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人发现她的那一刻，屋子里一片寂静，沐祉宁在看清楚那人的脸时，顿时忘记了离开。
前不久还在皇宫里的晚宴上和她嬉闹，在丞相府和她扯淡的人，如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多年来的朋友之谊，兄弟之情，同僚之义，在这一刻几乎成了笑话。
方莫染对于沐祉宁的出现可以说是意外的，没想到藏了那么多年，还是被他发现了。
“乔二，你可知你被人跟上了？”方莫染不急不燥的声音清晰入耳，言语间有些冷漠。
他行至窗前，对上那双神色不明的眸子，叹了口气。
“进来吧！”
乔二看着从窗户外翻身进来的沐祉宁，瞬间睁大了眼睛，怎么会……
“方莫染，没想到你在城郊还有这么一座宅子，怎么就没有请我来坐坐呢？亏你我同僚四年，也太不够意思了。”
沐祉宁单手翻身落在书房内，掸了掸衣袖和衣摆，抚平了衣服上的褶皱，卸下满脸的惊讶，换上一副平静的面庞，带着微微笑意看着他。
方莫染也不说话，给乔二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下去，沐祉宁也不阻拦，这人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怕什么。
乔二刚退身出去，沐祉宁就歪着头对着方莫染说:“你现在放他走，就不怕我安排在外面的人抓了他？”
方莫染笑了笑:“如你所说，你我同僚四年，我怎会不知你的品行？”
话音一落，一室寂静，这满含情谊的话，让沐祉宁此刻的心里五味杂陈。
“是啊！你我同僚四年，可我却从未看懂过你，或者说，你根本就没有让我们看懂你。”
沐祉宁字字珠玑，言辞间尽是嘲讽。
四年同僚，却如此相瞒，想当初还是她将他招入朝堂，送进的大理寺，如今……
到底是她看错了人。
“相遇相知相许，这其中你到底有几分真心？”
方莫染带着她来到书房在的凉亭里，招呼她坐下，方才思考她的问题。
那显而易见的嘲讽，他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只是……
“祉宁，四年来，同你们的情谊是真，相知是我的福分，可是，到底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二人忠的不是同一人，为的都是同一目的。”
月光下，沐祉宁的一身黑衣隐隐泛着白光，在那月光下，她看着方莫染那张认真的脸，有些恍惚。
那天晚上，她在那里待到了第二天第一缕晨光乍现方才离开。
“我不会说出去你的身份，可是你也最好收敛一点。”
这也算是她祭奠这最后一丝情谊，能为他做得事情。
方莫染目送她离开，待人走远，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他身边。
“王爷，您就这么放她离开，不怕她将这里的情况告诉大晋的陛下吗？”
怕吗？他也说不准，但是他敢赌，赌这四年来的感情。
再说了，他也没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最多也就是推波助澜了而已。
“她能坐稳这把椅子，就说明她不是那种人。”
飘忽的声音被吹散在空气中，也许，从她踏出这扇门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已然成了陌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