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吴王提到了钟清逸,皇上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了子若。子若正全神贯注地观看马球赛,并未发现皇上的目光。吴王看出了皇上的迟疑,接着道:“兵贵神速。”
于是皇上点了点头,扭头对邓公公说了些什么,邓公公便到钟清逸哪里传话去了。正在这时,西域队又一个进球,反超了大周。趁着这个空挡,钟清逸得到了皇上对他的旨意,于是向皇上一拱手,便去换球衣去了。
在场的人都在为比赛的落后而担心的时候,钟清逸替代吴王的位子上了场。依旧换了自己的黑马,子若在场下看到清逸上了场,一瞬间差一点将茶杯掉了,好在只是洒了些茶水,并不妨碍。
子若心中有着皇上,现在可以说都装着皇上,可是看到清逸,心里那些怨恨褪去之后,还是有一丝柔软。毕竟她的入宫,他做驸马,这些事要去抗争,天下恐怕也没有几人能做到,子若当时情在急处,所以怨怪钟清逸,如今时移事易,冷静下来的子若对清逸的怨怪渐渐消退。子若之所以失态,皆是因为她对清逸的了解。
当年钟清逸畏马,是子若的哥哥萧子腾教会了他。如今随也算得骑术精湛,但马球中的骑术却远比平常所用的骑术难数倍,更何况刚才吴王虽未进球,却是场上最活跃最核心的人物,如今清逸此时临危受命,若做不好可不一定是贻笑大方了。
子若偷偷看了一眼皇上,皇上此刻也神经紧张,手中紧紧捏着酒杯。然而吴王脸上虽难看,神态却十分正常。子若不解,只得注意比赛了……
马上的钟清逸依旧气宇轩昂,然而果不出子若所料,动作比起两方的马球队员,怎么看都显得要笨拙些,朝圣诸国的使者都在窃窃私语,认为大周人才凋零,怎么会派这个门外汉来做前锋,甚至不如被替换下去的那个小将。
皇上见此情景,回头看着吴王道:“兄长,这?”
吴王道:“皇上莫急,臣既然敢推荐自然是有些了解的。”
皇上攥紧了拳头,望向球场,只恨自己不能上场,此时的大周、此时的他都需要这场球赛的胜利。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才渐渐发现,自从钟清逸上场后,虽然还是被西域队压着打,却不见新的进球,甚至西域队接近大周球门的次数比吴王还在场上是还要少。
一开始西域队并没有意识到,只是觉得大周运气好而已,当他们意识到的时候,钟清逸正拿到了球。西域队马上去防燕王杨贤,钟清逸动作看似外行却中途改了传球的方向,传给了另一个在场上一直默默无闻的队员。
那名队员喜出望外,用力一击,比分竟然扳平了。
场上场下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只有吴王杨翊平静地拿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皇上有些惊诧,但随即便想明白了,钟清逸在这个队伍中,别的队员是价值连城的东珠,他却是那根常见的金线。没有了金线的东珠是一盘散沙,而这根看似普通的金线却成了关键。
当初太后执意要将昭兰公主嫁给钟清逸,皇上只以为是看上了尚书钟绍镜在朝中的势力,倒是小看了钟清逸。
后面的赛程自然不必担心,果然有了钟清逸这场比赛以胜利告终,但是吴王执掌马球队时,队伍像一把利剑,攻击凌厉势不可挡。而钟清逸做为核心时,却好似一个拿着兵刃和盾的战士,看似中规中矩,却环环相扣,步步为营。
可是吴王怎么会知道钟清逸有这样的才能?皇上本想开口问吴王,转念一想吴王当年在吴地倍受委屈,好容易回到京城还身染重疾,若问了难免有猜忌的嫌疑。
于是回头对吴王小声道了声多谢,吴王亦点头回礼。
比赛胜利的钟清逸将球拿给了燕王杨贤,杨贤笑道:“转败为胜全凭你,我的姐夫,要我拿着球邀功我可不敢,你去吧。”
钟清逸道:“我本是马球外行,怎敢居功?”
杨贤道:“我知道你素来谨慎,不过我是最讨厌邀功了,打球就是打的痛快,请赏还是交给你,多替其他弟兄要些赏赐就行了。”
钟清逸对杨贤拱了拱手,又对其他队员拱了拱手,一扬鞭子从马场向坐席骑去。从马上下来,对皇上跪下道:“臣不辱使命,现将取得胜利的马球献给皇上,愿我大周万世永昌!”
邓公公接过了马球,递给皇上,皇上笑道:“清逸免礼,大周马球旗开得胜,你功劳不小,要什么赏赐你说吧,朕会答应你的。”
钟清逸听完这话,眼神一黯,心想:“我最想要的你怕是给不了的。”于是拱手道:“臣不敢居功,若说马球得胜,所有大周马球队的队员都对此次胜利功不可没,臣恳请皇上赏赐马球队便可。“
皇上微微一笑道:“很好,此时还能想到他人,朕便重赏马球队。西域队也要赏,若没有如此对手,哪看的了这样精彩的比赛!“
西域诸国的使臣听闻皇上有赏,皆站起身来谢恩不提。
唯独疏勒国的使者不以为然,谢恩后道:“我们西域人不善计谋,马球除了靠骑术还要有计谋,自然我们不是敌手,但西域诸国以游牧为业,射杀为生,箭术定不比大周差,只可惜这万国宴齐全,却偏偏没有箭术。“
这话看似可惜万国宴缺少内容,实质却在质疑其公正,认为大周以自身之强欺他国之弱。皇上听闻笑道:“万国宴今年尚数首次,有所缺漏也是难免,既然疏勒国史提出了,咱们在这里临时加一场又如何?“
疏勒国史道:“此话当真?“
皇上笑道:“君子一言尚驷马难追,况且朕乎?“
疏勒国史道:“好,既如此我国便派我们大漠上的神箭手阿古柏,不知大周国是谁出战?“
皇上道:“何须他人,朕跟你们的神箭手比试,邓德全拿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