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护送你们的,你怎么这样?快把刀放下,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獒通一脸急切加诚恳道。
“婶娘真的已经先赶去狼谷了吗?我怎么觉得二叔您是在说谎呢?”贝螺丝毫不放松道。
“贝螺,你这疑心是不是有点过头了?我骗你干什么呢?如今大敌当前,我们一家子理应一直对外,这一点二叔还是很清楚的。你别闹了,刀先放下来,好不好?”獒通耐心地解释道。
贝螺眼眸中的那一丝狐疑仍旧没有消去,她沉吟片刻后问道:“二叔,既然是獒战叫你来的,那你说说,我跟他之间约定的暗语是什么?”
“暗语?”獒通额头上那几个淡薄的褶皱挤了挤,转动眼珠子道,“什么暗语啊?獒战没有跟我说啊!贝螺你想想,刚才在你家里情势那么危机,獒战哪儿还有空闲跟我说什么暗语啊?”
“所谓暗语,正是这样十万火急的时候用的,为了确保我不会被坏人所蒙骗,獒战是不会忘记的,这是他跟我之间约定好了的。二叔,如果您不知道暗语,那可对不住了,我没法相信你您,只能委屈您和您那几个手下卸下佩刀,去旁边呆着了。”
獒通明显有些焦虑了,语气也没之前那么耐烦了:“你说你跟我闹什么啊?巴庸的人很快就要追上来了,你再闹大家都会没命的!我再怎么也是獒战的亲二叔,我岂会在这种时候背叛他和我自己的亲大哥?快把刀放下,让木棉护送你去狼谷,听二叔的!”
“抱歉了,二叔!这也是獒战教我的,越是到了这种时候就越是要小心身边的每一个人,包括二叔您。我怎么知道您会不会因为微凌夫人的事对我们心存不满,借机报复呢?”
“你二叔是那样的人吗?”
“是不是都不必再废话了,叫您的人把刀卸下来,乖乖地让木棉绑了!”
“贝螺……”
贝螺将刀刃又抵深了一点点,威胁道:“再废话,二叔可别怪我这做晚辈的下手狠了!您若是清白的,待会儿见了獒战自有分晓,若是我判断失误,我给您斟茶赔罪都行!只是眼下,为了凌娘和大家,我不得不小心些!二叔,赶紧的!”
獒通脸色渐渐变了,刚才还温和得像个好长辈似的脸色此时全部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阴郁和狡诈。他大概没想到贝螺的警惕心会这么高,原本以为会很顺利的事情却在一开始就搁浅了。
“卸下刀箭!”木棉冲獒通的那几个手下喊道。
那几个手下望向獒通,似乎在等獒通下达命令。獒通紧了紧牙龈,也望向了他们,然后眼珠子飞快往左滚了一下,就在这一刻,獒通忽然反手用力地拨开了贝螺抵在他脖颈处的刀刃,然后抬脚向贝螺腹部踹去!
贝螺的身手和反应早不似从前那个贝螺了。在接受了奇魂的点拨后,又得獒战时不时的“调戏”,她的反应速度已经快了许多了。在獒通一脚踹过来时,她一个七百二十度的后回身旋转闪开了,让獒通扑了空。站定后,她大喝了一声:“獒通是叛徒,保护凌娘!”
木棉和随行的族人立刻将中间正在生产的凌姬围得更紧了。獒通缓缓转过身来,藐视着眼前这群人道:“叛徒?我獒通不知道为獒蛮族立下多少战功,却被你这个小丫头当叛徒,真是叫我心寒啊!”
贝螺握刀走上前,冷冷地盯着獒通道:“二叔,你也归附巴庸了?跟着巴庸那样的人你能有什么好下场?”
獒通仰头大笑了两声道:“巴庸?你以为我跟巴家那群乌合之众联手了?贝螺,你终究还是个天真的小丫头,殊不知这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不怕告诉你,这次与我联手的人并非巴庸,而是另有其人。这个人恐怕连你的公公我的亲大哥都难以对付,所以你最好还是束手就擒,这样,才不会伤到你这一干族人和你的凌娘。”
“那我明白了,你是想趁火打劫对吧?看獒战和巴家杀得正火热,你就来抓了我们向你的新主子邀功,你可真够不是东西的啊,二叔!你这一叛变,你想过你那一家子吗?想过獒伏大哥,想过獒昆吗?獒昆立马就要跟木棉成婚了,你这么一闹,叫他们怎么办?”
