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不是一个柔弱的人。要逞口舌之快，她也会。可是这样骂他，她并不好受，甚至是难受的。
她相信他的话。他说没有就没有，可是那个女人，让她不舒服了了，所以，这个气只好发在顾承耀的身上了。
“芊芊——”顾承耀不喜欢听到她这样说自己，一点也不喜欢：“我没有，我没有跟他卿卿我我，你相信我，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你可以保证一时，可是你能保证永远吗？”姚友芊拉开他的手，退后一步，对上了顾承耀的脸：“就算你能保证，可是她呢？她会就这样放弃吗？她会就这样放手吗？”
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那个曾经见过一面的柔弱女人露出今天那样强势的表情。
可是她很清楚，那个女人眼底，尽是对于顾承耀的不甘心。
她不会放手。她爱顾承耀，她会想尽一切办法，让顾承耀回到她身边。
她是先来的，而她是后来的。
她已经输在了时间上。所以她不想连自己的尊严都输掉。
沉默。顾承耀心知，白嫣然要的是什么。
如果在昨天以前，他可以无视，可是昨天之后，他却不能。
室内一片寂静。两个人又一次，相对无言。
室内的暖气送出阵阵暖风。相对于一室无言的情况，这点温度却没有丝毫让他们感觉到温暖。
顾承耀睨着姚友芊的脸颊半晌，终于又有了反应：“芊芊，我去跟她说清楚。”
姚友芊敛眸，看着自己的脚尖并不开口。
她不出声，顾承耀的心越加的慌乱，他不喜欢看到她这个样子，一点也不喜欢：“芊芊，我求你。不要这样轻易放弃。算是我求你，不要离婚。好不好。”
姚友芊沉默，她也不想离婚，可是——
“芊芊——”不管如何，他不要离婚，打死也不要。
姚友芊的心在看到他眼中的哀求时，软了下来。
算了，只要他态度坚定，她又何必先退让？
“芊芊——”顾承耀是真的担心，担心姚友芊会就这样放手。
他眼里的担心，让她笑了。这大半年的相处，近一年的婚姻，对他来说也是有意义的吧？
他的心里也是有自己的吧？
既然是这样，那她为什么要放弃呢？
她原来的决定不就是这样吗？只要顾承耀不放手，她也不会放手。
他不肯离婚，那她就跟他一起过。
毕竟，她是这么的爱他。
也许有人会说她自私。可是爱情面前，哪一个人能做到无私呢？
更重要的是，她可是他名正言顺的顾太太。
“顾先生。”姚友芊侧着脸，清丽出尘的脸上泛起几分愉悦：“你可是已经跟我结婚了，这一年还没到呢。你就想着我跟你离婚？让我就这样放过你？可没那么容易。”
顾承耀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什么话。
“你，你说什么？”
“没听到算了。”姚友芊噘着嘴，一脸拽得不能再拽的样子：“好话不说二遍。”
“我听到了。我听到了。”顾承耀放心了，猛的将姚友芊抱进了自己的怀里：“芊芊，我告诉你，我不会离婚的，你相信我，我会跟你过一辈子。”
浅笑，姚友芊的心也跟着放了下来。
他不离婚，她又有什么理由不坚守呢？
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而这场婚姻保卫战，她决定跟他一起打。
只是：“顾先生，婚我暂时不提离不离的事情，不过，那个女人，你要怎么办？”
顾承耀松开手，神情是“我——”
就算姚友芊不跟他离婚，父母做的错事，他也说不出口。
至于白嫣然会怎么样，他也不知道：“我去跟她说清楚。”
话落，他握住了姚友芊的手：“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我才不要呢。”姚友芊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她是你的责任，不是我的。要去你自己去。”
顾承耀其实心里也知道姚友芊去了不合适，只能更加刺激白嫣然。
拍了拍她的肩膀，他的心情已经轻松了起来：“那你等我。晚上我会回来一起吃饭。”
“嗯。”姚友芊点头，心里相信顾承耀，一定不会让她失望的。
顾承耀因为她信任的眼神，心头一震，心情前所未有的开朗了起来。
与她四目相对，两个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顾承耀去到北都的公寓。这里，他跟姚友芊只住了一个月不到。
他们就去了Y市，而之前，他跟白嫣然都是住在这里。
他们确实，也有过一段快乐的时光。
