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听到一阵敲门声,她努力睁开眼,发现天色已经全黑,视野里一片昏暗。
转过头去看窗外,夜色下那一栋栋被无数璀璨灯光修饰得晶莹剔透的宏伟建筑仿佛是仙人居住的琼楼玉宇,美不胜收。
“藿小姐?”门外传来一个女声。听出是韩蕊的声音,她回过神,就着窗外透进来的朦胧光线下了床去开门。
因为手心有伤,她避开伤处费了番力气才把门打开,外头果然站着韩蕊。一见她就说:“藿小姐,顾先生晚上有应酬,让我派司机送你回去。”
她“哦”了一声,睡眼惺忪的边打呵欠边跟着韩蕊往外走。等进了电梯,她忽然想起什么,就问:“韩秘书,顾大哥有很亲密的女性朋友吗?”
不知道是不是在顾西辞身边呆久了近墨者黑,秀丽脸庞上架着一副超大黑框眼镜的韩蕊即使是听到这样的问题脸上仍没什么表情,只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说:“抱歉,我只是顾先生工作上的秘书,他的私事我没权利也没资格过问。”
藿岑橙轻挑一下眉:“那派司机送我回去也是你的工作?”
“但凡顾先生吩咐的事情都在我工作范围内。”
藿岑橙知道她是不愿意告诉自己,也就没再问。
其实她已经从桃桃口中得知了许多有关顾西辞的事情。她知道他十岁以前一直在意大利跟着他爷爷奶奶生活,后来他父亲再婚,渴望父爱的他才回国来和他们一起居住。天资聪颖的他课业成绩一向十分出色,十七岁就连续跳级读完本科,并说服他父亲让他去德国攻读法律学。拿到学位后又兑现当初他对他父亲的承诺主动转战美国哈佛拿下金融财经双博士,之后回国接管顾氏集团为他父亲分忧,成绩斐然。
而她完全和他相反,因为家境太好,将来藿家的公司也有两个弟弟接班,所以她丝毫没有半点压力,从来都是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学什么专业就学什么专业,反正就算她不学无术父母也不会舍得责备她,因为他们知道她不论如何都不会学坏。
有这样开明的父母,她这些年来不论想要什么,从来没失望过。
除了某个人。
她无声叹口气。
回到顾西辞的住处,管家见她受了伤,立即派了个女佣贴身伺候她,又让厨房给她做了份清淡的晚餐。她没什么胃口,随意吃了点就上楼回房了。
洗澡时她让女佣用保鲜膜把她的伤口裹起来,结果还是进了水。她也没管太多,让女佣给她擦了抗菌药就又躺到床上去,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里她觉得渴,想爬起来喝水,可身子沉得仿佛有千斤重,眼睛也睁不开,就这样挣扎着又迷迷糊糊睡着了。不知又睡了多久,耳边隐约听到有个声音温柔地在唤“橙橙”,似乎是顾西辞,可她转念又否决了,因为顾西辞的声音不可能那么温柔。
“橙橙,醒醒,你发烧了,起来换衣服去医院。”
那人的声音太温柔,她仿佛被催眠般迷迷糊糊坐起来,心想难怪那么渴,胃里也烧着般的难受,原来是发烧了。
她眼睛还是闭着睁不开,浑身也软绵绵的,只得任那人摆布,举高她的双手脱下她身上那件被汗水湿透了的吊带睡裙重新换了件。过程中她略有挣扎,尽管烧得浑浑噩噩,可她还记得男女有别,还记得她的身子只有她未来的老公能看,可是现在全被这人看光光了,她又急又气,却挣扎不开,反而被抱了起来,脸被压在了那人的胸口,而她听着那人强而有力的心跳声,竟然又睡过去了。
醒来时感觉喉咙干渴异常,还闭着眼她就喊渴,然后有一根吸管递到她嘴边,她本能的含住近乎贪婪的吮吸了一阵,止了喉咙的渴她才放开。
“呵……”
耳边听到一个笑声,她怔了怔,睁开眼循声望过去,却呆住了……床边竟然坐着一个穿得很花哨的陌生男人,眉目如画,发长及肩,一双桃花眼望着她眼底荡着一丝促狭的笑,而他手心里还托着一只水杯。
意识到刚才是这个男人喂自己喝水,她紧张地一下瞠大眼:“你刚才给我喝的不是什么迷幻药吧?”
男人有些愕然地做了个挑眉的动作:“什么意思?”
“我又不认识你,你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喂我喝水,我很难不联想到那些用迷幻药迷昏别人然后摘取别人重要器官去卖的犯罪份子。”这种事情经常在网络上被爆料,她耳濡目染不得不提防。
男人忍俊不禁:“如果真要摘你的器官去卖,我就不会等到你醒来才给你下药了。况且这家医院是我的,我还没笨到在自己的地盘明目张胆做坏事落人口实。”
经他这么一说,藿岑橙才发觉自己是在医院。
“你半夜高烧,西辞把你送来医院守了你六七个小时,他秘书打电话来他才离开,把你暂时托付给我,等他家的佣人赶来医院照顾你。”
“顾大哥送我来医院?”原来她迷迷糊糊听到的那个温柔的男声真的是顾西辞?
“顾大哥?”男人又挑高眉:“你小时候不是一直叫他小西哥哥的么?还有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那时你一口一句斯杭哥哥叫得可甜了,没想到你现在把我忘得一干二净,真是叫人伤心。”
徐斯杭叹着气一副伤心状,藿岑橙忍不住白他一眼:“我连顾大哥都忘了,更何况是你?”
“那你忘了他还要他做你未婚夫非他不嫁么?”
“额……”这混蛋知道的也太多了吧,他和顾西辞的感情到底是有多好?为什么这么私密的事情他都知道?
“你和顾大哥感情很好?”她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当然,我们是初中到大学的同学,连跳级都是一起跳,又一起进入Ruprecht-Karls UniversitaetHeidelberg,只不过他读的是法律学,而我学的是临床医学。虽然不在一个院系,但我们经常聚会,回国后我还拉他一起合伙开了这家医院,这么多年的感情,情比金坚。”
听他这么说的时候,藿岑橙脑海里浮现“青梅竹马”四个字,不由喃喃说:“原来如此,难怪桃桃说顾大哥这些年都没交过女朋友,原来他爱的根本就不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