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狗……狗狗……”贝螺抬起手在獒战眼前晃了晃问道,“你在想什么呢?一大早就发神,是不是在想别的女人?老实交代,不需撒谎!”
獒战拨开了她的手,低头说道:“对,我就是在想女人呢!我在想溜溜病好了没有,她不是说病一好就会来獒青谷的吗?怎么一直没来?”
“对哦!溜溜生病了,连我们俩大婚都没来,不知道现在好了没有呢!”
“要不这样,等獒昆大婚之后我们去花狐族一趟,去看看她。”
“真的?”贝螺开心合掌道,“那好啊!这回我们去多玩几天,上回还没玩够呢!那马我也还没骑够,这回去一定要好好骑它个几天!”
“行,”獒战拨着贝螺的头发,语气难得温柔道,“这回去骑个够本,顺道再从花尘那儿要几匹马回来,谁让他马那么多呢!”
“狗狗你真坏!你是强盗哇?”贝螺捏了捏他的鼻子笑眯眯道。
不知道怎么的,獒战心里又酸了一下,拥着她躺下了。去花狐族是临时想到的主意,因为在花狐族里也有懂切脉之法的人。在獒青谷不好确认的事情就送到花狐族去,如果贝螺真的不能生育,到时候再另外想法子吧!獒战暂时只能这样打算了。
拥着贝螺睡了个回笼觉后,醒来时,贝螺已经起了。獒战坐起来靠在枕头上,左手撑着前额,又陷入了一阵沉思当中。
“獒战?獒战?”安竹的声音忽然在外面响起。
“进来。”
安竹推门进来笑道:“还没起呢?忘了今天要去干什么了吗?”
獒战脸上略带愁容道:“记得,去狼谷嘛!”
“怎么了?”安竹察觉到他脸上的异样,“遇上什么事儿了吗?怎么愁眉苦脸的?很少看你这样呢!”
“唉……说来话就长了!对了,绿艾安顿好了吗?”
“安顿好了。”
獒战点点头道:“找人看好她了,别让她出了什么意外,她暂时还不能跟莫秋见面。”
“知道了,不过你到底在愁什么?”
“你这几天在高兴什么我就在愁什么。”
安竹偏了偏头,奇怪道:“我这几天在高兴我儿子,你难道在愁我儿子?不要紧吧?那小屁娃才生下来刚满月,也惹你这个干舅舅了?”
“算了!”獒战掀开被子起身道,“往后再说吧!先去狼谷!”
獒战穿上衣裳就和安竹出门了。路过寨子北边的打谷场时,贝螺那瞥绛红色的身影扫过了獒战的眼帘,他不禁驻足望了一眼,心里忽然有点堵,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安竹纳闷道:“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又跟贝螺公主吵架了?”
“我问你,丘陵要是生不出孩子你还会不会要她?”
“要啊!生不出来大不了抱养一个啊!这算多大点事儿啊?”
“那我呢?我也能抱养一个吗?”
“啊?”安竹吃了一惊,“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贝螺公主不能生养吗?你怎么知道?”
“回答我刚才的话。”獒战望着贝螺的身影,面带忧色道。
“这个嘛……如果是我的话,可能从我姐姐那儿抱养一个是没什么的,可你就……你是獒蛮族未来的继承人,你的儿子将来也是要继承獒蛮族的,你没儿子,我想大首领先要气死了。不过獒战,你听谁说的?你跟贝螺公主成婚没多久,一时怀不了也很正常啊!”
獒战收回了目光,表情严肃道:“我得到一个消息,贝螺在出嫁之前被燕姬夫人下过药,那药会令女子不育。”
“什么?这消息是真是假?”
“还不知道,所以需要莫秋给我在巴陵国打听一下。传出闲话的是夷陵国嫁往巴陵国的公主宝鹿,让莫秋务必打听出真话来。”
“怎么这么狠?”安竹摇头吃惊道,“怎么能下那种绝育的药?那个燕姬夫人竟是这么一个狠毒的女人!”
獒战往前走道:“想想也不是不可能的。听闻燕姬一直不得宠,所幸她还生了个儿子,排行老二,夷陵国先王金封过世之前,其长子就战死了,金赞自然顺理成章地继承了王位。一个一直不得宠的女人忽然掌权了,她的报复之心可想而知。”
“万一……我是说万一传言是真的,你会怎么办?你不同于我,你没有儿子,可能会影响到整个獒蛮族。我想到时候大首领一定会逼你再娶的,直到你有儿子为止。”
“再娶也是一个解决办法,但是……”
“但是什么?你怕公主伤心吗?”
