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何曾有过弟子这般漠视她,血舞正待发怒。
宿云连忙出声道:“娘,别再说了。”他见不得落雪眼中的伤痛,看不得她有人对她说重话。
心痛的转头看向儿子,血舞说道:“清儿(她一直这么叫他),你知不知道你妹妹跟在宿魅身边,已经十多天没有消息了,宿魅明明还没有死,但为何离儿那里却没有半点消息传来?”如果注定雪心渺是清儿帝王路上的绊脚石,即使会让儿子伤心,她亦会将她铲除。
微微的笑了,他果然没事。
看到娘亲眼中的决绝,宿云便有些惊慌,连忙说道:“离儿会没事的,她那么聪明,再说了,那是宿魅的问题,又不关落雪什么事。”
冷哼了一声,血舞不再说话。
“快些送小姐回去。”
侍女这才扶着一脸淡笑的落雪走了出去。
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以为,落雪会对娘亲还有感情,让娘亲过来晓之以理或许会使得落雪动摇,不想一开始落雪的态度便是那般坚定,反而弄巧成拙的让娘亲兴起了杀念。
“清儿,你最好弄清楚了,若是……”
“娘,你不要再伤害她了,那次你跟离儿将落雪送到雪竹林,差点点遭人凌辱,孩儿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说了让您难堪。”宿云说出那日的事情,堵回血舞的愤愤不平:“娘,您想想落雪,她不过也是一个女人,心并不是石头做的那般坚不可摧,她也有痛、也有伤,只是隐藏在那笑容背后无人发现而已。”
被堵得一句话也没有,血舞只是无奈的看着宿云——她的儿子已经无药可救了,为此,她或许该做些什么,必须要做些什么。强烈的想法,让她的双眸泛出红光,那种噬骨的阴狠。
槢儿并没有被送回羽府,而是与溪儿一同送回皇宫。
新皇登基的准备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两个孩子只能无奈的在皇宫中度过。
幸得羽清夜比较疼爱他们,也不会有人前来欺凌。
这日,众人领着槢儿去御书房和金銮殿进行登基前的三日演习,这是必须的,因为即使槢儿此刻没有任何表情,但这个过程是必须要进行的。
到御书房时,羽清夜和总管太监一词一句的向槢儿解说着,即使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仍然是辛苦解说。
跟着来的溪儿爬到书桌前,拿着砚台问道:“舅舅,这个是做什么的?”东摸摸西问问,羽清夜倒是一一作答。
看着桌上用红布裹着的传国玉玺,欣喜的说道:“舅舅,这是什么?上面的龙是不是代表着爹爹?”说话间手已经向玉玺伸去。
不去阻止,羽清夜只是笑道:“是啊,这可是用天然生成的龙石,略微加以雕刻而成的传国玉玺。”这个孩子,笑着的时候,与落雪一般耀眼。
微皱着眉头不解的问道:“为何爹爹要用这个呢?”
轻拧了一下她的鼻子:“因为只要是当皇帝,必须要用这个,不然就不是皇帝了。”这是他经常对落雪做的动作。
在听到羽清夜的解说时,槢儿瞳孔一缩,双眸阴沉,却也只是瞬间隐去,回到那平淡的模样。
忽然溪儿大呼一声:“大胆吴公公,为何双眼放光的看着玉玺?”小脸一顿,倒有几分巾帼英雄的味道。
细细盯着玉玺的吴勇被她一问,吓得跪地求饶。
羽清夜倒也不在意,只是宠溺的笑着说:“我家溪儿倒是女中豪杰呢!”一番谈笑,也就没人再去理会。
第二日,羽清夜因为有事,便让总管太监领着槢儿演习,知道晚膳时分,两兄妹都在御书房里玩闹。
忽然,在书桌上拿着毛笔乱画的溪儿一个不小心,传国玉玺“当”的一下掉落在地,吓得那几个小太监浑身一哆嗦。
溪儿一个转目怒道:“大胆吴勇,谁让你将玉玺摔倒地上的?”
此时正好处理完政事的羽清夜走了进来,一听溪儿的说话声:“什么?把玉玺摔地上了?”
一见羽清夜进来,众人吓得连连磕头:“丞相饶命,奴才没有,奴才是不小心的。”公主要冤枉他,他自然是不能反驳。
一脚将吴勇踢翻,羽清夜连忙捡起玉玺,感觉有些声音,打开一看,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声音不由得提高:“何人如此大胆,竟然将玉玺换去?”看着红布裹着的一块碎石,羽清夜心下乱成一片。
一旁的槢儿双眸微垂,手指只是在桌上不停的画着。
溪儿被羽清夜的大声吓得一个慌张,竟然从椅子上摔下,一个布包着的东西摔出。
疾步上前拾起,怒目相向:“溪儿,这是何物?”
