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獒战!”木棉也单膝下跪道,“现在杀了他也没用,不偷都已经偷了,倒不如留他一条命替你办事。有你这份恩情,他绝对可以有所觉悟的!”
獒战没说话,双目阴沉地凝了莫秋片刻,然后起身坐回石床道:“如果你还想再见绿艾,那就立马给我像个男人一样站起来!”
“绿艾没死?”莫秋立刻停止了哭泣,慌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身子不稳地往前踉跄了两步,着急地问道,“绿艾没死对不对?她没死,还活着对不对?”
獒战扫了他一眼,口气淡淡道:“我真的很想一刀杀了你,替我爹出了这口气,不过我爹既然已经放话不再追究,那么我权且留着你一条性命。”
“那绿艾呢?”莫秋关心的是这个。
“我爹不会再想留着绿艾了,应该会派人杀了她,不过……如果你还想再见到她的话,如果你还想跟她天长地久的话,你就得照着我的话去做!”
“一定!”莫秋忙举起左手向天起誓道,“我莫秋向着獒神发誓,我此生绝对只效忠于你獒战!”
“那好,”獒战表情严肃道,“你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假死。”
“假死?”
“对,假死。前两天你缺席我大婚时,我就已经告诉过大家,你被我派去完成一项秘密任务了。稍后我会跟寨子里宣布,你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不幸被敌方给杀了。”
“獒战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什么用意?”安竹忙问道。
獒战缓缓地点了点头道:“我需要一个人前往巴陵国打探若水这个女人的底细。我总感觉这个女人并非一般善类,来獒青谷是有目的的。而莫秋你要做的,就是潜入巴陵国,将若水的底细摸个一清二楚。除此之外,你也要摸清巴陵国王公贵亲之间的来往矛盾以及他们每个人的喜好习惯,说白了,就是让你去细作,你去还是不去?”
“我去!只要能让我再见到绿艾,我哪儿都去!”
“带回若水的消息,我就会让你见到绿艾。”
“明白了!”莫秋单膝下跪道,“獒战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再失望了,我一定会把莫秋那个女人查个一清二楚的!至于绿艾,劳烦你和贝螺公主代为照顾,感激不尽!”
獒战起身往外走道:“安竹安排莫秋离谷,剩下的事情不用我教你吧?”
“知道了,獒战。”
獒战先走了,留下了这四个。穆烈松了一口大气,扶着莫秋在石床上坐下道:“唉!没想到獒青谷真正的情圣不是二首领,是你莫秋啊!甘拜下风了,莫秋哥!”
“什么意思?”莫秋不解地问道。
“你这几天被关着,所以不知道寨子里发生了好多事啊!先是微凌夫人莫名其妙地被巴山族老睡了,珊瑚夫人闹了个底朝天儿,还被巴庸给揍了推下了楼,跟着又是二首领跑巴家去闹,说什么微凌夫人是他的女人,要杀了巴山族老,再然后今天早上珊瑚夫人又被吊死了,总之是一片乱糟糟啊!”穆烈劈里啪啦地说了一大通。
莫秋摁着发疼的小腹,皱眉道:“珊瑚夫人死了,二首领又跟巴家闹,獒战肯定愁死了吧?”
“再愁也没你这事儿愁啊!”木棉插话道,“你还真是不捅娄子则已,一捅就破天啊!亏得你跟的是獒战,要跟了别人,早割了你脑袋献给大首领了!你啊,好好打起精神来做人行不行?别再让獒战和我们三个替你一惊一乍了,姐姐我消受不起啊!”
莫秋满带愧色道:“对不起了,木棉姐……”
“谁是你姐啊?我比你小好不好!”
“对了,有个事儿你们帮我转告獒战。”
“什么事儿啊?”
“还记得上一回我们去峡谷那边打猎的事儿吧?”
“记得,那怎么了?”
“那回我们走到翠鸣谷时,春颂不是赶上来了吗?当时獒战觉得有些奇怪,便派了我去跟踪春颂。那天下午的时候,春颂出去过一趟,我却没跟着……”
“跟绿艾夫人私会去了?”
“是……”
“去!”木棉冲他翻了个白眼道,“你可真有闲情逸致啊!然后呢?”
“等我去见过绿艾回来之后,她已经从凹子林走出来了,是一个人,而跟随她的那个使女等在了凹子林附近,手里提着两篮子野菇,也就是说她是一个人进林子的。”
安竹摸了摸下巴道:“带着使女出门却不带着一块儿进林子,有古怪啊!”
