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响起,打断了阿心末儿所有的不平:“本宫或许不知守宫砂和梅花是为何,但世间万物,又岂有什么不可能?而魅夫人,皇上说是便是,难不成你想抗旨?”威严的声音带着怒意,在房里慢慢散开。
“好啊,你竟然敢打我?”狠狠的说完,身子已经向轻盈扑去。
在外面的落雪一见此状,连忙飞身而进,只是衣袖一个翻扬,便已将阿心末儿打倒在地。
见到来人,阿心末儿明显的有着几分不安:“魅夫人,你怎么来了?”以皇上对魅夫人的宠爱,只须她的一句话,自己便可下十八层地狱。
溪儿缓缓的走进来:“哟!心母妃这是趴地上做什么?这礼行得也太大了些吧?”看着地上扶着腰的阿心末儿,溪儿不觉开始佩服娘亲。
“宫主见笑了!”困难的站了起来,阿心末儿陪笑着说:“夫人,我先走了,宫主,我先告退了。”即使自己是长辈,整个后宫的人都清楚,溪儿的地位不比任何以为嫔妃的地位低。无奈不是么?谁让她们碰见的是一个如此疼爱孩子的皇帝,谁让她们自己都没有能生下孩子?
从始至终,落雪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轻盈,直到她身上的香味传来,这才后悔自己刚才的动作,她自己武功那般高强,又何须自己多此一举呢?
不再高雅,反倒带着欣喜:“你来了?”手正欲握住落雪的手,却又犹豫着放下。
“轻盈,你是不是有苦衷?”从适才她与阿心末儿的对话来看,实在是看不出来她想害自己,讨厌自己的样子啊!
扬起眉来,一双精明的眸中带着几丝犹豫,却仍旧摇了摇头:“没有,谢谢你来看我。”缓缓的坐在椅子上,一双手深深的藏在衣袖。
即使已经知道世事,再一次听到还是有着一些难受:“那你为何要这么做?为何要追杀我?”
“因为我想要的不仅仅是后位,还要更高的地位。”
“你说什么?你想……”她不敢往下想,轻盈一个女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成为万人羡慕的皇后还不够么?
冷笑了一声:“害怕了么?除非将我杀了,不然我的想法不变”
如此不怕死,似乎强烈的想离开这个世界:“我先走了,你好自为之!”随即拉着溪儿的手走了出去。
从元礼宫回来,落雪感觉身子有些不适,便早早的躺下来。
睡梦中皆是小时候和轻盈一起玩闹的情景,有着轻盈为她吃药的温柔;有着夏日里轻盈为她驱赶蚊虫的动作;更有着轻盈睡不着时偷摸上她榻上的甜蜜;一点一滴,皆是两人的姐妹情深,一丝一毫,全为那十五年亲情。
“十七,快些醒来!”
一个声音在拉扯她的梦境,在呼唤着她淡淡的心伤,是他,只有他:“皇上,十七不伤心,不伤心。”喃喃低于出声,才发现自己已然醒来。
轻扶起她的身子,宿魅笑着说:“傻丫头,太嗜睡了,该用晚膳了。”转开她的梦境,不想她再伤心。
微笑着点了点头:“嗯,好的。”站了起来,却在刚起身的瞬间,人一个晕眩向榻间倒去。
“十七!”慌忙扶住她,宿魅便朝外大喊了一声:“快传御医过来,快!”
将她扶坐在榻上,宿魅担心的看着她满头冷汗:“这是怎么了?”心里却在担心着是不是她身上的毒所影响,这段日子事情过多,倒是忽略了她身上忍爱丹的毒了。
说是忍爱丹的毒,似乎又不像,却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想来是今天去轻盈那里,太过伤感才如此吧!