顿时,整个御书房内一片寂静,溪儿微喘的声音带着恐惧的响起。
不忍的将她从地上抱起,而后缓缓的打开手中的布包:“怎么是砚台?”双眸不解的看着欲哭的溪儿。
“是御书房的砚台有香味,溪儿才想拿回去的。”
这倒是,皇上用的砚石是经过处理的,都会带着一股清香:“是舅舅错怪溪儿了。”怜惜的拍了拍她的小脸。
一听舅舅如此说,溪儿当下大哭出声:“坏蛋,舅舅凶溪儿,溪儿要娘亲,溪儿要爹爹,舅舅坏……”身子挣扎着要离开羽清夜的怀抱。
紧紧的抱着溪儿柔声安慰道:“溪儿乖,不哭不哭啊,舅舅再也不敢了。”溪儿这一点,是落雪所不能学来的,落雪有事只会藏在心里,而后以她那仙子般的笑容抹去所有困难,再痛苦的事情也不会哭,只会一人的时候静静的沉思。
不想小丫头仍然记仇,只是奋力的挣开,一把拉过旁边的槢儿:“哥哥,我们走,不理他了。”就这样,两兄妹出了御书房。
被溪儿适才一哭,羽清夜刀到给忘了玉玺的事,看着桌上的一堆碎石,羽清夜烦躁的说道:“来人,将吴勇送去宗人府盘问。”被层层把关的御书房,连一只苍蝇也休想飞进的地方,竟然被人盗去了玉玺?若不是内奸是不可能的。这玉玺不见,他这些年的牺牲岂不是白费?
越过重重侍卫,兄妹俩匆匆走着。
到了没人的地方,溪儿才开口问道:“哥哥,是不是你拿了玉玺?”
并没回答,一副漠然的槢儿只是依旧朝前走着。
脚下步子并不停下,溪儿不依不饶的说着:“你别骗我了,我知道你没事。”
这一次,槢儿不再走了,只是转身惊讶的看着妹妹。
神气的一个扬头,溪儿得意的笑道:“哼哼,还不告诉我?我早就知道了。”
“早就知道?”父皇教的时候,自己似乎也学得很认真吧?怎么会被这小丫头如此快就识破?心下如是想着,嘴上不信的问道:“小丫头,你骗人的吧?”忘了自己不过也是与溪儿同日所生,大不了多少,却还在此倚老卖老。
“是啊,昨日知道的,因为我看到你总是盯着那个玉玺,比吴勇盯得还使劲。”
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昨日溪儿会大声呵斥吴勇,是有目的的,当下拉着溪儿的手往前走去。
晚膳过后,两人这才双双上榻,直到房中宫女太监全部退去,确定没有人会进来,沉睡的槢儿立刻醒来,看了一眼身旁熟睡的溪儿,蹑手蹑脚的下榻。
打开密室,正欲提步踏进。
“你在做什么?”一个声音传来。
心下漏跳一拍,转过头见是故作深沉的溪儿,槢儿这才松下一口气来。
走近低声说道:“怕了吧?看你还敢骗我。”说完拍了拍哥哥的身子,人已经向密室走去。
无奈的摇了摇头,槢儿随即跟上,密室之门缓缓合上。
进入密室,便是三步一人的侍卫队,见到槢儿时皆低头行礼。
“哇!哥哥,这里面怎么还是白天?”
热闹的声音在寂静的密室里响起,带着薄弱的回音,点缀了些微的冷清。
槢儿好笑的看着妹妹:“傻丫头!”拉着妹妹的手来到一门前,看了守门的侍卫一眼。
“小皇子请进去便是!”
门缓缓滑开,槢儿这才拉着溪儿走进。
看到那眉角飞扬、指点江山之人时,溪儿大呼一声:“爹爹!”整个人便飞扑过去。
听到溪儿的声音时,与众人正在商讨议事的宿魅浑身一怔,随即回过神来,伸出的双手刚好接住溪儿跳跃而起的身子:“溪儿?你怎么来了?”转而看向一旁冷静的儿子。
怕爹爹会责罚哥哥,溪儿连忙说道:“溪儿假装睡觉,跟在哥哥屁股后面,一步不离就来了。”说着亲了亲宿魅的脸颊,撒娇的说道:“溪儿好想爹爹!”
一句话,说得宿魅满脸慈祥,抱着溪儿的臂膀轻拍,心疼女儿这么晚还不睡:“那溪儿乖,快些睡觉,爹爹抱着你睡,快些闭上眼睛。”心疼的轻手合上女儿的双眸。
笑着闭上眼睛,该是没有这么晚睡过,没一会儿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垂首看着熟睡的女儿,如此相像的容颜,果真是自己一辈子贪恋的滋味。