如果白嫣然没有遇到自己，她会怎么样？也许生活依然有些艰难，可是却可以无忧无虑的过自己的生活。
顾承耀无法不愧疚。他不是一个逃避责任的人。
可是有些责任，要怎么承担？他真的不知道。
他的世界，早在顾学武开口承认的时候，就崩塌了一半了。
不家另一半，是因为姚友芊。
站在门口，深呼吸，却一直没有拿出钥匙来开门。
大约有一刻钟，他正要掏出钥匙的时候，电梯门又一次开了。
白嫣然的双手拎着两个袋子，看到顾承耀站在门口，她笑了。
“你来了？”举了举手上的袋子，她笑得很灿烂：“我买了很多你喜欢吃的菜。今天我亲自下厨，给你做饭，好不好？”
“……”沉默，顾承耀没有说话，看着白嫣然像是一个女主人一样，拿出钥匙开门，进门，把那些食材拎进了厨房。
白嫣然从厨房里出来，看了眼墙上的时间：“你来早了呢。可能要等一下。你要是饿的话，我可以先给你下个面。”
“我不饿。”
顾承耀摇了摇头，事实上，他从早上起来开始就没有吃过东西，不过他确实是不感觉到饿。
“嫣然”
“不饿？”白嫣然点了点头：“那我们先坐一下好了。”
拉着顾承耀的手让他在沙发上坐下，她站在那里，小脸闪过一抹局促：“承耀，我一直留着这个房子的钥匙，你不会生气吧？”
“怎么会呢。”
“不会就好。”白嫣然在他的身边坐下，双手握住他的，神情略带哀怨的看着他：“你知道吗？我进来才发现，我的衣服都被人扔了，衣柜里多了好多那个女人的衣服。我一不高兴，就全部扔了，你不会生气吧？”
“嫣然”
姚友芊不是那个女人，她是他的妻子。
顾承耀的话没有说出口，白嫣然抬起手捂住了他的嘴：“生气也不许说。这是我们的房子，凭什么要让那个女人进来？我好讨厌这里有她的气息。”
将脸贴上了顾承耀的胸膛，白嫣然乖巧得像是一只小猫咪：“承耀，你知道吗？我现在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
“那段时间我天天都以为自己死定了，我好怕见不到你。你一定不相信，如果当时我就那样死了，我会有多么的不甘心。”
当她被人送上拍卖场的那一刻，她是真的恨。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完了。
天可见怜，还好，老天终究是可怜她。
“承耀，其实昨天你走了之后，我就很认真的想过了。我以后，不会再吵你，也不会再烦你。我会乖乖的，像是一个小妻子一样的在这里等你。”
“你喜欢就来看一下，不喜欢我也不会去打扰你。”
“我只要这样，好不好？”
仰起头，她一脸期待的看着顾承耀。
“……”顾承耀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白嫣然却将唇凑了上来。
他下意识的头一偏，然后推开了她的身体站了起来。
白嫣然的吻落空了，她坐在沙发上，一脸受伤的看着他：“承耀”
“嫣然。对不起。”
他不能，也不可以。
白嫣然腾的站了起来，死命的咬着唇，像是没的听到他的话一样：“我的要求，已经这么低了，承耀，你还要我怎么样呢？”
“我不能。”顾承耀看着她，眼神一片清明：“我不可以。嫣然。我已经结婚了。”
“是啊，你结婚了，你本来说好了要娶我，结果娶了另一个女人。然后呢？你跟那个女人双宿双飞的时候，你跟她缠绵恩爱的时候，我在哪里？我在做什么？”
“如果不是还爱着你，如果不是爱你的信念一直支撑着我走到现在，你以为，我可以活到现在来见你吗？”
“顾承耀，你竟然连我这么小的要求都拒绝，你不觉得，你太残忍，也太无情了吗？”
顾承耀的深邃的眸，染过几分无奈，剑眉微蹙，看到她半盈着水意的双眸时又松开：“嫣然，如果我答应了，才是残忍。”
“感情，应该是一对一的。我不可以在自己有婚姻的时候，跟你在一起，这对你不公平。”对姚友芊，也不公平。
“那你就跟她离婚啊。你明明不爱她，不是吗？”
爱？
他爱姚友芊吗？顾承耀并没有答案。他曾经斩钉截铁的说，他永远不会爱上姚友芊。
可是事实上是，这大半年的相处，他们不断的磨合之中。他的心里，有了姚友芊的位置。
也许还没有到爱的地步，可是他喜欢她，喜欢跟她在一起。
他不想离婚，如果这辈子，他一定要跟一个女人相守到老。那个女人，一定是姚友芊。
“嫣然，我不能。”顾承耀摇头，态度是从来没有过的坚决：“我不可能跟她离婚。因为我——”
“承耀。”白嫣然打断了他的话。不想从他的嘴里，听到他爱上了另一个女人的消息：“不要这么残忍的对我。这样对我一点也不公平的。你明明说过你爱我的，你这是变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