獒战脸上划过一丝忧虑,垂眉思量了片刻后说道:“现在说这些还言之尚早,须得确信消息无误才行。如果只是一场乌龙,那就没必要伤神了。”
“那好,稍后我就派人跟莫秋传信,让他务必打探出消息的真假。不过,这个传言不会在寨子里传开吧?”
“消息是楚慈告诉我的,她想跟我交换,那她就应该知道泄露出去的后果,所以她是不会说的。”
“她想跟你交换什么?”
“一边走一边说。”
獒战和安竹走远后,贝螺才转过身来看见了他们的背影。她跳起来大喊了两声,獒战似乎没听见,越走越远了。她只好收回了手,嘟了嘟嘴巴嘀咕道:“大耳朵吗?人家叫那么大声都听不见,回来再收拾你,哼!”
“公主请让让!”
耳边忽然传来了鲁不攒的声音,贝螺忙转头一看,果真是鲁不攒呢!许久没见,鲁不攒脸上还带着那块面具,只是模样憔悴了许多。贝螺奇怪地打量了他一眼问道:“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被巴山族老收去了吗?”
鲁不攒垂头恭敬道:“寨子里最近很忙,巴山族老让我老打谷场帮忙。”
“哦,所以让你打谷?有点大材小用了吧?上回的伤好了吗?”
“好了。”鲁不攒点点头道。
“那好,把你手里的东西放下,跟我去油坊那边,我另外给你换个香喷喷的活儿!”
“多谢公主!”鲁不攒客气地弯腰道。
“客气什么呀?别忘了,你还救过我呢!走吧!”
贝螺跟负责打谷场的人说了一声,然后就领着鲁不攒去油坊了。贝螺在寨子里又建了一间小油坊,专门榨油使的。这时节,正是出麻油的好季节,远远地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儿。
走进榨油坊,五六个壮汉正赤着胳膊坐在里面,另外两个正轮流将一块重几十斤的石头往榨油木上撞去。一声一声的嘭响后,香喷喷的油就从油饼子里挤出来了。
“喏,”贝螺指着那两个壮汉干的活儿道,“这活儿挺费力气的,但分得的油比别家多,一日三顿都包,比你在晒谷场干些碎活儿要好多了。怎么样?行吗?”
鲁不攒点点头道:“行,公主怎么安排都行。”
“那好,你就在这儿干着吧!大概还得干上一个月呢!到时候你攒些油,拿去跟寨子里的人换些日常所需也好,来跟我换也行。现在你不跟着微凌了,你就得替自己打算打算。好好在獒蛮族待着吧,过两年娶个媳妇也就有个家了,总比跟着微凌到处流亡好吧?你说呢?”贝螺笑问他道。
他眼里闪过一丝惊异,迅速垂眉道:“都听公主的。”
“呵呵……”贝螺笑了两声道,“以前布娜还真没叫错你,你还真是个木头样儿,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自己都不再斟酌斟酌?好吧,你既然没异议,那就在这儿干着吧!有事儿去大首领家找我就行了,我先走了!”
“公主慢走!”
鲁不攒就在油坊里干了一天活儿,临走前负责登记的那个族人拉着他小声道:“鲁不攒,等结算的时候你那油换给我得了,你一个人也用不了那么多油,要谷米还是其他的你只管说。”
麻油是个贵价货,做饭点灯什么的都需用,所以大家都争着想多弄点。油坊刚开,不少人都争着想来油坊里做事,就为了贝螺多给的那一份麻油份子。
“随你吧!”鲁不攒木讷地回了一句
“兄弟真好说话!那就这么说定了!赶紧回去吧,明早早些来啊!”那族人连拍了鲁不攒肩头几下,笑眯眯地捧着登记册子去拿锁锁门了。
鲁不攒把湿透了的衣裳挂在肩上,赤着胳膊就走了。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他若有所思地走在回巴山家的路上。不知道怎么的,他脑海里今天一天都晃着一个人的影子,想起来又掐断,掐断了又会不自主地想起来,抹都抹不去。
转了一个弯,往下坡路上走去时,迎面一袭绛红色的衣衫迈着轻快的步伐走来,可不就是萦绕在他脑海里整整一天的人吗?
“公主……”他侧身让开,微微弯腰道。
“哦,鲁不攒啊!回去了?今天活儿还干得好吗?”这迎面走来的正是贝螺。
“很好。”他态度恭敬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