獒通不屑地瞟了木棉一眼,冷冷道:“这婚事没了就没了,待我夺下自己的一片天地,自立为主后,还愁为獒昆找不到好女人吗?獒昆是我的儿子,他自然会跟着我,这还用问?”
木棉嫉恶如仇道:“獒昆才不会像你那样呢!他分得清是非好坏,绝对不会跟你同流合污的!”
“那为什么他没出现?为什么他没赶来救你们?实话告诉你们吧,獒通这时候正护送一家子往谷外撤离,哪儿有功夫来管你们的死活?我到底是他亲爹,你不过是他玩过的一个女人而已,他怎么可能为了你背叛我这亲爹?”
“不可能!”木棉断然否决道。
“信不信随你,我也没那么多功夫跟你们废话了,”獒通哗啦一声拔出了佩刀,在皎洁的月色下晃了晃刀背上的白光,目光阴毒道,“我再说最后一遍,我只是来抓獒拔和獒战的女人的,其他人若不想死就赶紧滚得远远的,否则——”
“生了!”简陋的帐篷里忽然传来了丘陵兴奋且焦急的声音。
“生了吗?”贝螺立刻回头喊道,“凌娘呢?凌娘还好吧?”
“太虚弱了,已经晕过去了!”
贝螺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啊!凌娘身子本来就差,又遇上早产,有多虚弱可想而知,若是不能尽快救治,怕是有性命之虞了。
“生得好!”獒通阴笑道,“要是生了儿子更好!有了獒拔的儿子在手,我看他还怎么跟我横!老实点吧,我不想大动干戈对付你们这几个女人,把金贝螺和凌姬母子留下就行了!”
“休想!”木棉呵斥他道,“亏你还是獒蛮族的二首领,你竟干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来,被大首领知道了,你绝对没有好下场!”
“省省吧!他还能不能从巴家人手里活下来还不知道呢!收拾我?除非他不想要他儿子了,否则他也只能乖乖听我的话!”
“混蛋……”
“木棉!”沉默了几秒后的贝螺拉住她,转头小声道,“别跟他废话了,带着凌娘往狼谷去!这儿离狼谷已经不远了,进了谷口,便有獒战的战狼守护,獒通再本事也不敢乱往里闯!你赶紧带着凌娘离开!”
“那你呢?”木棉眨了眨眼睛道。
“我留下拖延他……”
“那不行啊!我留下,你待着凌姬夫人走吧!”
“你听我说!”贝螺使劲晃了木棉胳膊一下,肃色道,“獒通要的是我和凌娘母子,目的大概是想拿我们去要挟獒战和爹,所以即便被他抓住,他暂时不敢对我下手的。凌娘太虚弱了,再这么耽搁下去会没命的……”
“不行!”木棉使劲摇头道,“我怎么能留你被獒通抓呢?”
“这是权宜之计,否则我和凌娘母子都要被抓,你觉得哪个后果更严重?我尽量拖延他,你带着凌娘他们赶紧去狼谷,若是赶得及,你还可以带着战狼来救我,就这么说定!”
“不行啊,贝螺!被獒战知道了,他会杀了我的……”
“行的!”贝螺又晃了晃木棉的胳膊着急道,“总不能一锅被他给端了吧!不要说了,带着凌娘母子赶紧走吧!再晚点,她们母子都会没命的!”
此时,獒通已经没什么耐心了,刀一挥,他手底下的那几个人便拔刀扑了过去。木棉心里再煎熬,也只能先照贝螺说的去做,因为这是眼下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了。
她没在犹豫,砍杀了一个獒通手下后,飞快地奔到了凌姬身边,吩咐四个族人抬起凌姬和刚生出来的孩子,再带上丘陵母子和素心,本来想拉住阿越的,结果阿越端着一盆刚刚洗过剪刀的热血水就朝獒通奔过去,哗啦一下全都泼到了獒通身上,獒通被泼得拿叫一个酸爽腥臭,气得抬脚就踹翻了阿越,阿越后背撞在树上晕了过去。
“快走!”贝螺拦住了獒通,冲木棉大喊了一声。
木棉咬了咬牙,手一挥,带人飞快地冲进了树林里。他们一路狂奔,不敢歇脚地往狼谷谷口奔去。只要进了谷,那就算安全了。没过多久,木棉等人到达了狼谷。她立刻吹口哨招来了几只狼狗,交代了一个族人几句,她又马不停蹄地往回赶。
等她带着那几只狼谷和三个族人回到刚才那片林子时,早没了贝螺和阿越的影子,只剩下了几个倒地重伤的族人。她立刻吩咐那三个族人救治,然后扶起一个伤得稍微轻一点的族人问道:“贝螺公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