”
穆当道:“信忠把薄宁送过去问话了,所以獒拔才把我叫去的。”
“如何?”七莲递过汤碗问道,“薄宁是怎么说的?”
穆当轻蔑一笑道:“还能怎么说?不就是一味地说不知道不清楚吗?”
“她没提我?”
“她敢提吗?她把你说出来,那她杀薄然的事情就包不住了。我看他们家是打定主意想装不知道,撇开一切扮无辜了。”
“那獒拔信吗?”
“连木棉都找得出漏洞的说辞你说獒拔怎么可能会信?刚才信忠还在的时候獒拔表面上没说什么,可等他一走,獒拔就吩咐我和獒战继续查,直到水落石出为止。”
“烧神庙是藐视獒神和祖先的事情,不查个清楚,是难以对全族人交待的。原本,我是想亲自动手的,没想到信忠居然先下手为强,赶在子夜时分之前派人秘密闯入神庙,打晕我和朱槿她们,再一把火烧了神庙,以此掩盖薄宁杀了薄然的事情。你说,他们是不是自己惹火上身呢?”七莲摇头不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