“当时我并没起疑,可这两天我呆在这儿的时候,回想起来真是挺可疑的。春颂开始没说要去,后来却匆匆赶上来了,她向来端着前公主的高贵架子与我们不合群,那回却主动跟着去了。”
“我想起来了,当时下午我们去打猎的时候,巴芒一直跟我们说凹子林对面的葫芦沟里有大虫,让我们去碰碰运气,领着我们去了葫芦沟,结果我们连大虫的影儿都没看见,就猎了些小东西。如今想想,会不会是他和春颂串通好了?一个引我们去葫芦沟,一个去凹子林办什么事儿或者……见什么人?”
“很有可能!”木棉点头道,“要不然她进林子为什么不带着她的使女?其实春颂胆子不大,老是一副娇娇公主的样儿,去远点她都会带个人的。那回她怎么就敢自己一个人去凹子林了?”
“獒战一直怀疑寨内有细作,找了两次借口,查完了东阳族人又查我们本族人,结果还是一无所获。照这么看来,兴许还真有这么一个人,而这个人跟巴家或许还有往来。行了,莫秋”安竹淡淡一笑,拍了拍他的肩头道,“若真查出细作来,你也算将功补过了。寨子里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几个吧!你安心去巴陵国完成獒战交给你的任务,绿艾就别担心了,我们会替你看着的。”
莫秋感激万分道:“那就有劳你们了!”
“哎,说什么有劳,没准往后还是我们嫂子呢!照顾嫂子,那是应该的,你就放心去吧!”穆烈拍着心口豪爽道。
“那好,天黑之后,我和穆烈护送莫秋离谷。”
“知道了!”
当天晚上,在安竹的护送下,莫秋悄悄地离开了獒青谷,前往巴陵国开始了他细作的任务。爬上密道入口时,他不禁回头朝黑茫茫的獒青谷看了一眼,心里默默地念着:等我回来,绿艾!我一定会回来接你的!
两天之后,獒战对外称莫秋在执行任务过程中不幸身亡了。莫秋的爹娘兄嫂听闻后,伤心不已,捧着獒战给一些据称是莫秋留下来的衣物埋了一堆坟,在坟前哭了个死去活来。最为伤心的莫过于绿艾,在得知消息后,几次想自杀都被拦了下来。因为獒战有令,暂时不许告诉绿艾真相,所以就算是贝螺也不能对绿艾说实话,只能苦苦地劝着绿艾想开些。
又是一个闷热潮湿的早上,若水心烦气躁地坐在塌边,不停地让旁边的使女把风扇得再大些,又不停地把那双阴妒的眸子甩向了窗外。窗外也热,却是热闹的热。今天是金贝螺分配东西的第一天,院子里来了不少族人,正有条不紊地在金贝螺那儿登记领取日常用品。
“好了!别扇了!”若水把目光挪转了回来,轻声喝止道。
“是……”那使女有些惶恐,连忙收起扇子,低头匆匆跑了出去。
白果进来时,见若水怏怏不乐地抠着竹扇上的丝儿,忙上前问道:“夫人是嫌吵吗?不如奴婢陪您出去走走吧?到青河边上吸两口气,或许还爽快些呢!”
若水掷了扇子,不悦道:“到哪儿都能听见她那聒噪的声音,有用吗?”
白果忙讨好地笑了笑说道:“可不是吗?您说她也真不会做人呢!明知道您刚刚有了身子,需要静养,偏偏还让族人们上这儿领东西,真是一点心眼都没长呢!”
若水蔑笑道:“人家长了的,只不过人家的心眼是冲着主母之权长的,不是替你我长的,怎么会替你我想到一点半点?要是她凌娘嚷身子不舒服了,你看她会不会立马把人都撵走,也不过是个见风使舵的女人罢了!”
“不着急,”白果递上凉好的滚水笑容满面道,“只要夫人您为大首领生下一个大胖小子,往后这獒蛮族的天下谁接手那就说不准了!夫人您消消气儿,喝口凉水!”
若水接过来抿了一口,立马皱眉道:“就这白味儿谁喝得下啊?”
“可凌姬夫人说了,您怀着孩子呢,西瓜不能吃,茶水也不能喝,但凡是冰窖里拿出来的东西您都不能吃,怕对您肚子里的孩子不好呢……”
“行了行了,”若水不耐烦地打断了白果的话道,“这些话我都听她说了千八百遍了,也不嫌烦?我问你,外面分东西分得还顺畅?我听着叽叽喳喳的,是不是有人在闹什么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