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肯保住我,我会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的,獒战哥哥,求你了,我还不想死呢!”布娜不断哀求道。
獒战斟酌片刻,看了安竹一眼道:“带到小木屋那儿去!”
獒战三人刚刚进了园圃旁边的小木屋不久,外面就啪啦啪啦地下了急雨。獒战吩咐安竹去门口看着,然后坐下问布娜道:“你刚才说鲁不攒要杀你,为什么?”
布娜屈膝跪坐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问道:“獒战哥哥,你会帮我吗?你会帮我吧?”
“回答我的话。”
“獒战哥哥,”布娜眼泛泪光,巴巴地望着獒战道,“你若不帮我,我真的就无路可走了!我知道你讨厌我了,可在我心里,我一直还是爱着你的……”
“够了,”獒战面无表情地打断了她的话道,“我带你来这儿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废话的。你若还想活命,最好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否则——我立刻丢你回巴家!”
“不要!”布娜使劲摇了两下头道,“别丢我回巴家!回去我会没命的!”
“那你到底说不说?”
布娜垂下脑袋,沉默了片刻后点头道:“好,我都告诉你吧!那个鲁不攒其实是个隐藏得很深的人,连我姑姑都被他给骗了!”
“哦?那他到底是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我只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獒战哥哥你知道吗?我姑姑那事就是他逼着我弄出来的,我若不听他的话,他说他就要杀了我,所以我才在你大婚当晚设法灌醉了我姑姑,后面的事都是他干的。”
“原来如此……”獒战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一直觉得有蹊跷,原来这个蹊跷就在微凌夫人自己身边啊!大概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出卖她的居然是她身边最信任的人。”
“所以啊,獒战哥哥,鲁不攒不能留的!”布娜急切道,“那个人实在是太狡猾太阴毒了,谁知道他这段日子又在背后捣了什么鬼,你得赶紧把他抓起来然后杀了!”
“不着急,他人在獒青谷,跑不掉的。除了微凌这件事,他还让你帮他做过什么事儿?”
“没了!”布娜使劲摇摇头道。
“真的没了?”獒战虚眯起眼睛道,“我怎么看着你有点心虚呢?”
“真的没了!”布娜略显慌张道。
“都到了这一步了,你还要瞒着,那就是跟你自己过不去了。就凭你刚才说的那些,你认为足够跟我换你一条命吗?”
“这……獒战哥哥,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我那都是逼不得已的,是鲁不攒逼着我的……”
“说!”獒战轻喝了一声。
“还有……还有上回放癞蛤蟆在凌姬夫人上的事……”
“上回是你放的?”獒战恼怒道。
布娜连忙摆摆手,可怜兮兮地说道:“我不想的!獒战哥哥,我真的不想的!我后来才知道鲁不攒的用意,原来凌姬夫人怕癞蛤蟆,看见了必然会受惊吓,一吓孩子肯定出事儿。我要早知道是这样,我死都不会帮鲁不攒的,你相信我吧,獒战哥哥!”
“还有呢?除了这两件,再没别的了?”
布娜犹豫一下,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了!真的没了!我与他暗中往来的时日也不长,前后就帮过他这么两回而已。”
站在门口观望的安竹转头问道:“獒战,要不要这会儿就去巴家把鲁不攒抓起来?”
“对对对!赶紧抓起来,省得他跑了!”布娜赶紧催促道。
獒战略带质疑的眼神瞄着她道:“他还伤着,能跑哪儿去?你这么想鲁不攒死,是不是鲁不攒手里拽着你什么把柄?”
“没有……”布娜有些心虚道,“他想威胁我办事还用拽我什么把柄吗?我在这寨子里什么都算不上,就是巴芒身边的一个女人而已,谁都可以威胁谁都可以欺负的。我催着你赶紧抓了他,是为了你好,为了獒青谷好,省得他再闹出什么事儿来。我是一片好心呢,獒战哥哥。”
“你是不是好意我自会分辨。你想说的都说完了吗?”
“对了,还有巴家,獒战哥哥你要小心巴家了!”
“巴家怎么了?”
“最近,巴山和那个九泉族老常常夜里偷偷会面,好像在商量着什么大事儿。巴芒那蠢货也时不时地会提起,过不了多久他就能扬眉吐气了。我觉得巴家应该是在密谋着怎么对付你和大首领,你千万要小心了!”布娜一副关切的口吻说道。
“巴山和九泉族老?”獒战冷漠一笑道,“两个废物加在一起能干出什么大事来?再没别的了?”