心中却是格外担心,前段日子听羽清夜说能找到其他的解毒之法,便已让他暗中去探寻了;而本应处死的月风,也因为十七的毒,让他研究和配制另外的解毒方法,却到现在也没有找出:“好了,没事,没事。”满脸凝重的安慰着她,也安慰着自己。
片刻之后,御医便赶了过来,一来便默契的不做任何请安,便直接隔着珠帘为落雪把脉。
一边把脉,一边皱眉,过了许久松了开来,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御医一松开落雪的手,宿魅便紧张的问道:“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握着落雪的手不觉已是冷汗涔涔。
顿了顿嗓音,御医这才缓缓跪道:“回皇上,夫人此番有喜了。”看着皇上松一口气的神情,御医不觉有些担心接下来的话该如何说:“但是……”
“混账,还有何但是?”现在他最听不得的便是大夫口中的但是了,却却不得不听那但是的内容。
王御医惊得一个弹跳:“回皇上,夫人身上此时有着一股逆流的血气,如果怀上胎儿,加上胎儿需要的心气,夫人逆流的血气只会更加凌乱,最后甚至会血气逆流而亡。”说完人便伏倒在地,紧磕着地面。说出主子不吉,虽然是万不得已,却也是触犯圣怒之事。
话落下,整个室内便被一种紧张的气氛包围,静静的,没有新来生命的喜悦,反倒是愁容满面。
落雪没有说话,只是心跳格外频繁,孩子,她万万没有料到自己竟然有了孩子,先前宿魅说要孩子,自己猜测不过也是为了解毒,如今哥哥他们在找另外一种解毒之法,也不知腹中胎儿是否能留住。
手轻轻的覆在腹上,一个生命在这里孕育了,上次是为了生子而生子,如今却只是为了延续两人的爱而怀上的,只是……
紧皱着眉头,孩子与他来说,是可有可无,如今他们已有一双儿女,前些时日纯粹是因为想为她解毒,所以才会想要孩子,现在如果孩子只会让她身上的毒更快的发作,那要来又有何用?
双手轻轻的覆在落雪的手上,这才缓缓的说出:“赶快去给朕准备去胎药!”
一闻此话,落雪便反射性的说道:“不,不要!”他终于还是这么决定了,可是她怎能放弃?怎能如此残忍?
“十七,你听好了,这是为了你的身体,你不可以任性!”
没有说话,只是双眸静静的看着他。
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待王御医下去之后,宿魅这才柔声的说道:“十七,若是你有事了,孩子照样生不下来。”
这些她又何尝不知道:“可是……”
“我们不是还有溪儿和槢儿么?”
知道他的紧张,了解他的担忧:“皇上,等解毒之法找到之后在做决定好不好?”双眸祈求的看着他:“届时如果还是不行再不要,好不好?皇上。”
自然是见不得她的可怜,宿魅缓缓的点了点头,虽然明白孩子在她腹中呆的时间越长,十七的不忍则会越来越多。这个傻女人,明知道现在不要,以后自己受的苦越多,却仍然坚持让自己受苦,害怕这时的心痛。可是只是现在明知道一切,他却不能拒绝她,无法拒绝她的祈求。
她欣喜的投入他的怀中:“皇上。”静静的靠在他的胸前。
两人没有说话,只是各自想着心事,被王御医再次提起的忍爱丹之毒,让他们陷入了伤感之中。
隔日一早,落雪刚起来,便听紫衣等人在外说溪儿来了许久。
轻笑着走了出去,这孩子,自从知道自己是她娘亲以后,黏得比以前更紧了:“溪儿,今儿个……”却在看到溪儿身旁的槢儿时,落雪惊呼出声:“槢儿怎地也来了?”
许是因为上次的事情,心中还有些悔意,槢儿只是默默的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不满的一个撅嘴:“娘亲不公平,明明先喊的溪儿,却在看到哥哥时就忘了溪儿。”不依的走到落雪身旁,拉着她的衣袖说道。
笑着弯腰抱起她,落雪宠溺的笑道:“好了,溪儿怎么可以和哥哥吃醋?”遂而走到槢儿面前,笑着说:“槢儿,今儿个不用去书院么?”
依旧是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怀中的溪儿却不满了:“娘亲,你问溪儿,哥哥比较酷,问十句也不会答一句,溪儿很善良的。”明明是不满娘亲对自己的疏忽,却硬是要赞上自己一番。
不想一旁的槢儿却冒出一句:“你哪是善良,明明是长舌。”满脸无奈的神情,很明显是忍了许久了、
一句话,说得落雪不觉轻笑出声。
被哥哥揭了底的溪儿,看着娘亲的笑容,不觉满脸羞红:“坏蛋,你再欺负溪儿,让父皇教训你。”哥哥平素里最怕爹爹。
果然,一听到她提起宿魅,槢儿马上收起唇角的淡笑。
如此敏感的槢儿,落雪看在心里不觉有些难受,连忙笑着说:“我们来玩游戏吧?”
“好,玩猜手指!”
“不要猜手指!”
兄妹俩同时说出,却是两个绝然不同的答案。
溪儿挣开落雪的怀抱,走到槢儿面前一个跺脚:“宿若槢,你跟我作对。”
懒洋洋的瞥了她一眼:“我是忍无可忍。”很明显不把她的愤怒当成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