“没了……”布娜脸色又恢复如初,继续楚楚可怜道,“獒战哥哥,我在这獒青谷真的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你要不帮我我只有死路一条,你不会那么狠心吧?”
獒战蔑了她一眼,反问道:“我为什么不会那么狠心?”
布娜目光流连地望着獒战道:“因为我知道獒战哥哥就不是个狠心无情的人……我所认识的獒战哥哥是个有担当有能耐又肯相助弱小的人……”
“就依着你今天对贝螺的污蔑,我现在就可以把你扔出獒青谷去你知道吗?”獒战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道。
她微微一怔,眼眶里的水珠又涌了起来,声音是百般委屈柔弱:“就为了那个金贝螺,獒战哥哥你非得对我这么狠心吗?那个金贝螺到底有什么好的啊?我跟你说,我没有污蔑金贝螺和鲁不攒,那鲁不攒就是喜欢她,没准他们俩背地里早牵上了线,暗暗地想害你呢!”
“我看你真是疯了,”獒战表情冷淡地看着她道,“从前还觉得你并不是那么地坏,如今却已经变成了一个心肠狠毒满口胡言的疯婆子了!”
“獒战哥哥,”她哀哭道,“我这都是谁给害的?我这都是谁给逼的?我原本是好好的东阳族公主,如今却落到这般田地,我这到底都是谁给一步一步逼的?还不就是你的贝螺公主吗?”
“炸蚕室企图陷害我婶娘也是贝螺逼你的?不想想自己的过错,一味地推给别人,真是自私到家了!当初我给过你活路,你完全可以在獒青谷随便选个男人嫁了好好过日子,是你自己给你自己找了这么多不痛快,怪不得别人,更怪不得贝螺!”
布娜爬在獒战跟前,眼泪哗哗直落道:“獒青谷内,还有哪个男人能跟獒战哥哥你相比?在我心里,已经没人男人可以替代你了,你让我怎么去选?”
“你怎么选那是你自己的事,与我无关。”
“獒战哥哥……”
“先别哭了!”安竹忽然又转过头来说道,“外面好像来人了,还是先躲起来再说,怕是巴庸带人来找了!”
布娜一听,赶紧闭了嘴。獒战往下指了指,她迅速地爬到下躲了起来。安竹将门关上,用抹布擦去了她刚才坐过的痕迹,然后与獒战对坐,故作聊天的样子。
聊了还没五句话,门就被推开了。巴庸一身蓑衣地迈了进来,扫视了屋内一眼后问道:“原来是你们俩啊?”
獒战没说话,安竹转头回道:“是啊!这不是下雨了吗?到这儿来躲躲,你也是?”
巴庸的目光不停地在房间里的每个角落转悠,嘴里说道:“全寨子的人都知道我在找什么吧?这你还要问?”
“哦,我知道,找布娜嘛。怎么了?还没找到?这可不像你巴庸啊!找个女人也得找这么久吗?要不要让獒战多派几个人帮你找找?”安竹轻讽道。
“不必了!”巴庸收回了目光,转身带人又冲进了雨帘子里。
安竹起身将门关上后,回头轻声问道:“怎么办?怎么处置布娜?”
布娜慌慌张张地从下面爬了出来,爬到獒战身边,双手抓着獒战的胳膊哀求道:“獒战哥哥,你千万不要把我送回巴家或者丢出獒青谷!那样的话,等于是送我去死啊!”
獒战转过头来问她:“那你想怎么样?”
她含着眼泪道:“你就把我留下,随便在獒青谷找个地方把我藏起来,只要能留在你身边,我待在哪儿都无所谓!”
“留在我身边?我看你脑子真的还没清醒!安竹,”獒战扯开了她的手吩咐道,“雨停了之后,送她出獒青谷。”
“不要!我不要出獒青谷!獒战哥哥,你别这么狠心,你留下我,我一定可以帮你的!你都能容下楚慈,为什么就不能多留一个我呢?”
“我看你还别闹了,”安竹坐下道,“一会儿把巴庸闹回来你可就不好办了。离开獒青谷未必是死路,隐姓埋名另外过活有什么不可?你还想留在獒青谷,留在獒战身边,你那白日梦是不是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